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岑今懵懵懂懂,不是太明白。
而此刻,山裡的李家村,村口的小院子裡,小豆子一連拆了籃子裡的好幾顆糖,往裡塞,終於發現了藏在糖果下麵的紙。
這紙上的字兒真好看啊。
小豆子用沾了糖兒的手抓起來,獻寶一樣地遞給老李頭看:「爺爺,你看這個紙好不好看啊?」
花花綠綠的,還有畫兒呢。
老李頭「嗯?」了一聲,睜開眼看到小豆子手中的紙,頓時愣住了。
半晌才嘆了口氣:「得,還是承人家的。」
那紙可是當真好看,因為上頭印著大梁通用的當鋪的章子,這幾張紙,足足幾萬兩,便是整個李家村世世代代都要不了這麼多錢。
小豆子不知道爺爺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糖也不吃了,看著爺爺乖乖地道:「爺爺,不要不高興,我會去練字,還有背藥名兒,我都能記下來三百多個藥名跟藥材的用途了。」
小豆子哄著爺爺。
聽村裡人說,自家院子以前人很多,經常會有人從很遠的地方來找爺爺,求爺爺開方子抓藥。
所以明明是個小山村,但是李家的院子裡會有這麼多間房,那都是為了求醫的人們準備的。
隻是後來,薛家開始在淮南城養私兵,爹孃跟村子裡的人遭了難。
但是爺爺去求人,從前那些得了爺爺藥方的人,卻沒有一個站出來的。
後來爺爺就不再收留人了,也不給人治病了。
除了會寫一手好字,跟煙袋之外,什麼都不做了。
老李頭手了小豆子頭頂的碎發,笑了笑,並不做聲。
李阿牛回來了,一樣氣籲籲地道:「三爺爺,匣子跟藥方已經給了昨晚上的了。」
老李頭點頭道:「好,別坐下來,稍微走走。」
猛跑了一陣,要是突然坐下來,子不住的。
要走上幾圈,慢慢緩過來才行。
李阿牛照做了,但還是有些不明白:「三爺爺,那些人要真是東海王,可就是咱們村的恩人,東海王那樣,三爺爺為什麼不給東海王治病啊?」
李阿牛想想就激,剛才他下山的時候距離東海王可近了。
本來他送完匣子就要走的,但是愣是忍不住聽著那個岑今的大夫跟東海王說了幾句話,他才走的。
耽誤了些時間,怕被人追上,所以就走得特別急,跑得特別快。
老李頭淡淡道:「東海王的傷不要,已經有高人醫治過了,骨頭,筋脈,都沒有問題,不過還沒長好而已,不用,過一陣子自然就好了。」
李阿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還是問:「那那個躺著的人呢?一直不見起來,讓人家抬來抬去的,是不是也病得很重啊?」
說到這裡,老李頭嘆了口氣。
「那個人啊,份比東海王還尊貴,隻可惜……」
小豆子不解:「爺爺,你不是說東海王跟霍家軍是咱們最尊貴的客人嗎?怎麼還有比東海王更尊貴的人啊?」
老李頭哭笑不得:「這個你長大就懂了,隻是,份尊貴沒什麼,隻我確實不會治的病。」
「想來想去,或許這些藥方裡能有幫到的,便送給東海王,等遇到能夠斷病癥的人,若是有需要,自然可以從那匣子裡找到能用的藥方。」
李阿牛點點頭:「三爺爺做得對,隻是三爺爺,這可是三爺爺一輩子的心啊,就這麼給出去了,會不會有些太可惜啊?」
老李頭用煙桿子敲了一下李阿牛:「我這一輩子的心都在這裡。」
煙桿子的另一端指的是老李頭的前。
「若不是我兒早去……」這些藥方自然是傳給了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要從懵懵懂懂的小豆子教起,並且還不能隻簡單地教醫,還得教小豆子如何為人世,如何辨認人心啊。
老李頭嘆著氣,李阿牛知道惹起了老李頭的傷心事,連忙轉話題:「三爺爺別擔心,東海王那麼厲害,一定會找到人醫治那個份尊貴的躺著的人的。」
……
山路上,車隊正在行進,岑今沒有回自己車上,而是窩在霍振熙跟陸清靈的馬車上,急切地翻閱著那些藥方,眼睛裡亮得彷彿北鬥七星最亮的那顆。
「王爺,這些藥方都是之前赤腳神醫有流傳出來的,真的是好藥方!」岑今激道。
霍振熙淡淡笑了笑:「可有能用在昭昭上的?」
岑今猛的點頭:「有!雖然不能夠治病,但是我如今封住王妃的道,王妃不能進食,必然損。這裡有一味葯,能夠補,筋脈五都閉合的都可以,這個能夠幫助王妃多延長一些時日。」
畢竟,人不吃不喝封住五,估計也隻能撐個七天罷了。
但是如果封住五道筋脈的時候,還能進補,得到足夠的滋補,自然能夠多留存一些時日。
霍振熙聞言才鬆了一口氣:「也不算是白來。」
之前在軍營裡送出去的那些信,還有他派出去的親兵暗衛,多多多都送回了一些訊息。
他這一次去東海的路,並沒有選擇最快最近的路,而是沿途都會拜訪能夠拜訪的名醫。
昨天的是第一位,赤腳神醫李老頭。
不過別人已經對外宣稱退,不再治病,他雖然心中求,卻不好強求。
隻做該做的,若是老李頭真的不送藥方來,那些銀子也隻當是給他們的。
畢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一場仗雖然不是他主挑起的,但是到底也對周邊的百姓造了傷害,能補償一二,也算是他的心意。
岑今興緻:「王爺,那咱們接下來還要拜訪誰啊?」
霍振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拜訪過後我會告訴你,但若你衝壞事,就別怪我不帶你了。」
岑今這個醫癡,若是知道這一路要拜訪的名醫中有他神往已久的人,還真不敢說他能夠保持理智。
岑今生氣了:「哼!」
霍振熙挑眉:「你跟我生氣?」
岑今:「……」
對不起,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