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不知要和楚老夫人說什麼話,直接把小輩們都趕出來了。姑娘們都到抱廈做坐好,縣主得了空,剛剛坐穩,就拉著楚錦瑤說話:“你們都回家了,怎的都不給我來信?我一個人住家里,實在無聊極了。”
旁邊林寶纓聽了,笑道:“三妹這話說的,我們竟都不是人了?”
林寶珠說:“可不是麼,三妹眼里只有楊姐姐和兩位表妹,我們這些親姐妹討嫌的很,一概算不得數的。”
縣主說話百無忌,楚錦瑤卻不能這樣托大,笑道:“縣主話趕話,倒被兩位表姐抓住話頭了。我們是客,在王府叨擾了幾日,一朝清凈下來后,誰都會覺得不習慣。反倒是兩位表姐,你們和縣主是嫡親的姐妹,如同左手和右手一般,出都在一塊,當然不會覺得空落落的。”
林寶纓笑道:“五表妹就是會說話,難怪祖母總念叨著你。”
“表姐謬贊,老祖宗不嫌我鬧就好。”楚錦瑤笑著客套。
“怎麼會?”林寶纓眨眨眼睛,對楚錦瑤眉弄眼道,“老祖宗可不會嫌你鬧,說不定,老祖宗還念著你,想讓你繼續回王府熱鬧呢!”
林寶纓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這才拿這件事打趣。然而這話一出,楚錦瑤微微尷尬,其他幾個姑娘各自的臉也變了變。
楊綺霞的表尤為僵,是郡王妃的侄,從小聽著世子表哥的事跡長大,從小就想嫁給表哥,就連姑姑郡王妃也有這個意思。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結果突然殺出個楚錦瑤,楊綺霞如何能甘心?
和世子表哥青梅竹馬,兩家大人也早早有了共識,明明出現在楚錦瑤的前面,憑什麼被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侯府小姐搶了先?說到底,楚錦瑤不過是一個農民家長大的冒牌千金,有什麼資格和這個楊家嫡比?
因為郡王妃的關系,楊綺霞經常來懷陵郡王府小住,時常以世子妃自居,于是費心和王府的下人打好關系。老王妃屋里的蘭澤也對世子暗種,老王妃也私下允諾,以后將蘭澤送給世子開臉,不敢說側妃,但是當個姨總沒問題。楊綺霞知道后,面對蘭澤總是很客氣,蘭澤明白了楊綺霞的意思,也對楊綺霞以主母之禮敬之。
們倆想的都很好,只等郡王妃和世子說開后,先娶楊綺霞過門,然后楊綺霞做主,將蘭澤抬為姨娘。們倆有了這段誼,以后只會妻賢妾孝,親親熱熱如姐妹一般。因此,楊綺霞和蘭澤自生默契,楊綺霞給蘭澤臉面,蘭澤伺候在老王妃面前,給楊綺霞通風報信,暗暗提點。
然而等韃靼戰報傳來的那一天,蘭澤猝不及防地從老王妃口中聽到,有意留楚錦瑤給世子結親,蘭澤仿佛當頭棒喝。蘭澤立刻通知給楊綺霞,楊綺霞聽到后,也覺得天塌地裂。
楊綺霞不忿地想,其實郡王妃一直都屬意的!可是誰讓老王妃輩分高,話語權大,郡王妃即使不樂意,還是得聽老王妃安排。今日來長興侯府拜訪,先試探口風,等楚家的長輩出贊同的意思后,便可以請保人上門了。
楊綺霞想著,拳頭漸漸握得死。縣主喚了兩聲,見楊綺霞不搭話,好奇地問:“楊姐姐,你怎麼了?”
楊綺霞倏地回神,抬手捋了捋頭發,掩飾道:“我剛剛沒聽到,縣主說什麼?”
“我了你好幾聲,你都不答應。”縣主嘟著埋怨道,“我們方才還說,等過幾天擺個宴,我們幾個好好玩一玩呢。”
楚錦瑤聽了,問道:“縣主,你不必去閨學上課了?”
