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真的不一樣了。
第一次在丹霄觀見到觀復,好多人差點驚掉了下。
後來看多了,逐漸習以爲常。
丹霄觀對劍修說不上偏見,只不過,他們本觀的弟子,因爲祖師爺的恩怨,多會對劍修抱著敵視的態度。這一點,不止是劍修,懷素的其他仇人,有著同樣的待遇。比如,他們遇到淨空寺傳承的佛修,通常都會多留一個心眼……
靈玉剛剛出關,就有人風塵僕僕地來拜訪。
花林中,靈玉打開多年前埋下的那壇酒,看到遠道而來的範閒書,笑道:“你來得倒巧,該不會是故意蹭酒的吧?”
範閒書微笑以對。他還是那個樣子,邊跟著一個十歲左右的。
靈玉盯著看了好久,這被看得不好意思,到範閒書的背後。
“雙,來,這是爲師的好友,你喚一句師叔就是。”範閒書聲道。
那從他後出來,明明很怯,卻又努力大方地行禮:“見過師叔。”
“不必多禮。”靈玉輕笑一聲,“既然被你喚了句師叔,這見面禮看來是不得不送了。”
範閒書含笑看著。
靈玉張開手,一枚金的符印浮現。輕指一彈,符印送到的手上:“拿去玩吧。”
有點茫然:“師叔,這個……”
範閒書了的頭:“這可是好東西,還不快謝謝師叔。”
“謝謝師叔賞賜。”雖然不知符印的用途,但還是很有禮貌地行了禮。
“你去玩吧,爲師和你師叔有正事要談。”
“是,師父。”一本正經地應道。又向靈玉低行了禮,纔不急不徐地退下。
靈玉看著離開,不由笑道:“你教導得用心啊!”
範閒書聽出語氣中的調侃之意,笑而不答。
這,就是明心。當日明心自,廣寒界因此崩塌,明月心鏡中。只留下了微弱的一抹元靈。
“你怎麼讓轉世了?”兩人並肩走到亭中坐下。靈玉問,“明心是靈族,你好生溫養。讓重新化出靈,不是更好嗎?” шшш◆ttk an◆Сo
聽到的問題,範閒書嘆了口氣:“我本來也和你一樣想的,可是。事沒有那麼簡單。的元靈殘破得厲害,如果溫養下去。我怕明月心鏡會誕生新的元靈,把吞噬了……”
青索的例子擺在面前,靈玉默然。
“讓轉世,也不是沒有好。”範閒書道。“轉世投胎,是最好的修補真靈的手段。如今的雙,真靈完整。再也不會有被縱的患。”
廣寒界之事,背後並不簡單。明心再怎樣也是個大乘。怎麼會因爲沒了簡不凡,就要死要活的?之所以變得瘋癲,原因就在當時那個虛影上。
此事是他們每個人心中的影。明心居然被人盯了那麼久,而且那人還功把明心弄瘋了,如果他的目標是自己呢?自己有信心躲過嗎?
沒有人敢回答。
目前看來,靈族比人族和妖族都要危險。範閒書讓明心轉世,爲人族,這麼一來,說不定能避過此險。
“雙……”靈玉輕笑起來,“我一直以爲,你並不喜歡雙,沒想到,你還是給明心的轉世取名爲雙。”
範閒書神態安然:“什麼都一樣。何況,雙這名字好的。”
“是好的。”靈玉很懷念雙。那個轉世之,在看來,可比明心可多了。
給範閒書斟了杯酒,問:“你打算與再續前緣嗎?”
靈玉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範閒書呆坐了半晌沒。
“怎麼?”靈玉好奇,“難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範閒書嘆了口氣:“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
“嗯?”
“我……打算回極界。”
靈玉的手頓住。
極界,玄宗,那是簡不凡的道場。
靈玉繼續給自己斟酒:“你是打算爲簡不凡,還是去搶了他的道場?”
