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熙的腦子幾乎是木的，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陸清靈這樣在他懷中死去。

魚兒敏地察覺到陸清靈的溫越來越低，似乎已經不需要他再幫忙降溫了。

他抬眼看大家，卻看到這些從來不曾對他出異樣眼神的大人們，此刻都是悲傷不能自已的模樣。

出大事了。

魚兒想著。

這麼一想，便低頭看著陸清靈，半晌，又爬到陸清靈邊，將手指放在邊。

陸清靈不。

魚兒又看岑今跟薛五娘，他去拉岑今的手，又在自己手上比劃。

岑今沮喪極了：「魚兒，沒用了，師傅已經……」

他還是說不出那兩個字。

怎麼可能？

師傅怎麼會死？

這個世上最不可能死的就是師傅啊。

因為師傅的醫如此高超，怎麼會死呢？

應該是生死人白骨的聖手，自己怎麼會死？

魚兒著陸清靈逐漸降低的溫，有些著急了，拉著岑今的胳膊使勁搖晃。

岑今無奈：「魚兒，別鬧。」

薛五娘卻看出不對勁來：「岑今，魚兒好像是想讓你幫他！」

嗯？

岑今抬起頭來，果然看到魚兒臉上一片焦急，拉著岑今的手比比劃劃的。

岑今懵了：「你想讓我幹嘛？」

薛五娘急了，一把推開岑今，看清楚魚兒的作，猜測道：「魚兒，你是想讓岑今幫你把手指割開？」

魚兒眼中閃過被理解的芒，拚命點頭。

岑今不解：「為什麼啊？」

薛五娘也問魚兒：「魚兒，你是不是覺得這樣能救是王妃？」

魚兒狂點頭。

霍振熙抬起頭來，目中罕見地出一期盼來。

可是心中到底也還是有個聲音——怎麼可能？

霍振熙你瘋了嗎？

之前閔辰他們在島上的時候，昭昭說過沒有，這世上還沒有隻能夠依靠喝治療病痛，這是無稽之談。

可是今天，眼睜睜地著陸清靈離去的霍振熙，卻對魚兒生出了巨大的希。

或許呢？

說不定呢？

霍振熙突然就明白了那些人為什麼明知道那樣做很可笑，卻還是很狂熱地相信了。

因為，不相信的話，他們就沒有任何期盼了。

連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不經歷過這樣的絕，就不知道為何會信那樣的荒唐。

「岑今，你讓他試試。」霍振熙開口，聲音嘶啞。

那一瞬間的痛苦彷彿已經離了他所有的力氣。

岑今聞言，便握住魚兒過來的手：「魚兒，會疼，知道嗎？」

魚兒點頭，手掌心朝上，岑今看準靜脈管割了一刀。

魚兒立馬把手掌放到陸清靈邊，滴滴答答地流下去。

岑今驚訝地發現魚兒的竟然不是跟普通人一樣的鮮紅，而是夾雜著一層說不上來是熒。

就像是，蛇，又或者，蜥蜴一類的的。

岑今驚了，看著魚兒的滴下去，可是陸清靈已然毫無生機，本不會吞嚥。

霍振熙失極了。

昭昭……真的已經離開了嗎？

岑今看了半天，終於大膽嘗試：「王爺，或許有個辦法還能救師傅。」

「什麼辦法？」霍振熙抬頭。

若非這句話，他的目本不願意離開陸清靈半刻。

陸清靈的子很輕，鼻息之那最後一抹熱度也在漸漸消散，霍振熙此刻已然無法思考。

岑今咬牙道：「我懷疑魚兒的中混了蛇毒，或許能夠救師傅，可以嘗試用渡。」

「好。」霍振熙幾乎是立刻應聲，就要俯。

「不，王爺，不是你，換其他人。」岑今道。

「為何？」霍振熙皺眉。

岑今攔住霍振熙，才道：「魚兒心思單純宛如未世的孩，絕不是因為一時著急就想出這種法子救師傅的，應該是之前有類似的況救了人，所以才下意識這麼做。」

「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又為何不讓他以口渡？

岑今道：「魚兒的不同，我懷疑，或許這種救人的辦法，更像是以毒攻毒——魚兒的有劇毒。」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仇八怪纔敢放魚兒出來。

目前魚兒的能不能夠救陸清靈還隻是一個猜測，但若真的是有毒，那就絕對不能夠讓王爺嘗試。

霍振熙搖頭：「這件事必須我來，誰也不能代替。」

說罷，不等岑今再次阻攔，便在薛五孃的驚呼下，俯吻住了陸清靈的。

沒人看到霍振熙的眼睛中淚閃閃，他含著陸清靈的，像他們之前的無數次親吻一樣，輕輕用舌尖撬開陸清靈的，將上的往口中渡去……

薛五娘害地別過頭去，不往捂住魚兒的眼睛。

而岑今跟霍振熙卻隻盯著陸清靈。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久到岑今的眼睛乾不已。

他眨眼，然而，就在眼皮閉合的一瞬間，似乎看到了一微微的不同——陸清靈的下意識張開了！

「王爺！」岑今驚呼。

薛五娘跟魚兒轉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陸清靈皺了皺眉。

魚兒高興地把手掌覆在陸清靈上，用力握拳，怪異的便一滴一滴落下去，而陸清靈竟然開始吞嚥了。

「昭昭！」霍振熙抱著陸清靈，近乎狂喜。

然而就在這狂喜襲來的時候，一陣莫名的暈眩也攻上了他的頭頂。

霍振熙重重往後一倒，靠在馬車車廂上。

岑今連忙扶住他，手探脈，頓時便知：「將軍，果然有毒！」

霍振熙搖了搖頭，輕輕笑了笑：「無妨，隻要昭昭活著就好，你快看看昭昭的況。」

岑今兩頭忙活，見霍振熙態度堅決，隻能去轉過頭來檢視陸清靈的況。

剛才陸清靈依然瞳孔微散，有出氣沒進氣了，可是這會兒呼吸雖然急促，但是明顯能夠覺到人還活著。

岑今眼淚也來了：「王爺，師傅還活著！還活著！」

岑今抬手眼淚，快速道：「魚兒的中有什麼尚不可知，但是若是以毒攻毒這法子，想來師傅也撐不了太久，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仇八怪所說的前輩，才能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