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華在家的時候,意外聽到鄭家知道了書月小產的消息,鄭家爺原本是要接書月回去的,奈何鄭衛氏卻極力反對,放了話出來,假若誰將沈書月帶回鄭家,立刻就收拾包袱離開鄭家說鄭家沒有這種連兒子都保不住的兒媳婦
無奈之下,大伯與何氏親自上門去道歉,他們願意賠償鄭家所有的損失,只要鄭家能夠原諒書月,他們什麼都可以答應。
哪知鄭衛氏卻連見都不見他們,對外說自己起得病倒了,閉門謝客。
見到鄭衛氏的態度如此堅決,大伯與何氏無從下手,只能無功而返。兩天之後,鄭家一封休書送到錦繡園,將書月徹底休出鄭家大門。
原本因爲孩子沒了,書月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不清不楚,等到看見鄭家的休書之時,在經歷過一番哭鬧之後,整個人就傻了。
書華與書畫去看過一回,見整天抱著個枕頭,只知道癡癡地笑,逢人就說那枕頭是的兒子。
大伯與何氏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耳鬢間約可見幾縷銀,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出一子無奈的滄桑。
書哲後來又去過鄭家幾回,雖然見到了鄭家大爺,但是鄭衛氏仍舊不肯面,態度異常堅決。
大伯也是好面子的人,三番兩次被鄭家拒絕之後,便也狠下心,冷著臉對家裡人說道:“休了就休了從今以後,咱們沈家與他們鄭家就此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書月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然而書雪那邊的日子卻是愈發艱難。書月的事發生之後,何氏雖然氣書雪,但也知道書雪剛剛嫁到尹家,假若一直留在孃家不回去,恐會遭人口舌,只得忍著怒氣將書雪趕了回去,說是今後都不想再見到。
書雪跟著尹翔回到尹家之後,尹翔對的態度依舊不冷不淡,不,應該說是更加的冷淡了。從前的尹翔對雖然冷漠,但至場面上的功夫還是會做一做,可是現在,尹翔每天都破出去喝酒鬼混,每次都要深更半夜的時候,才醉醺醺地回來。
尹夫人知道這事兒之後,便將書雪到跟前訓誡了一番,說是尹家娶回來,爲的就是相夫教子,現在倒好,尹翔非但沒有變好,反倒變得愈發不思長進
尹夫人本來就不大喜歡書雪這個兒媳婦,覺得配不上自己小兒子,訓話時候語氣難免重了些。
書雪被滿臉通紅,卻又覺得無比委屈,回到房裡之後,兀自伏在桌上哭了許久。
那天晚上,尹翔又沒有回來,一個人坐在梳妝檯旁邊,對著臺上的鏡子發呆。旁侍候的晴芳見緒有些不對勁,便小心翼翼地詢問了幾句。
書雪依舊坐在那兒一不,兩隻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原本清麗的容也顯得很是憔悴。面對晴芳的關心,只是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便將晴芳打發了出去。
著鏡子裡泛黃的容,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只覺得既累又委屈。若換做從前的,這個時候肯定早已掀桌子摔東西,不顧一切地去發泄了。可是現在的,已然沒有當初的單純衝,即便有委屈,也只能憋在心裡,一個人躲在屋裡頭哭。
忽然有些懷念從前的自己,做事只需要憑自己的喜好,不用去旁顧左右。
那個時候的又父母陪在邊,無條件地寵溺,饒是犯了錯也可以被原諒。那個時候,有任撒的資本……可現在呢?想起父親被氣暈過去的景,還有母親那狠狠的一掌,只覺得全心都疼。
這是第一次,後悔了……
晴芳是書雪的陪嫁丫鬟,自小陪在書雪邊,對書雪還是有些的。擔心書雪會出事,不敢走遠,出了門之後就老實守在門口。在門口站了許久,聽不到屋裡有半點靜,心中又覺得奇怪,便轉在門上,過門看屋裡的況。
見到書雪還坐在梳妝檯前面,也不,像尊石雕似的,看不到半點生氣。
覺得這樣子的書雪看起來很可怕,想要過去勸勸書雪,可畢竟只是個小丫鬟,有些話不該說,有些事更加不該想。咬了咬下脣,便又轉過,繼續老實地守在房門口。
這種況一直持續到天亮,書雪還坐在梳妝檯前沒,直到尹翔醉醺醺地推開房門,一頭栽倒了牀上,書雪方纔北人驚醒了一般,緩慢地從梳妝檯前站起來,木然地看著一狼狽的尹翔。
就不明白了,爲什麼事會演變今天這副樣子?
明明都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爲什麼還要將往絕路上?
