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的人都惶惶不安，一夜之間，一個可怕的訊息流傳在京城所有人的目之中——上是不敢說的。

可是即便上不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皇上出事了！

宮門已經封閉兩日了，這兩日京城許多背後主家是員的店鋪已經開始關門了，即便是不明所以的百姓，在看到比比平日多出幾倍，晝夜不停巡邏的巡防衛，就是再蠢，也知道事不對了。

「聽說了嗎？皇上生病了！」

「聽說了聽說了，這皇上年紀輕輕，一直聽說子還好，年前不是還辦了宮宴嗎？怎麼說生病就生病了。」

「哎，我聽說不是生病！是宮！」

「什麼？宮！跟當年安樂王元恆帝一樣嗎？」

「就是啊！說是寧王要反！不然為何偏偏寧王進宮之後宮中就出事了？」

「什麼寧王要反啊，寧王都多大年紀了，不是寧王，是東海王！」

「不會吧？東海王不是好好的嗎？我們東家還說過陣子想去東海看看，若是東海真的今時不同往日了，倒是想在東海那邊開間鋪子。」

「你懂什麼，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說明東海王要反——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讓皇城腳下的人想要去別開鋪子？是嫌京裡賺不到錢是怎麼的？」

「說來也是啊，從前不就有傳聞嗎？說東海王功高蓋主，好幾次在外頭故意不接皇上聖旨。皇上讓回京也一直不肯回。」

「這個也不怪東海王啊，東海王是在打仗啊，要不是東海王，咱們西北那邊的蠻子不是早就打進來了？我們哪兒還有如今的好日子過。」

「可不是麼，人家都說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戰場上瞬息萬變，訊息傳到皇上這兒來，皇上再下旨送過去，指不定仗都打出幾百裡之外了，怎麼還能夠遵旨？」

「那也不能抗旨不遵啊，這是違抗皇命，要殺頭的！要是各個在外的員都敢這樣做，皇上還怎麼管大梁？」

「你可別說了，皇上管不管得好大梁我不知道，但是東海王一定是一心為大梁的。去歲到今年收不好，咱們生意也不好做，可是你看京城裡天就是各種稅，還要往上頭各種供奉。我可聽說了，東海那邊出了正兒八經的稅銀跟租金之外，什麼都不用！」

「就是，我看京裡是要出事了，我想去東海郡！」

「誰不想去啊！但你們看看現在誰敢出城去？」

敢還是有人敢的，隻是沒能夠出去——嚴閣老手中的京城巡防衛在京城北城門斬了一個要出城的人。

月華郡主混跡在人群中，去了北城門。

如今員都在宮中沒出來，這巡防衛殺人，除非是發現了被通緝的匪徒，不然就是越權殺人。

月華郡主在路上聽到人們討論，本來要去岑家的，二話不說調轉馬頭去了北城門。

況比想的還要糟糕——人殺了，當然不是被通緝的匪徒，隻是個普通人。

若說前兩天京裡隻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那麼今天巡防衛殺了這個普通人就真的斬斷了大家心中一直懸著的那線——線下的石頭重重砸在了每個人心上。

被殺的是個普通百姓，此刻正被高高吊在城牆上。城牆上還站著十多個巡防衛，麵冷漠地看著城牆下的人們。

百姓們憤怒不已，嘶吼質問：「你們憑什麼殺人？」

城牆上的巡防衛冷冷答道：「因為他要出城！」

這算什麼理由？百姓們大：「他又沒又沒搶，不過是要出城去看看家中已經三日無人照料的失明老孃，憑什麼殺他？就因為要出城？平日裡誰不出城進城好幾次？就憑這個，為什麼殺人？」

百姓們憤怒質問，問的是巡防衛，問的也是自己的生路。

若是今日因為出城就會被殺，那以後說不定因為一句話，一個字，甚至一個表都會被殺。

京城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巡防衛毫不知道他們在毀掉什麼，不，又或者他們知道，但他們就是要毀掉——「以往如何那是都是以往的事，從現在開始，隻要是我們巡防衛說不能做的事，就不能做！」

「膽敢違抗，一律死！」

「你們憑什麼？我們又沒犯法！你們無權殺人！」巡防衛一貫隻負責京城治安，小小打打鬧鬧什麼的，連斷案都不用的那種小問題。

今日竟然敢輸出這樣的狂言，竟是將六部律法都拋之腦後，隻做了權力的走狗。

百姓們喊，不服，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的，呼聲越來越高：「我們要出城！我們要出城！」

「巡防衛走狗！巡防衛走狗！」

一邊高呼，一邊人群湧，往北城門方向。

歷來法不責眾，他們不信了，他們一起要出城，難道巡防衛還敢一起殺他們不？

可是百姓高估了人命在權力麵前的力量。

巡防衛下手了，他們用早就準備好的石塊，跟熱水，從城牆上傾倒下來。

霎時之間，北城門下變了地獄修羅場，那些本該用來對付侵的外族，鬧事的賊寇，嗜的匪徒的武、辦法，此刻都用在手無寸鐵的百姓上。

石塊從高落下，「幸運」的人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就被石塊砸到腦漿迸裂，瞬間沒有呼吸。

而不幸的人，便眼睜睜看著石塊砸在自己跟旁人的上，斷手斷腳，被砸扁的骨頭和混合在一起，還有人們的驚跟痛嚎。

若說石塊砸下，還有人可能即時死去，不用經痛苦的折磨，但等到開水下來，就沒有人能夠倖免了。

滾燙的開水不會讓人立刻死亡，但是麵板被開水沖澆，頓時皮開綻，通紅一片，巨大的水泡很快就從麵板上鼓起，太過突然，痛覺一瞬間的麻木讓大家下意識去抓——隨即而來的便是水泡破裂，跟超過人們想象的疼痛。

月華郡主驚呆了，甚至都不知道現在何，是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