“爲簡不凡。”範閒書語氣篤定。
靈玉擡起眼,正視著他:“你確定自己不會有問題?”
“所以我把雙帶過來,想請你收留一段時間。”
“……”靈玉苦笑,“別告訴我,你這是要託孤。”看起來像是會帶孩子的人嗎?
範閒書正道:“這件事,我想了很久,本來早就該做的,只是放心不下明心。幾年前,終於下決心讓明心轉世。現在雙真靈完整,目前看來,與人無異,而且我斬斷了與明月心鏡之間的聯繫,終於可以放心地把託付給你了。”
“這……”靈玉思忖,“幫你照顧一段時間,問題不大。只是,你自己這邊,不會連累嗎?”
範閒書的臉上,也出了苦笑:“這種話,我也只有你面前說了,如果讓其他人知道,我想和簡不凡融合,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困死。”
“你別這麼說,其實韓師叔對你一直不錯,當初要不是他而出,我未必能夠說服別人留下你。”
“我知道,不過沒時間了,我就不去找他了。”
靈玉注視著他,正容說道:“仙石,你要知道,此事重大,我雖然與你有舊日誼,但不可能完全縱容你。所以,你去極界之前,要先說服我。”
範閒書長長吐出一口氣,點頭說道:“我知道,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靈玉微笑,了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首先,雖然現在的我已經吞併了簡不凡的半個真靈,但是,他始終是我的前世。目前我著簡不凡的牽制,甚至沒有辦法出分。”
靈玉點點頭。沒有和懷素完全融合之前,也是這樣。直到當日與紫郢一戰過後,與懷素完全融合,才得以縱往日的分,將那些分裡的神念替換如今的自己。換句話說,現在的。就算意外隕落。復生的也是自己,而不是懷素了。可範閒書的話……
“對一個大乘修士來說,這樣的境。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你當知道,這樣下去,我本不會有飛昇的可能。”範閒書頓了頓,“總之。第一個原因是,我想飛昇。我解決牽制的問題。”
靈玉表示理解:“第二個呢?”
“其二,我厭倦了這樣流浪。不管怎麼說,我有著簡不凡的記憶,即使自我不同。對於這個前世,我有一定的認同。現在的我,並不完整。想要找到完整的自己,能回去。只有回去!”
範閒書的語氣斬釘截鐵。
他是半個簡不凡,只有回去與簡不凡融合,他纔是完整的。現在的他,不僅僅是的流浪,心亦在流浪。連自我都不完善的人,別說什麼飛昇了,他就算這麼活著,也是彆扭不自然的。
“還有嗎?”
“還有……”範閒書擡頭注視著,“真正的幕後人不見蹤影,他連明心都能輕易控,你覺得我們能揪出他嗎?”
靈玉沉默,沒有回答是或不是。
“如果,我與簡不凡融合,真正爲一個人,當日的,也許就不會是了……”
範閒書幽幽的語氣,讓靈玉到一陣陣涼意從背後襲來。
長久的沉默後,長嘆一聲:“你這是要以犯險啊!”
範閒書垂眸看著酒杯中的漣漪,邊帶著淡笑:“就算我不去,他也會找上門吧?與其那時落被,不如主出擊。”
“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失敗該怎麼辦?”
範閒書輕輕搖頭:“與其這樣沒著沒落,我倒寧願冒這個險。失敗了,大不了消失。”
“可你消失了,簡不凡就活了。”靈玉著他,“我們並不希出現這個結果。”
範閒書淡淡一笑:“所以,我會給你一樣東西,一旦我死了,簡不凡活了,你可以讓他半生不死,甚至陷長眠。”
靈玉霍然擡眼,注視著他。
……
“雙。”範閒書出溫的笑,向招了招手。
走過來:“師父。”
相比起其他孩子,雙極爲早。僅僅十歲,靈玉已經在上找到那個雙的痕跡。比起明心,更像雙,眉眼、,皆與雙像了八。難怪範閒書仍舊給取名爲雙,而不是明心。
“爲師有事要辦,你暫且留在師叔這裡。”
雙擡起頭,目遲疑:“師父……”
範閒書含笑了的頭:“放心吧,師父把事辦好了,就會來找你。”
雙沉默了一會兒,問:“這件事很重要嗎?”
