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兩人看他，那人又又惱：「看什麼看！還不快過來幫忙！」

蘇老先生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十幾年沒有見過的老友，第一次出場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稀奇，真是……太稀奇了。

小七早已經從椅子上下去，竄到窗邊，抬起頭看那個卡在窗戶上的胖老頭：「你就是先生等的人嗎？」

胖老頭十分艱難地蠕著，本想擺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嚴肅表來，但無奈他大大的肚子卡在窗戶上，隻有四肢能夠劃。

看起來著實太搞笑了。

小七：「胖爺爺你長得真可。」

胖爺爺，哦不，白中傑：「……」

你才胖，你們全家都胖。

蘇老先生也過來了，十分不厚道地嘲笑了一番白老頭，才總算是幫著白老頭下來。

白老頭斜眼，生氣：「不是說就你一個人的嗎？這小娃娃哪裡來的？」

看著就煩人。

蘇老先生連忙噓聲：「你還是別管了，先看看我那蠢徒弟媳婦吧。」

真要是惹了小七，縱然治病前小七能夠忍住不搗，但是治病後，白老頭可不一定得了。

白老頭犯了倔：「你今兒不說清楚這小娃娃是誰，我可還不一定治了。」

蘇老先生：「……你別後悔啊。」

小七笑嘻嘻地湊過來：「我陸小七，是蘇先生最小的徒兒，躺著的是我娘親。」

白老頭一瞪眼：「管你是什麼份，我說了我治病的時候不讓人看的，你在這兒我就不手了。」

小七歪著腦袋：「慫？」

慫？

白老頭震驚了，這輩子還沒人用這個字形容過他呢。

「你、你、你憑什麼說我慫？」

「你治病不敢讓人看，不就是慫？」小七一張厲害不輸於陸清靈，又沒有陸清靈那麼顧忌，真是人憋屈。

白老頭賭氣了，看著蘇老先生道：「蘇老頭你怎麼回事？你選吧，今天是我還是！」

蘇老先生嘆了口氣，他半輩子都德高重，住在茶山不說，便是去到其他地方，那也是萬人空巷的場景。

可是今日竟然要這一老一小的責備，真是一顆心碎了一地。

蘇老先生道：「白老頭，你就彆扭扭的了。」

白老頭：「？？？你什麼況？我來之前說好了的，約法三章，我還你一件事，你不能讓別人發現我。」

蘇老先生道：「小七不是別人。」

白老頭：「好啊你個蘇老頭，說話不算話。」

說著，一甩包裹，扭頭就走。

蘇老先生連忙攔住白老頭：「你別走，先聽我說完。」

白老頭胳膊被蘇老先生拉著，被小七抱著，寸步難行。

門還關著，更加不可能原路從窗戶出去了。

隻能痛苦地停下來，充滿怒氣地道：「那你說！」

蘇老先生心裡mmp，一把老臉今天算是被按在地上了。

真不知道他欠陸清靈跟陸小七什麼，要這樣為們奔走忙活。

蘇老先生看了一眼小七，才低聲音道：「如果你是擔心你那些『醫』曝的話，那就不必了。」

白老頭臉上的一跳：「你什麼意思？」

蘇老先生看著小七雖然有些意外，但是並不十分驚訝的樣子，更加明瞭了。

「躺著的這個，也是這個路子出來的。」蘇老先生道。

白老頭震驚不已，生生地轉過頭來：「不可能吧……」

怎麼可能還有人會知道那些遠遠不容於世的醫？

開顱手，摘腎割肝，移植角……隨便拿出一樣來就足以震驚整個大梁。

所以這麼多年來，為了保證那位的安全，他即便行走天下，也從來不敢讓這些醫顯於人前。

那人離世之後，白老頭更是覺得這醫就該隨著那人一起消失。

他活著，雖然會，雖然不忍心看傷患死去，他得出手，但是他一不外傳，二不讓人知道。

這麼多年，他早就練就了一技藝，能夠一個人獨自完一臺手。

前提是，病人要是昏迷的，周圍絕對不能有人。

這一次也是因為蘇老頭答應他了，他才來的。

可是沒想到這裡居然有個六歲的孩子等著他。

怎麼？六歲的孩子不是人啊？

好多聰慧的孩子六歲時已經懂了很多事，就比如眼前這個。

小七鬆開白老頭的，十分淡定：「胖爺爺，你要是擔心那些醫外泄的話，還真不必了，我娘親懂的比你多得多。」

白老頭怒了：「不可能！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知道！」

就算是那人又傳授給了別人，但是這個別人也不會跟他一樣力行了這麼多年。

至於大梁其他人，會掌握這般奇特的醫？絕無可能。

蘇老先生也鬆了手：「反正我話就說到這裡，治不治就是你的事了。」

白老頭：「蘇老頭你要不要臉？」

明知道他那樣關心那個人，偏生把話說一半。

為什麼蘇老頭會說不用擔心醫外泄，為什麼連個六歲的孩子都知曉？還大言不慚說躺著的病患比他更擅長？

那他現在不把這病患救好的話，豈不是一輩子都分辨不清蘇老頭的話是真是假？

白老頭咬牙切齒：「蘇老頭，你可記得，我雖然又被你坑了一次，但是我一定會找回來場子的！」

他就不信了，蘇老頭如今都這麼大年紀了，胳膊兒，心肝肺的難道還不出點兒問題？

到時候有蘇老頭求他的時候！

蘇老頭嗬嗬一笑，今兒治好了陸清靈，他還怕沒人照顧他的老胳膊老？

便是他那蠢徒兒都不可能不聽。

白老頭給陸清靈把脈，眉頭從鬆到，又從到鬆。

鬆開手發獃陷沉思，一會兒又過來反覆檢視。

小七睜大眼睛看著，沒有說話，也沒有錯過白老頭的每一個作。

白老頭是診脈就用了半個小時，才總算是開口了，第一句話先問小七。

「這小娃娃真能看？」

不等蘇老先生開口，小七先問了：「胖爺爺你真能治？」

白老頭吹一下鬍子：「切，你看不起誰？我今兒話還放在這兒了，若是我不能治，那全天下就沒人能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