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氏在郡公府裡住了三四天,一般都帶著楚臨崇在自己屋裡呆著,鮮踏出房門,倒是難得地來見過書華兩次。
生過孩子,在這方面比較經驗,詢問了書華懷孕以來的狀況,並且好心地給出了一些意見。
書華自然是虛心地聽著,都記下來之後,還會時不時地逗弄一下楚臨崇。這孩子不說話,總喜歡黏在烏氏邊,起初書華逗他的時候,他總是閉不說話,活像個鋸了的葫蘆。
多來往了幾次,書華知道他喜歡看書之後,就大方地送了他幾本淺顯易懂的書。兩人的關係,也就因爲這幾本書而變得溫和起來。
楚臨崇雖然是個悶葫蘆,但在讀書方便卻是很有天賦的,書華問他已經讀了多書了,他說他都已經把四書都讀完了,另外還有作爲啓蒙教學的瓊林學、三字經、千字文和百家姓,他也已經看過了。
他今年才八歲,在沒有正式老師的教導之下,能夠自己讀完這八本書,算得上是一個小神。
書華半開玩笑似地烤了他幾回,他每每都能對答如流,只是回答的方式略嫌呆板,沒什麼太多自己的見解。不過也還好,他現在不過是個八歲的孩,能做到這個地方已是極不容易了
沒過幾天,楚天河在郡公爺的再三施之下,親自過來接他們母子兩回去。
臨走的時候,書華又送了幾本書給楚臨崇,並且告訴烏氏,楚臨崇是個有天賦的孩子,應該早些爲他請個先生,免得浪費了這份難得的天賦。
烏氏雖沒什麼太多學問,但也知道讀書是條好出路,若能一朝得中,必定是耀門楣的大事兒聽到書華這麼誇讚自己的兒子,不由得在心裡生出幾分希,或許兒子真有份好命
之前不請教學先生是因爲家裡事太多,一不小心給耽擱了下來,如今既已經下定決心要給兒子爭出一片天,這事兒就不能再拖了
送走了烏氏母子,郡公府裡又安靜了下來,書華除了每天的晨運,大部分時間都窩在齊慶軒裡看書打發時間。
郡公夫人時常回來看看,兩婆媳聊聊家常,日子過得很是平和。
眼看著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來,書華愈發覺得子沉,不過每天早上的晨運還是沒有斷。知道,現在纔是最需要鍛鍊的時候,爲了能夠平安順產,吃點小苦實在算不得什麼
人都說孕婦緒波大,特別容易患上憂鬱癥。書華倒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困擾,每天照樣吃好喝好睡好,除了早上要氣得早點以外,的日子舒坦得很。
婆婆不給安第三者,公公不在乎生男生,老公天天陪在邊候著,每天只要安安分分地在被圈養,啥事兒都不用想,這世上還有什麼需要來煩惱的?
八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書華終於迎來了傳說中的預產期。
這天正躺在貴妃椅上看書,青巧就站在旁邊,將剝好殼去掉核的桂圓放到邊。正看得節的高|部分,連送到邊的桂圓都忘記吃了,一心只想著這件案子該如何解決的時候,肚子忽然傳來陣痛。
鬆開手裡的書,捂住肚子皺眉頭。青巧心中大驚,趕讓君瑤去請郡公夫人過來
青巧與蘭靜趕將書華扶到牀上,寸步不離地守在牀邊,眼見著書華痛得越來越厲害,一屋子的丫鬟也都張得不行。
郡公夫人很快就趕來了,一進門就見到書華痛得臉發白,也覺得況有些不對,趕忙走過去,起書華的子看了看,發現是羊水破了,立刻喊道:“快去請穩婆”
穩婆是事先就請好的,爲了以防萬一,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郡公府裡。如今郡公夫人一聲令下,立刻就有用丫鬟應聲跑出去,將住在離這兒不遠的穩婆給請了過來。
接下來的場面非常混,屋裡的丫鬟們不停地走,書華躺在牀上,痛得死去活來,穩婆一直在說“用力”,嗓門吼得老大。書華好幾次快痛暈過去,都是被穩婆的“獅子吼”給吼醒了。
書華現在才明白過來,爲什麼這位穩婆號稱接生一把手了,都被的“獅子吼”給吼得吼出來的
齊慶軒的外頭,郡公爺一直在安郡公夫人不要擔心,結果每次有丫鬟從裡面走出來,他都是第一個衝上去詢問裡面的況。
沒過多久,楚逸也從外面趕了回來,皇帝過些日子要外出迅遊,他奉命從軍營裡調派出出一批士兵作爲隨行侍衛。家裡下人來報的時候,他已經將隨行名單的事定好了,正準備回家裡來,一聽到書華要生了,他嚇得神一頓,立馬翻上馬背飛奔回來了
