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沉默不語，片刻後才抬起頭來，稚的臉上是鄭重的表：「胖爺爺，如果你能救娘親，小七在這裡發誓，胖爺爺對我有如此大恩，若是胖爺爺有任何要求，小七都會竭盡全力去做。」

白老頭譏諷一笑：「就憑你？這麼一個小娃娃？」

開什麼玩笑？他白中傑大小也算個人，如今竟然連一個小娃娃都敢在他麵前大放厥詞了？

小七神未變：「現在不行就以後，我會長大，我也會變得很厲害，胖爺爺你不會吃虧的。」

白老頭臉上微微浮現出一點吃驚來，他看向蘇老先生。

蘇老先生點點頭。

是吧？很像。

陸清靈也很像，陸小七也很像。

們上這種與生俱來的自信，是其他人不會有的。

白老頭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竟然沒有再鬥下去，而是卸下了上一直背著的包袱。

「蘇老頭，我要開始治病，從現在開始，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順利的話三個時辰，天亮之前。」

「不順利的話，可能一個時辰，也可能需要三天。」

蘇老先生點頭：「我會安排好一切，不讓人打擾。」

蘇老先生能說出這句話，便是必定能做到。

白老頭心中當然不會懷疑，不過為多年的老冤家，自然是要抓一切機會揶揄一下。

「哼，說的倒是輕巧，這不還是有個娃娃放進來了嗎？」

蘇老先生心中嘀咕，一來你不知道這娃娃跟我那蠢徒弟媳婦有多像，二來，這娃娃的手段你可千萬別小瞧了。

不放進來？能夠用各種你想不到的辦法進來。

所以，最好的方式還是直接讓進來。

把最大的風險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

白老頭哼哼唧唧地擺出自己手要用的，這些東西除了他自己，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個人看過。

眼下好不容易有個老夥計在，忍不住炫耀道：「你沒見過這些玩意兒吧？」

蘇老先生瞥了一眼，完全沒有在意的。

反正他也不懂醫。

倒是小七有些驚喜：「胖爺爺你也有手刀，止鉗？」

白老頭驚了：「你這小娃娃怎麼知道的？」

小七嘻嘻一笑：「我不知道，我還會用呢！」

於是，白中傑這麼十多年來，頭一次有了助手。

夜深人靜，陸清靈靜靜地躺在東蜃樓的大廳中，樓上半點兒人聲也沒有。

蘇老先生心知霍振熙必然已經知曉他們這邊在做治療了，已經把其他地方都安頓好了。

他這個徒兒，若是早些學會這般晦做事就好了。

也不枉費當年他為他取字含。

白中傑的神嚴肅：「病人五臟失調，若是嚴重，便隻有換過纔能夠好起來。好在前頭有些人歪打正著修復了不，我這邊手起來便輕鬆很多。」

小七點頭，高舉著已經清潔過三遍的手，嚴陣以待。

白中傑默默看了一眼小七，還沒手，小七已經先把切割外皮的手刀遞了過來。

白中傑低頭下去，切開陸清靈的腔。

心臟衰竭引起的心室腫大，開腔之後檢查是否有病變，若是沒有病變，那邊簡單很多。

但若是病變……

換心之也不是不行，但是到底有傷天和，當年那人是千叮嚀萬囑咐說不要這樣做。

很容易一個都救不回來。

手在默默進行中，近乎衰竭的心臟、腎臟、肝臟……在多重的刺激和調養之下，呈現出不一樣的狀態。

白中傑腦子飛速運轉，那些隻存在於記憶深的東西紛紛湧上來。

他的頭髮花白，但是他的手很穩。

甚至比從前的每一場手都更穩。

因為今天他有一個助手，一個還需要踩著椅子纔能夠給他遞東西的助手。

但是這個小小助手卻十分默契，盯著傷口，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時間過了很久，除了白中傑偶爾跟小七流一下，全程幾乎沒人說話。

當照在小七背後，給小七頭頂的碎發打出了一層絨絨的時，白中傑才放下最後的紗布跟剪刀，長舒一口氣。

「完了。」白中傑道。

蘇老先生嚨乾啞：「說話說清楚！」

完了，到底是說，手做完了，還是指……誰都不願意去想的那種完了？

白老頭一瞪眼：「你懷疑我？」

蘇老先生見他這樣，還是有些不放心：「沒事兒了？」

白中傑又怒：「你當是你傷風冒摔跤燙水泡呢？怎麼可能這麼就沒事了！」

蘇老先生頭一次懵了：「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七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爬下來，道：「手做的很功。」

小七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張小臉白得像紙，純凈的上竟然有些青灰。

這是一場神跟力的艱難戰鬥。

蘇老先生忍不住麵喜：「好了？」

小七卻也搖搖頭：「那也不一定，娘親說了，手其實隻是第一道難關，手之後的修復，纔是重中之重。」

白中傑心裡默默點頭。

蘇老先生擺擺手：「盡人事，聽天命。」

天亮了，蘇老先生護著白老頭從後麵溜走了，小七靜靜坐在陸清靈邊，收拾著殘留的跡。

霍振熙從樓上下來，沒有多問，隻問了一句：「治完了？」

小七抬頭，出一個疲憊但歡欣的笑容：「嗯！」

說著，又撒，手要霍振熙抱抱：「爹爹，累。」

霍振熙心中一，抱起小七，將小七的小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乖，睡會兒吧。爹爹在呢。」

等到嘉嘉也下來，霍振熙才把小七抱回房間。

小小的人兒，承了太多太多。

小七不知道的是，他們看到的，其實不是那一日的，他們接連做了十多個時辰。

天早就亮了又黑，東蜃樓外的人也來了又走。

他們沉浸在治療中並沒有神分出來去察覺這些，不知道霍振熙跟嘉嘉他們是用了什麼方法說服東蜃樓外的人的。

小七睡了一天一夜，再起來的時候，又是一個清晨，小七肚子得咕咕，著小肚子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