“嗯,很重要。”
“那師父你要去多久?”
過了一會兒,範閒書答道:“不知道。”
“師父你會忘了我嗎?”
“不會。”範閒書出輕笑,“師父忘了誰,都不會忘了你。”
雙的眼中慢慢出現彩,點了下頭:“那師父你去吧,我會聽師叔話的。”
“乖。”
靈玉看著雙,把範閒書送出門去。走了一程又一程,眼看著出了丹霄觀,被範閒書勸住,才依依不捨地回來。
這個雙,讓莞爾。
招招手:“雙。”
雙走過來,一本正經地行禮:“師叔。”
畢竟與靈玉不,其實心懷怯意,但努力地把怯意下來,表現出不卑不的樣子。
靈玉就笑。如果在滄溟界,早早遇到雙,雙一定也是這個樣子吧?能見到雙的小時候,覺真不錯。
“走,師叔教你修煉。”
把雙安頓在廂房中,靈玉識海中響起聲音:“範閒書去了極界?”
靈玉袖子一拂,人已出現在花林之中:“韓師叔?出來談吧。”
一個黑影在花樹下慢慢浮出,從虛轉實,變轉王的模樣。
轉王掌管地府黃泉,凡是有生死迴之所的大千世界,他都來去自如。
當然了,有大乘修士坐鎮,不會任由他來去,一般都會在地府設置制。靈玉方纔撤了制,讓轉王從明塵界的黃泉出來。
“這件事是我答應的。”靈玉道。
轉王瞇起眼:“靈玉,你沒有資格代替我們做決定。”
靈玉輕笑:“我不是代替你們做決定,而是,我自己決定,在這件事上幫助仙石。”
“這麼說,如果我們不同意,你會承擔後果?”
靈玉點頭。
轉王吐出一口氣:“行了,說說你的理由吧!難道不怕範閒書其實已經偏向簡不凡,故意糊弄於你,爭取回歸嗎?”
“我不怕。”靈玉笑得燦爛。
“爲何?”
靈玉張開手:“你看。”
轉王大吃一驚:“這……”
靈玉道:“他願讓我把制埋伏在他的真靈中,如果他真的被簡不凡融合,我只要發制,就能讓他真靈大損,那就不是萬年迴歸的問題了。”
好一會兒,轉王才道:“難怪你願意相信他。”
靈玉輕笑:“先不說仙石的存在,這件事上,我反倒希簡不凡糊弄我,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讓他斷掉仙途了!”
範閒書答應的事很簡單,他開放了元神,讓靈玉在他的真靈裡埋下制,烙下符印。只要靈玉手中的主符發,他的真靈就會在一瞬間大損。這種損耗,同時會影響到分。到那個時候,就算簡不凡還活著,也休想回復原本的實力。
如果不是完全相信靈玉,範閒書不會做這種事。這等於把自己的命和仙路,完全到了靈玉的手裡。
“這倒是個好主意,要不,你現在就發?那樣的話,簡不凡就真的回不來了。”
靈玉收起主符,笑道:“韓師叔,你不用試探我,我不相信簡不凡,但我相信仙石。”
轉王定定地看著良久,輕聲道:“我終於相信,你是程靈玉了。”
雖然現在看起來是靈玉,可懷素留在他心裡的印象太深刻了。
如果是懷素的話,可不會在乎那麼多。
靈玉笑了笑:“這件事,有勞韓師叔跟他們解釋一下。”
轉王皺眉:“原來你早就在這裡等我了?”
靈玉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第一個就會出現。”突然笑聲一收:“又一個來了,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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