準備侍奉尹翔寬洗漱的丫鬟們支出去,慢慢走到牀邊坐下,著尹翔半夢半醒的樣子,眼眶一點點地又變紅了:“我們談談好麼?”
聞言,尹翔扭頭瞥了一眼,而後又合上眼睛,翻了個繼續睡過去。
書雪收攏手指,死死揪住袖子,抿角,又道:“母親今天找我談了談,很擔心你。你……你不要喝這麼多的酒了,對不好,你心裡要是有什麼不痛苦,就直接說出來,不要這麼折磨自己……”
“你懂什麼?”尹翔臉皮都沒擡一下,依舊維持著背對著書雪的姿勢,只是他的聲音了,他現在其實還是清醒的,“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的事你來手。”
書雪一愣:“我沒有,我只是關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尹翔忽然覺得有些心煩易遭,索坐起來,冷眼斜睨著,“你不是要好好談談麼?那好,我們現在就把話攤開了說”
不待書雪開口,尹翔就接著說道,語氣極爲冷漠:“沈書雪,我原本以爲,即便我們兩個沒有,應該也能老老實實過完下半輩子。可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也是一個喜歡耍手段的人我不清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有一點,我希你能記住,我們兩個之間的事兒就在我們兩個之間解決,不要牽扯到外人”
尹翔的話,像是一把利刀,扎進了書雪的心裡刺得鮮淋漓
忍住心痛,看著他冷笑:“外人?哪個外人?是那個住在你心裡的外人?你不是要把話攤開說麼?那就把話說明白些,別藏藏掖掖的”
尹翔心中雖然還在爲書華的事到痛苦,但他彼時口中的外人並非書華一人,其中還包括無辜沒了孩子的書月,以及傷心難過的錦繡園的二老……在他認爲,書雪如果想要鬧,只要關起門來,隨怎麼鬧都可以但他不希這件事波及到其他人。
眼下聽到書雪的質問,尹翔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原本就煩躁的心變得愈發煩躁。他站起,看也不看書雪,便大步往房門走去:“我去書房睡,沒事別來煩我。”
等到房門被狠狠摔上,還坐在牀邊的書雪終於再度掉下淚來,心中的委屈排山倒海一般向襲來,將的理智一點點吞沒,委屈點燃了憤怒,怒火又帶出了仇恨……是的,恨,恨不得書華去死
在的心裡,忽然想起另一個陌生又冰冷的聲音——那就讓去死吧……
那就,讓去死吧……
書雪微微一愣,是真的恨書華,可一想到真要讓書華去死,心中又有些猶豫。這個時候,那個冰冷的陌生聲音又在心裡響起——只要死了,你就可以不再痛苦了……
只要死了,你就解了。
往事又在書雪的腦海裡幕幕回放,那些強烈的恨意再次燃起,令只覺得口有一團火的燃燒。
站起,在屋裡來回走了好幾圈,想了又想,最後打定主意,將晴芳進來,在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完書雪的話,晴芳立刻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書雪,不停地搖頭:“夫人,此事萬萬不可”
“我你去,你就去”書雪皺起眉頭,出幾分不耐,“你可別忘記了,當初你舅舅把你賣到勾欄裡,是誰花錢把你贖出來的?現在就是你報恩的好機會你老實聽話,只要這次的事兒了,你姥姥的藥費我幫你出了”
最後一句話讓晴芳砰然心,晴芳自小沒有父母,接住在舅舅家。舅舅是個酒鬼,喝醉了就打人,舅媽就是這樣被打怕了,自己找了個繩子上吊自殺了。全家只有姥姥對好,後來進了錦繡園幹活,正好被分到了書雪的院子裡。書雪憐惜的世,對不錯的,後來舅舅爲了籌集酒錢,竟然藉著姥姥病重病重的理由,將從錦繡園裡騙了出來,然後將以兩貫錢的價格賣到了勾欄裡。
錦繡園裡的下人都是有記載的,晴芳雖然只是簽了三年的契約,但契約上的時間還沒到,人就不見了,錦繡園裡的管事便將這件事上報,最後在查出真相後,書雪立刻就人去勾欄裡將晴芳贖了出來。再之後,晴芳就用自己賺來的工錢,將姥姥從舅舅家接了出來,獨立供養姥姥,可前不久姥姥生了病,急需一大筆醫藥費,這對每個月只有一貫錢的晴芳而言,是個非常大的難題……
這個時候,書雪對的承諾極力。
想起姥姥躺在病牀上痛苦的樣子,晴芳咬了咬牙,艱難地點下了頭。
無語,標題是危險的|,顯示出來就星號了……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