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牛驚訝了一下:「三爺爺,這個匣子裡不是裝著您老的藥方嗎?」
老李頭道:「就因為是藥方纔讓你送過去的。」
「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啊?李爺爺為何要送這個給他們?」李阿牛一邊小心翼翼把匣子接過來,一邊問道。
老李頭慢慢地道:「咱們這村子為什麼躲進深山?為什麼如今才這麼些人,你總該知道吧?」
李阿牛的臉變得有些僵:「知道,自然是因為薛家在淮南城外養的那些私兵。」
若不是那些私兵目無軍紀,無法無天,又不怕軍隊管——反正是私兵,除了薛家,誰也奈何不了他們。
私兵們不進淮南城裡麵搗,便把目投向了他們這些離淮南城不遠的小村子,為非作歹。
他的兒子便是被他們抓去做私兵,可是那裡本不是什麼正經軍營,老兵以折磨新兵為樂。
這些私兵都由薛家招募,然而薛家招募這些私兵並沒有什麼章程,軍隊裡麵一片混,不過是誰會打架誰就當頭,誰拿的銀錢就多。
老李頭的兒子是讀過書,還考過秀才的,跟老李頭學了一手好字,原本就要去靠科舉的。
但是被薛家強製抓去做私兵,進了軍營,讀書人質不好,跑不跳不,就淪為了軍營裡最底層的人,日日被欺負。
老李頭的媳婦思念丈夫,又聽說軍營裡的種種黑暗,沒人敢出頭,便孤一人去了淮南城,想要去私兵軍營裡找的相公。
倒是見到的相公了,可是等見到的時候,相公已經是一了。
而,申訴公道不,竟然活生生辱,被那群抬出來戲弄的私兵百般折騰,死無全……
村子裡的人糾集起來,想要去淮南城討個公道,可惜那淮南府尹劉得仁閉門不見,而套公道的李家村村民,卻了聚眾鬧事的嫌犯,被抓了不。
有些放了出來,有些,卻永遠留在了淮南城。
後來李家村就開始有了規矩,村口要坐人,來人要報信,若是察覺到不對,老李頭便會拚著自己死,給村裡人報信。
所以老李頭的家才會孤零零地在村口,他每日裡無論寒暑,都會坐在村口那棵大樹下。
李阿牛一想到這些,眼眶都紅了。
可是……
「三爺爺,這跟那些人有什麼關係?」李阿牛不解。
老李頭淡淡道:「這次淮南城的私兵被打散了,你知道是誰做的吧?」
「是霍家軍啊!據說之前隻在西北,從來不外出的,不知道這一次怎麼會突然來我們西南。」李阿牛聽到這個名字就很激。
就是霍振熙霍將軍,不,如今是東海王了。
東海王率領霍家軍打敗了淮南城的私兵,算是幫整個李家村的人報了仇,這樣的大喜事李家村沒人不知道。
老李頭笑了笑,低頭點燃了煙袋,起了今天的第一口煙:「快去吧,再晚就趕不上人了。」
李阿牛愣了半晌,纔不敢置信地轉過頭來:「三爺爺,你是說,昨天來的人就是霍家軍?」
老李頭極其嫌棄,小豆子:「你來說。」
小豆子裡含著糖,道:「阿牛哥哥你真笨,昨天來的就是霍將軍呀。」
不然神仙姐姐那樣好的人,有那麼多糖,怎麼還會對那兩個,坐著跟躺著的人那麼好。
李阿牛張大了,半天才合攏,撒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
「三爺爺你怎麼不早說!我都沒有見到東海王!」
昨天晚上他倒是聽說這一行人裡麵有個腳不便的,但是畢竟最近一直在打仗,誰能想到這個腳不便的就是東海王呢!
他隻以為是個在戰場上了傷的兵。
李阿牛又急又氣,順著小路往山外去了。
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到底是讓他追上了。
車隊在山腳聽到呼喚聲,薛五娘開啟車窗看了一眼,笑道:「有人喊咱們呢。」
後頭馬車裡閉目養神的霍振熙緩緩睜開眼,道:「停下。」
李阿牛氣籲籲地跟上來,看著等在路邊的薛五娘,不由得有些臉紅,雙手捧著那個小匣子:「呼哧——給,這個是三爺爺讓我送來的。」
薛五娘好奇:「這是什麼?」
李阿牛被盯著,臉上更是緋紅一片,也不知道是趕路趕的,還是被薛五娘看的。
一旁岑今瞧見了,心裡沒由來的一陣不舒服,東西看看地過來,假裝無意見的:「這什麼東西啊?」
李阿牛見到個年輕公子哥兒,雖然生得好,紅齒白的也像個兔兒爺,但是到底是男人,立馬跟到救星一般,把匣子遞過來。
「三爺爺讓我送來的,說給昨天那位爺。」李阿牛對岑今道。
岑今十分滿意李阿牛能有這般眼,便接了過來,走到霍振熙馬車邊上小聲請示了幾句話,這纔開啟。
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是……
這匣子是上好的木頭做的,手如鐵一般沉,如玉一般溫潤。
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匣子裡頭的東西,雖然隻是幾張紙,但是每一張紙上都是千金不換的藥方。
岑今驚呆了,立馬捧著匣子跑回車頭,去隻見薛五娘一個人往回走,頓時急了:「剛才那個人呢?」
薛五娘道:「走了啊,他好奇怪啊,問他送來做什麼也不說話,扭頭就跑了……哎你去哪兒?」
薛五娘話沒說完,就看著岑今一溜煙庶子訥河李阿牛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頓時就是一跺腳,這都什麼人嘛!
岑今到底是沒追上,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強壯的人,李阿牛又是走的小路,隻眼看著李阿牛越跑越遠。
薛五娘趕上來,穿著氣道:「別追了,王爺說東西拿就拿了,人家不願意留名,便是不願意被打擾,不用跟去了。」
岑今手巍巍地捧著這個匣子,激得語無倫次:「你不懂,這個,這個,多好,你知道嗎?貴重,很貴重。」
薛五娘翻個白眼:「你當王爺是傻的嗎?王爺早就想到了!笨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