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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知躺在邦邦的石床上,無法彈,平時吃喝拉撒都是徐雲霄在伺候他。
可徐雲霄腦子不好使,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麽能照顧得好徐一知?
有幾次徐一知想要方便,讓徐雲霄把他抱起來,可徐雲霄沒聽懂,徐一知沒能忍住,直接就拉在了上。
那一瞬間,他想要一死了之。
徐一知活到這把歲數,還從沒過如此屈辱。
這比被大打發去守皇陵,更讓他覺得難以接。
曾經他有多麽自傲,如今就有多麽痛苦。
顧斐隔著牢門觀察他,良久才開口。
“徐公。”
徐一知扭頭,看向門外。
他瞇起眼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外麵站著的是誰,沙啞開口:“原來是你啊,你來做什麽?是來看我死沒死嗎?”
顧斐神平靜:“我以為你會想要跟我聊一聊的。”
徐一知以前的確很想跟他聊聊,可是現在,徐一知誰都不想見,什麽話都不想說,隻想找個沒人知道的角落安靜待著,省得被人看到他此時的狼狽模樣。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聊的。”
顧斐問:“你不想知道當年我是怎麽逃出汴京的嗎?”
徐一知自嘲道:“知道又能怎麽樣?反正我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你看起來似乎很不甘心。”
“我是不甘心。”
徐一知自知已經沒有了東山再起的可能,索看開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反正他也沒多活頭了,現在要是再不說的話,興許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我的確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我對不起很多人,可我獨獨沒有對不起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穩固我的位置,我從沒想過要對天子不利。當年要不是我忍辱負重假裝被顧崢貶斥離京,事後又悄悄返回汴京輔佐天子奪回權力,天子能有今天的風嗎?我為天子鞠躬盡瘁,可到頭來,卻落得個飛鳥盡良弓藏的悲慘結局,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說到最後,他的眼眶已經變得通紅,聲音也在抖。
顧斐淡淡說道:“你要是真的為天子好,就應該盡早放權,把天下還給天子,而不是死死抓著權力不肯鬆手。”
徐一知慘笑:“你說得輕鬆,當年為了坐上首輔之位,我得罪了不人,那些人明麵上不說,可心裏恨我恨得要死。為什麽呢?就因為我手裏有權力啊,他們就算恨我也不敢對我怎麽樣,隻能咬牙忍著。但要是我把權力出去,我就了眾矢之的,那些人會一擁而上,將我啃得連渣滓都不剩下。我不想死,就必須要把權力死死攥在手裏,這是我安立命的本。”
顧斐說:“念在往日的分上,天子會護著你。”
徐一知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直接就笑出了聲:“哈哈,天子要是真的念舊,當年他就不會殺了顧崢!”
顧斐默然。
徐一知還在說:“論起分,全天下沒有人比得過顧崢在天子心裏的分量,別人看不出來,我還能看不出來嗎?天子是真心實意把顧崢當父親來看待的,結果呢?還不是說殺就殺!伴君如伴虎啊,無論多麽深厚的分,最終也敵不過心裏的那份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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