他顧不禮節,一路衝到齊慶軒,見到父母都在院裡站著。母親手裡抓著串佛珠,不停地默唸阿彌陀佛,父親則長脖子往屋裡看,神極爲張。
“書華怎麼樣了?”楚逸可能沒察覺到,他自己的聲音都有些發。
就算是單槍匹馬衝進敵營裡被人圍攻,他也沒有覺得有這麼張,心裡藏著蠢蠢的恐慌。
他害怕書華會出意外,害怕孩子會出意外,這種不控制的害怕,令他覺得手足無措。
郡公爺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夫之前說了,書華底子好,不會有意外的。”
不知道爲什麼,楚逸忽然回想起上次母親早產時的景,祖母也是這麼告訴父親,母親不會有意外。
那一次母親爲了生下不足月的妹妹,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結果妹妹到最後還是沒了。
他一直都記得,母親抱著妹妹的哭得有多淒厲。
“我得進去看看,”楚逸轉就要往齊慶軒裡面走,被守在門外的丫鬟們給攔了下來。
們都說產房是不祥之地,男人不可以進去。
可對楚逸來說,裡面越是不祥,他越是要進去他不能把自己的妻子放在一個不祥的地方,任其自生自滅
眼看著就要攔不住了,一直沉默的郡公夫人忽然開口道:“別胡鬧產房這種地方哪裡是男人可以進去的?”
“可是當年父親就進去了。”楚逸回答得很認真。
郡公夫人被他一句話噎回來,瞪著他半晌都沒說話。
眼看著郡公夫人要生氣了,郡公爺趕在旁邊打圓場:“他也是擔心書華的安危,想要進去看看也沒什麼,再說當初我也進去過。我記得那時候你還死拉著我的手不放,哭得稀里譁……”
“楚天海”總是郡公夫人已經四十來歲,可也經不住被自家相公這麼揭短的抿角,皺起眉瞪著郡公爺,原本生氣的表,卻因爲臉頰上那兩片詭異的紅暈而變了味道。
郡公爺嘿嘿一笑,手將往懷裡一帶:“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選擇衝地衝進去。”他趁著這個時候,朝楚逸使了個眼。
楚逸會意,不三七二十一,扭頭就衝進了齊慶軒裡。
院子裡頭,郡公夫人出手來,悄悄在郡公爺的腰上擰了一把:“都一把年紀了,你也不知道害臊”
郡公爺吃痛,非但不啃鬆手,反倒抱得更了。他掃了周圍一眼,一衆丫鬟婆子都識趣地低下頭去裝看不見,然後樂呵呵地笑道:“這是在咱自己家裡,有什麼好害臊的?”
楚逸剛一進到屋裡,就有婆子皺著眉頭說道:“哎喲,我的小祖宗這產房氣重,您子金貴,怎麼能進來沾染晦氣?”
楚逸看都沒看,直接穿過客室,進到臥室裡頭。
穩婆見到他的時候,亦是被嚇得手腳一哆嗦:“大爺,您怎麼進來了?”
楚逸越過,看見躺在牀上臉發白、滿頭大汗的書華,心中不由得一:“我夫人怎麼樣了?”
“孩子還沒出來,夫人……”
書華聽到楚逸的聲音,下意識地扭過頭來,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相公”。
楚逸趕走到牀邊,握住書華的手:“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這裡。”
穩婆卻是有些爲難:“小侯爺,這產房不是什麼乾淨地方,您還是快些出去吧,不然這……”
哪知道楚逸卻沒有心跟論道,扭頭瞥了一眼,眼神冷得可以凍死人:“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事,別的事管”
穩婆鮮見過什麼大場面,哪裡經得起歷經沙場的楚逸這麼一蹬?趕嚥下裡的話,扭過頭去繼續幹活,絕對不再敢多看楚逸一眼。
書華這個時候只覺得自己的都快要被撕裂了,死死地抓著楚逸的手,咬牙關不停地用力。直到穩婆大喊一聲“看見頭了”,書華也忍不住大了一聲。
現在真的很後悔,爲什麼今天早上不多吃點飯,實在不行,多喝兩碗湯也好啊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好似不是自己的,都不聽使喚了
男孩還是孩呢?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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