“不必了。”縣主一揮手,說道,“太子殿下已經走了,我娘說我這幾天辛苦了,讓我好好休息幾天,等以后事定下了,再找嬤嬤教習。”
楚錦瑤一聽就明白了,太子已經走了,再拘著縣主讀書學習也沒人看,郡王妃便做主取消了縣主的課程。等下次再拘了縣主,大概就是太子妃的旨意下來,從宮中請教養嬤嬤來教縣主宮廷規矩吧。
楚錦瑤聽到這些話有些恍惚,太子竟然這麼快就走了?還沒和太子道謝,而且有些話,想當面問問太子。
比如從未在人前拿出過玉佩,太子殿下如何知道的玉佩長什麼模樣?還有,太子為何看起來對很是悉,更甚者會不經意照拂?
當然了,也可能是自作多。可是玉佩那件事,是真的很奇怪。
還有那天,太子說他的母親是文孝皇后,還說他的母親姓齊,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疑問都快要把憋炸了,楚錦瑤還想著下次去懷陵郡王府親自詢問,然而沒想到,太子已經走了。
楚錦瑤忍不住問:“太子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縣主聳聳肩,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說好了要住一個月余,不知道怎麼了,太子突然就提出要走,我們連準備都沒有。”
太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人敢說一句不是,就算私下里揣測,也不準這位爺的心思。楚錦瑤想了一會,也無奈搖頭:“我也猜不到,或許,前線有什麼要事等著殿下吧。”
說起太子的事,其他幾個姑娘也來了興致,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說來也真是奇怪,太子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太原,才呆了幾天,這便走了。聽說知府大人有意設宴宴請太子,可是還沒等眾人準備好,殿下一聲不吭的,便回去了。”
這話三姑娘也有同:“我前些天還聽父親說,打算等郡王府的席面散了后,請殿下來太原住幾天。其他幾位大人也是這樣想的,他們都覺得,殿下好容易從邊關撤回來,這次怎麼也能呆個一年半載。自從太子殿下來山西,這還是第一次到城里呢!”
“對啊,誰都沒想到殿下這樣倉促就離開了。”
太原的各位老爺們想著,郡王府老壽星的生辰剛過去沒多久,各位大人給郡王府面,沒有貿然請太子出來,反正以后太子肯定還會到別家落腳,他們相互給面子,都不做貿然截胡的事。然而沒想到,他門沒能等來下一步。
林寶環對此不無得意:“殿下此行是為了給祖母過壽,壽宴完了,殿下自然走了。”
楚家的姑娘們笑著捧場:“表妹說的沒錯,全城再沒人比郡王府更面了,即便太子殿下也給郡王府面子。”
在座的三位林家姑娘雖然沒接話,但都出贊同的神。三姑娘有心奉承,笑著問:“我等沒這福分,還沒機會面見太子天,太子殿下便走了。哪像縣主和兩位表妹,非但見到了太子,還能時常和殿下請安。縣主和兩位表妹就憐惜憐惜我們,給我們講講,太子和宮里的貴人們都是怎麼說話走路的?”
林寶環笑道:“還能怎麼樣,他們不也和我們一樣,兩只眼睛兩條,還能有什麼可說道的?”
六姑娘抿著笑道:“表姐快別饞我們了,快和我們說說吧。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宮里的人呢。”
林寶環被人吹捧地開心了,這才繼續說:“其實我也沒多見過殿下,只是給殿下請過幾次安罷了。”
侯府的幾個姑娘出艷羨的表,連忙催促道:“你竟然還當面給太子請安,真是羨煞人也。你快說說,太子是什麼樣的?”
