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心神俱碎：「師傅，真的到這種地步了嗎？會不會是我們沒見過這病癥所以不知道怎麼治，咱們去京城，找我爹，找我大伯二伯，爺爺太爺爺，總會有人知道的！」

陸清靈搖頭：「岑今，我隻想跟含在一起，別無所求。」

岑今哭得撕心裂肺，薛五娘端著葯站在一旁驚疑不定，不敢說話。陸清靈笑著招招手：「你是薛五娘？今日的話你聽到了，可否幫我瞞下？」

薛五娘看著泣不聲的岑今，遲疑著點了點頭。

「好孩子。」陸清靈含笑看著二人，岑今這個傻瓜，恐怕還沒看出來人家姑娘眼裡的傾慕跟依賴吧。

可惜沒時間了，不然，或許也能助力一二。

陸清靈才喝完葯，霍振熙就匆忙趕了回來。

他心中是喜悅的，昭昭來找他，這是多麼讓人高興的事，之前的黯然神傷，想過的割捨全，現在全都讓他們跟狗屁一樣消失吧！

什麼全不全！昭昭隻有跟自己在一起纔是最好的全！

霍振熙拄著柺杖站到帳篷麵前，聽陸清靈聲音輕輕淺淺地問著薛五娘話，竟然有些不敢進去。

這是他魂牽夢縈的人，這是他夢中都不曾忘的聲音，是昭昭，昭昭來了。

蕭鴻軒腹部的傷口被軍醫包紮好，回來時正好看到霍振熙站在門口不進去的樣子，冷冷地笑了：「霍將軍，你放心，我跟靈兒什麼事都沒有，你進去吧，在等你。」

帳篷的說話聲立刻停止。

「含？」陸清靈輕聲開口。

霍振熙定了定心神：「昭昭，是我。」

說罷，一手掀開簾子，邁。

陸清靈臉上是狂喜，是歡欣，是彷彿落葉歸，塵埃落定一般的安寧。

可是……

「含，你的？」

霍振熙微微一笑：「了些小傷。」

陸清靈立刻道：「五娘，你扶我起來。」

霍振熙眉頭一皺，亦是震驚：「昭昭，你傷了？」

昨日他們隔著馬車相談，霍振熙沒有看清陸清靈毫無的麵容，陸清靈也沒見到霍振熙毫無知覺的雙。

陸清靈走到霍振熙麵前，勉力站穩，霍振熙連忙扶住，岑今跟薛五娘對視一眼，掀開簾子出去了，把地方留給霍振熙跟陸清靈。

陸清靈看著霍振熙拄著的柺杖，眼淚連串落下：「所以你昨天才沒下馬車？」

霍振熙亦是眼眶通紅：「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

「你傻不傻啊。」陸清靈又是好氣，又是想哭：「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啊！你不下車，我可以上車去找你啊！」

天知道這一天一夜昏迷的夢中，哭了多回。不願意相信霍振熙會背叛，但是也沒法違心地說自己不傷心。

現在一切都明瞭，陸清靈手要探霍振熙的脈搏，想看看他的，霍振熙卻先抓住了陸清靈的手腕，想要先瞭解：「昭昭，你的子是怎麼回事？」

陸清靈笑笑回手：「我沒什麼，就是最近沒吃飽沒睡好，所以有些虛弱罷了，你放心吧，我是大夫，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昭昭，你苦了。」霍振熙的目捨不得從陸清靈臉上挪開，這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唸的人。

陸清靈扶著霍振熙坐下，給霍振熙把脈，不診還好，一診不免驚訝：「含，你的……有人給你治過？」

「算是吧。」霍振熙有些不願意提龍韻。

那些事說出來昭昭會傷心，還是不提為好。

陸清靈的手頓了頓，也默契地不去問，隻道：「用錯了葯，原本你的摔了之後筋脈有所阻斷，但是有人……用了生生骨的補藥，原本的筋脈沒有接通，現在越發堵塞了，所以知覺上會有所阻滯。」

霍振熙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能治？」

陸清靈笑道：「能啊，這天下有我不會治的傷嗎？」隻不過治這傷會耗費多心神力，原本就不多的時日又會短至如何，就無人清楚了。

霍振熙搖搖頭：「我的不急，你先養好子，畢竟你才……」才剛掉了孩子。

霍振熙雖然心中萬分痛苦，但是也深知無論這個孩子是什麼原因掉的，最痛苦的都是陸清靈，所以也不願意去問陸清靈孩子的事，隻當是一場意外。

陸清靈此刻隻在忖度自己所剩無幾的時間，跟救治霍振熙傷的時間相較，恐怕還有些為難。

事不宜遲。

「含，正好現在岑今在，能給我打下手。我們立刻給你做手，重新疏通你的筋脈跟斷骨重長的部分。」陸清靈鄭重道。

霍振熙皺眉搖頭：「我這邊不急，淮南的戰事很快就能解決，之後咱們回江南再治。你現在子不好，我讓岑今給你調養調養。」

「先做手。」陸清靈有些焦急，霍振熙的傷口已經長合，不親自做的話，換個人恐怕不能保證完全復原。

霍振熙一頓，心中有些話卻不知道怎麼問出口，隻定定地看著陸清靈，盼有所解釋。

可是陸清靈還是很堅定：「我不一定回江南，所以，手越早越好。」

像是怕霍振熙拒絕一般，陸清靈又道：「我做手很快，頂多一天，保證你的意識恢復如常，不過是要躺幾天而已。」

霍振熙眨了眨眼，那雙曾經一直掩藏在影裡，因為陸清靈而亮的眸子，悄然地暗淡了。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至於為什麼要爭奪這麼短短數日的時間立刻手的原因，他也不問了。

如果這樣能夠讓覺得可以心安離開，可以些愧疚的話，那就讓做吧。

霍振熙找來岑今：「今天晚上，你跟……你師傅一起，給我做手。」

岑今驚訝：「今天？做手？」

要知道，一次所謂的手要耗費巨大的力，而陸清靈如今的子，難以支撐。

岑今拒絕：「我不做。」

霍振熙心中如何想的，卻是不好對岑今說：「別耍那些脾氣，一切聽你師傅的。」

岑今有些生氣：「將軍，你到底知不知道師傅現在是怎麼想的？」

霍振熙的子微微一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要留，他滿心歡喜，要走，他送錦繡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