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流著鼻涕的小娃，看著也就三四歲景，跟爹孃一起逛街，看到夫妻倆手挽手，做個鬼臉，旁邊有人見狀，不時地發出起鬨聲。

好??在李海棠遮住半張臉，又不是土生土長的大齊人，面對圍觀，很淡然，秀秀恩怎麼了？一羣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不過心裡雖這麼想，還是低調了些。

夫妻倆買了一份魚丸，又買了燻大餅，坐在一背風之地。

蕭??陵川接過燻大餅，只咬了餅的邊緣，他很小心，一塊沫都沒沾到，遞給李海棠，“好了，我吃過了，趁熱吃，不然一會兒涼了。”

“一會兒我找個活計賺點銀子。”

蕭陵川躍躍試，假設，夫妻倆彈盡糧絕，沒有銀子，他應該如何養家？不如去碼頭扛包，賺個幾十文錢。

大?齊山水秀，在邊城通往京都，開鑿出一條運河，用於專門的貨運輸。前幾年河道里淤泥太多，曾經被堵塞過，而後經過府組織的徭役，人工疏通。

這不，春三月，冰雪消融，碼頭開始派上用場了。

河???道運輸開通，碼頭上自然是多了做苦工的人，誰力氣大，肯吃苦，就能多賺錢，蕭陵川扛幾個包不在話下，只是時間有限。

“??做苦力？”

李???海棠差點被魚丸噎到，剛夫君說找到賺錢的辦法，鄭重其事，還以爲有什麼捷徑，原來竟是如此。碼頭上的苦工，多是一些壯漢，來往貨船和馬車之間，裝貨，卸貨，跑，因爲要用肩膀扛袋子，一日下來，上面是紅腫的，長久做這行的，肩膀上都有一層厚實的老繭，走路稍微傾斜，也是因爲肩膀長

時間扛著重，左右失衡而導致。

現實總是很殘酷，不是你付出多汗水，就有多收穫。

碼頭上通常有個工頭，在中間進行剋扣，很多苦力一天賺的銀錢有一半，甚至一多半要孝敬工頭，如若不然，工頭一個不高興，混飯吃的飯碗都沒了。

“????娘子不用擔心，你找個被風的地方，等我一個時辰便好。”

蕭陵川捨不得讓自家娘子在外頭凍，這琢磨哪裡能暫時避避風，他們現在沒銀錢，是個傷。

“???夫君，那裡有一塊大石頭，你能一拳打碎，弄渣嗎？”

李海棠看著前面小娃手裡的風車，突然有點悟，這年代人就是喜歡看熱鬧，有熱鬧看，都爭先恐後地，何況是上巳節，周圍村鎮的百姓，都集中在邊城。

“???可以。”

蕭陵川走到樹下的石頭前面，握拳，輕輕一捶，石頭立刻四分五裂，變一堆細小的石塊，明眼人一看，這是一門功夫。

平??頭百姓，沒見過多真正的習武之人，能有個花拳繡讓他們看熱鬧，就很滿足了，聽見響，還不等李海棠說話，周圍已經自發圍一圈，前排站著好幾個看熱鬧的吃瓜羣衆。

“????好！壯士一手好本事，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石頭啊！”

有???人特地跑到石頭碎塊查探，頻頻點頭，現在懂得功的人越發的，武學是循序漸進的過程，沒有個十來年的積累，有力是空談。

“?好，好！”

有?人好，立刻有人跟風，“來一個口碎大石，彩！”

李海棠一臉黑線，到底是誰這麼上道，還沒擺攤，這些人就搶先說了臺詞，無奈這邊是街道的一側，距離花燈節的集市還有一點點的距離。

這些人還真識貨，剛纔唱小曲，馬上能招來人，現在碎大石，也是如此。

好說歹說，和隔壁賣饅頭的鋪子借了個鐵盆，李海棠嫌棄他們家裝醬油醋的小碗，那麼小，瞧不起夫君的能力嗎？野人夫君出手，裝銅板必須用鐵盆！

“??你忘了？現在這雜耍，也能造假。”

其????中有個男人裡叼著一糖葫蘆，邊說話，邊吐著山楂核，“他們用假石頭，外頭看著是，裡頭也不知道是啥東西，輕飄飄的，一弄就碎的騙人！”

自?從知道黑幕以後，衆人對功夫漸漸失，能人或許是有，人家不缺一口飯吃，怎麼會淪落到擺攤來養家餬口？有那幾文錢，還不如去看耍猴兒，那猴兒小眼珠活靈活現，還會作揖問好，圖個彩頭。

“????呦呦呦，假石頭？那是瞧不起誰啊？”

李海棠見自家夫君好像明白了的意思，嘿嘿一笑，站出來，指著樹下的石頭，“剛剛我夫君只用了輕飄飄的一拳，有人看到，石頭你們也檢查過，絕無造假可能！”

說???得一本正經，舉起手中的鐵盆，轉一圈，只有一個人往裡投了一個銅板，叮地一聲，李海棠看著上面泛著油花的銅板，心裡酸酸的，賺錢不易！

剛????有人揭口碎大石造假，卻很是欽佩造假之人。

這纔是經濟頭腦，雜耍就是哄騙衆人，讓他們看個高興，只要不被發現，能達到相同效果，己方省時省力，對方看得興致盎然，皆大歡喜。

就好比是魔，不穿幫就好。

“三月三，今兒是個好好日子，讓我夫君出點力，給你們開開眼。”

李海棠知道野人夫君的實力，剛剛丟過詢問的眼神，他雖然有點無奈，卻是默許了，既如此，就加快斂財的進度，賺到銅板第一件事，給夫君買個燻大餅，多加，順便加一碗稀粥解。

“?小娘子，剛纔有人見了，咱們是後來的，什麼都沒看到，儘管剛纔石頭爲真，不代表你們不能繼續做手腳。”

人??羣中有那好事之人，率先跳出來找茬，有人提出質疑，招來不附和的聲音，他們想看功夫，又怕被騙，白白浪費。

“這位大叔說的好！”

李????海棠鼓掌，周圍雀無聲，覺自己在唱獨角戲，沒人配合的滋味不好，多虧臉皮厚，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和夫君逛街，只因盤纏被那小賊去，不得已纔在原地賣藝……”???說?來說去，就是沒錢，讓衆人別顧著看熱鬧，有錢的出錢，有力的，他們不需要出力，所以還是出錢就行，甭管是一文兩文，還是十文八文，總之了不嫌，多了絕對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