林寶環有些地說:“這我哪兒知道?不過,太子當真年輕,威儀又氣派,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真的?”楚家的幾個姑娘不大信,們長在侯府,自家兄弟和表兄弟不知見過多,其中不乏儀容特別出的人。聽林寶環這樣說,許多人都將信將疑。
林寶環說:“真的!不信你們問四表妹和五表妹,們也見了。”
話題猝不及防扯到楚錦瑤上,本來不想參與這些,討論男子儀容這什麼話?可是對著眾人的目,楚錦瑤沒法昧著良心否認,只得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確實。太子殿下當真年有為。”
楚錦瑤說這話也不算違心,雖然覺得齊澤才是見過最出的男子,但是太子和齊澤長相一致,這話也不算作假。聽到楚錦瑤這樣說,其他幾個姑娘都轟了,們長長地吁氣:“為什麼太子這麼快就走了呢,我們都沒見到。”
林寶纓看著縣主,若有所指地說道:“這有何難,你們和三妹打好關系,以后有的是機會呢。”
沒去郡王府的幾人不解其意,楚錦瑤和楚錦妙卻都聽懂了。縣主滿面通紅,手作勢去打林寶纓:“你說什麼呢!我不理你了。”
林寶纓連忙討饒,伏低做小逗縣主開心。縣主雖然上說生氣,但是的眼睛卻亮亮的。
楚錦瑤淡淡一笑,不知為何心里有些落寞,原來縣主和太子的事已經要了。原先還想著單獨詢問太子殿下,先不說太子已經離開,便是太子還在,也不方便這樣做了。看來,的疑問勢必不會得到答案了。
楚錦妙冷眼看這幾人說笑,看不上楚家這些人沒見識的模樣,但又自豪與自己曾和太子同屋而坐。見到了滄海后就再也難以安于小池塘,楚錦妙如愿見到了太子,見到了宮里人的行事氣派,反而越發想魚躍龍門,借力飛到天上去。等抬了東宮,楚家這些為難過的人,都算的了什麼?要讓這些人跪在地上求原諒。
所以楚錦妙聽到林寶纓說縣主的時候,耳朵了。楚錦妙的心思活開了,現在被楚老夫人打,僅靠自己,很難攀上太子。但是縣主就不一樣了,有整個家族鋪路,很有可能在太子邊博得一席之地。若楚錦妙搭上縣主這條船,陪著縣主嫁東宮,這豈不得來全不費工夫?
楚錦妙琢磨著縣主,楊綺霞因為惦記著郡王妃在屋里和楚老夫人聊天,整個席間也坐立不安。閨秀們對外面的事知道的有限,們說了半天,就沒什麼可談的了。這還是因為涉及太子,要不然,們才不會關心這些。姑娘們說盡興之后,對這個話題沒了興致,便三三兩兩坐開,一邊做針線,一邊說些服首飾之類的家常話。
縣主看沒人注意這里,拉了拉楚錦瑤的袖子,對楚錦瑤說:“你附耳過來。”
楚錦瑤配合的轉過去,縣主和楚錦瑤說:“你知道嗎,我娘有心讓我嫁給太子,說不定我能做太子妃呢!”
這件事楚錦瑤早看出來了,但是現在,裝做才得知的樣子,順著縣主的心意恭喜道:“竟然有這件事?真是恭喜,太子那樣給郡王府面,想來是一定能的。”
縣主滿臉沾沾自喜:“對啊,我娘特意給我算過,說我這輩子是大富大貴命,天生要福的。你好好跟著我,等我以后了太子妃,我一定好好賞你。”
這話說得實在是不好聽,楚錦瑤心里不悅,沒有搭腔,而是說:“謝縣主,我的福氣有限,不必勞煩縣主了。”
縣主沒有理會楚錦瑤說了什麼,現在滿心都沉浸在自己要做太子妃的喜悅中。看著楚錦瑤,云鬢釵,眉目如畫,確實是副宜家宜室的長相。縣主想起老王妃教訓時的話,老王妃說:“你看看楚家五姑娘,人長得好,也聽話懂事。小時候了那麼多罪,被找回來后不驕不躁,按理這種突然暴富的人最容易變得驕縱恣睢,可是你看看,接人待還是親和笑,對下人也隨和的很,反倒是你,對你那幾個丫頭非打即罵。你以后是要大事的人,和楚錦瑤學學,這才是后宮娘娘們該有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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