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靈心中震驚，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七卻是很淡定：「爹爹，你人來理一下吧。」

霍振熙正要開口，陸清靈卻搶先開口了。

「不……還是，麻煩鵬理吧，之後府的程式，你們比我清楚。」陸清靈緒複雜地道。

霍振熙知道心中想法。

縱然他們二人都是在苦難磨練中長大的，自小就知人世間許多道理。

但是等到嘉嘉跟小七，他們還是很難接。

薛四娘捂住丫頭的眼睛，或許是因為這個作，又或許是剛才丫頭終於能夠說出話來了，此刻丫頭不言不語，卻是抓著四孃的服。

軍營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恐怕會為丫頭的第二個噩夢。

陸清靈更是帶著小七跟嘉嘉回了王府，霍振熙留下來理點事，至這邊案宗要先錄完。

陸清靈神複雜地看著小七，直到進了王府，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

小七也覺到有點張了，悄悄問嘉嘉：「嘉嘉，娘親是不是生氣了？」

嘉嘉看著小七，不知道說什麼好，安道：「無論如何，爹爹跟娘親總是不會怪我們的。」

小七點點頭。

陸清靈獨自坐在房間裡，心難以言喻。

小七進來，靜悄悄地看著陸清靈，陸清靈張了張，卻覺得嚨好似被堵住一般，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勉強出一個笑容來：「你爹爹跟你哥哥難得回來，你去問問嘉嘉，想吃什麼，一會兒我給你們做。」

小七應聲出去了。知曉陸清靈現在不想說話，也沒有勉強。

小七跟嘉嘉、魚兒三人上了屋頂，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陸清靈沒等多久，霍振熙便匆匆趕回來。他知道，陸清靈現在心裡一定不好，需要人來陪。

見到霍振熙，陸清靈不知為何突然站起來：「我出去給你下碗麪吧。」

霍振熙嘆了口氣，把想要逃的陸清靈拉回來：「昭昭，我不，孩子們也不，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陸清靈眼神飄忽：「談什麼？我沒有什麼想談的。」

霍振熙定定地看著陸清靈，陸清靈強裝出來的鎮定節節敗退，終於潰敗：「含，我好害怕，小七為什麼會變這樣？是因為我嗎？」

霍振熙抱著陸清靈，一隻手在背後輕輕安著：「昭昭，這就是我想跟你談的。」

「小七的子我們都知道，前些年初遇的時候便知道比尋常孩子要懂事許多，此後又因我們遭遇諸多尋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的事。」

霍振熙緩緩道：「小七註定跟尋常孩子不同，但這也並不是錯。你一向希小七跟嘉嘉做自己，為何就不能接小七今天的做法？」

陸清靈艱難道：「含，你真的不覺得小七今天這樣有問題嗎？」

一個六歲的孩子，竟然就敢殺人。而且殺完之後一點都不害怕，甚至什麼覺都沒有。

縱然教小七學醫，麵對鮮跟白骨紅如何鎮定，但是一直都對小七說要尊重生命。

可是小七今天的行為……

陸清靈心道，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恐怕大家都會覺得小七心理有問題吧。

霍振熙道：「我們的孩子，生來就背負著尋常人不用背負的東西，走的路也不是尋常人能走的路。幸而兩個孩子都是好的，說真的，昭昭，我覺得小七這般殺伐果斷，並不是錯。」

「不是錯？六歲的孩子殺人啊。」陸清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心中的緒。

「若小七今天不手，寶兒會活下來嗎？」霍振熙想了想，換個方式問。

「……不能。」陸清靈道。

寶兒在手、掙紮的時候，也本沒想活。本來不會那麼難製服他的，就是因為他沒想活，所以故意往刀上撞。

寶兒年紀太小，傷口那樣多，流不止，沒有止的條件，也沒有立刻補充的辦法。當時也不過是一種下意識的做法罷了。

「那麼……若是寶兒今日真的傷到你，或者下手更嚴重，你覺得我會放過寶兒嗎？」「不會。」陸清靈很肯定。若是出事了，或者想你一定不會放過任何傷害的人。

「那麼……若是我也不在了，小七跟嘉嘉，會放過他嗎？」

霍振熙不願意去設想那種景，但是他依然希陸清靈能夠明白。

在保護孩子的同時，孩子也長大了，想要反過來保護。

「不會。」陸清靈若有所思。

「那若是有天，有人對小七跟嘉嘉下手，你希他們如何做？」

「當然是要保全自己！盡最大可能保護好自己！」

打不過就要跑，若是找到對方的弱點，能打的話一定要果斷迅速！

陸清靈終於明白過來，抬頭看向霍振熙。

「我們的孩子，懂的比別人多，比別人更，並不是錯。反而是他們必備的生存技能。」霍振熙說道。

陸清靈把頭埋進霍振熙懷裡：「含，我隻是……隻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前世那些被保護得好好的小孩子，都是不知人間疾苦的，明明這個時候應該在幸福無憂的年時，為什麼的孩子就要承這麼多？

「不是你的錯，昭昭。」霍振熙一遍又一遍安。

「再說了，小七隻是擔心你而已，你什麼時候見小七隨隨便便對人下手了？不過是因為今天寶兒真的起了殺心，才下手的。平日裡不是很討人喜歡的嗎？放心吧。」

陸清靈這邊緒剛好轉，突然想到小七，又不覺張起來：「我今天反應是不是過度了？小七是不是會傷心？」

為了救娘親下手果斷，可是娘親不不理解，還嗬斥、疏遠……

陸清靈立刻站起來：「不行，我要去找小七道歉！」

說著，就跟霍振熙兩人出去找小七跟嘉嘉了。

才走了不遠，就看到王府角樓頂上，三個小小的影，還有斷斷續續傳過來的話語。

「魚兒你今天怎麼回事，讓你保護好我娘親，你怎麼搞的？」小七十分不滿地道。

魚兒「嗚哇」幾聲，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嘉嘉蒙圈：「魚兒在說什麼？」

小七哼一聲：「他說寶兒那把刀很鋒利，他的鱗片不夠堅所以被劃疼了。」

嘉嘉大約是明白了：「也是應當的，魚兒才比我們大幾歲，又剛開始學武功，你不要對他要求太高。」

小七又是哼一聲：「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說我對他要求太高？真是個笨蛋！嘉嘉你快把魚兒帶走，過年前不要讓他回來了，一點本事都沒有！」

嘉嘉無奈：「好吧，我帶魚兒去練練。」

魚兒難過地「嗚哇」起來，似乎是在求小七不要讓他走，可是小七不耐煩：「讓你去就去！喚什麼！不去的話揍你！」

魚兒的影瑟一下，不敢再出聲，隻是那背影看著就夠委屈了。

陸清靈跟霍振熙站在地麵看著這一切。

陸清靈麵無表：「這就是你說的懂事？討人喜歡？」

「啊？嗬嗬，哈哈，是吧……」霍振熙撓撓頭。

自家姑娘，也太會拆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