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陸清靈已經換了月華郡主的裳下山。

山下的茶農看見今天唯一進山的生人已經離開，也鬆了口氣，把口變換一下，好好守住山腳。

陸清靈的肚子已經微微顯懷，好在月華郡主今日是換了男裝上來的，穿著倒是不違和。

隻是畢竟不如在茶山上舒服，等一路狂奔到蕭家商行時，肚子已經有些微微作痛。

陸清靈忍著痛道：「你去你們蕭爺出來。」

門口的掌櫃跟小二都警覺起來：「您是？」

陸清靈捂著肚子，忍痛道：「你跟他說我姓陸，他必定知道。」

話音才剛落，那掌櫃的臉就變了：「您是陸娘子？快些進來，蕭爺有代，但凡陸娘子跟小爺小小姐找，一定立刻隻會他。」

陸清靈鬆了口氣，跟在掌櫃的後麵進了後院，心想至這關算是過了。

不料這勁一鬆，陸清靈便覺得腹中一陣劇痛，竟然是寸步難行，在後院門扶著門，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一片混之中，陸清靈隻聽到引進來的掌櫃驚慌失措的聲：「陸娘子，你怎麼了？」

……

等陸清靈再醒來，天已大亮，陸清靈幾乎是鯉魚打一般翻起來就要出門。

窗邊的人回過頭來：「靈兒你醒了？」

是蕭鴻軒。

「我睡了多久？」陸清靈皺眉問道，若是太久，恐怕老先生的人便要下山找人了。

「一天一夜。」蕭鴻軒含笑答道。

「！！！」陸清靈震驚，心裡頓時道：「糟了，這下恐怕沒時間出城了。」

老先生雖說不理俗務多年，但是勢力仍在，這次若是被找回去，恐怕就再沒機會出來了。

陸清靈頗為焦急，蕭鴻軒卻是寬道：「不用擔心，你已經不在江南城了。」

「當真？」

「當真，你若是能走，我帶你出去看看。」

蕭鴻軒知道陸清靈半夜來找他一定是要出城，他甚至知道一定是想去淮南找霍振熙。

畢竟霍振熙的死訊傳遍了大梁每一，陸清靈不可能無於衷。

雖然心中對這般惦念霍振熙有些不快，但是蕭鴻軒是商人，他懂得什麼是分寸。

或許不如貨一樣可以明碼標價的，但是如果他的價碼足夠高，不信陸清靈不偏倚。

果然陸清靈心中一鬆：「不用了，既然已經出城了，那便算我欠你一個人，還得請你幫忙送我去淮南。」

「這個就不必了。」蕭鴻軒道。

「是不是必要，是我的決定。你若是不方便幫忙，我去找別人就是。」陸清靈並不想說那麼多。

一日不見到霍振熙，對這世間萬都覺得無意思。

蕭鴻軒笑了：「靈兒別急，我說不必，是指不必讓人送你去淮南，我正好也要去淮南。」

「正好？」陸清靈有些懷疑。

蕭鴻軒臉不變：「是，淮南如今大戰，民不聊生，無論是糧食還好貨都是急缺的，這一趟過去，至能夠賣出三倍價格。」

其實這點生意怎麼會被蕭鴻軒放在眼裡，不過是為了潤細無聲，讓陸清靈不要那麼戒備罷了。

果然陸清靈沒有多想，點頭道：「但是我要快。」

若是貨多了，走的慢了，還不如不送。

蕭鴻軒道：「一般的貨自然不是我親自押送，我送的都是細但是名貴貨，你放心，賺錢這事我們比你著急。」

陸清靈點頭：「好，我上銀子不多，還要預備留用，之後無論是江南還是京城，你憑我的名字拿錢。」

蕭鴻軒心道，若隻是做生意的話，銀子他肯定是不要的，隻會盯著陸清靈的藥方。

但是眼下不是做生意，別說銀子跟藥方了，便是一線他都不會收。

錢債易還，人難清。

他就是要心中記一輩子，永遠都還不清纔好。

陸清靈醒了，天也大亮了，蕭鴻軒一行人便退了客棧開始上路。

陸清靈雖說是一男裝，但是肚子到底顯懷了，不好在外惹人注意，便跟蕭鴻軒坐了一輛馬車。

馬車還好，不甚顛簸，但是陸清靈還是捂著肚子臉有些蒼白。

蕭鴻軒用餘看了半天，才道：「靈兒，你的肚子……」

陸清靈立刻打斷：「我的肚子沒事，不用管我，快些行車就是了。」

眼下沒有什麼比快點見到霍振熙更要的事。

蕭鴻軒麵容擔憂：「但是你這樣子會撐不住的，你也不想一進淮南反而病倒了吧。」

陸清靈蒼白著臉道：「你放心，我會醫，我的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的。」

隻不過，的抉擇絕不是讓自己安心養神不問世事。

隻要不死，就要去找霍振熙。

孩子……

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要，但是霍振熙沒了，天大地大，這個世界都不會有歸屬。

蕭鴻軒懂了陸清靈的意思，正好他心裡也不是多喜歡陸清靈腹中的胎兒，便默不作聲，隻提醒車夫走得更加平穩一些。

陸清靈一路強忍著上的不適，到了中途歇息的地點，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子，看到微微的落紅便是心裡一驚。

狀況實在是有些不好了，陸清靈便厚著臉皮請蕭鴻軒幫忙抓些葯，來不及煎製，隻細細磨末方便路上沖飲。

蕭鴻軒神複雜地安排人去了，陸清靈雖然明知道這時候停下來休養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停下來。

若是含此時就在某個地方，了重傷，正在等呢？

陸清靈含著眼淚輕輕自己的肚子，心中默唸：「孩子，你懂事些，爹爹跟娘親現在十分艱難，有些照顧不到你，你乖乖的，等娘親找到爹爹了，再好好保護你，讓你安心長大，好不好？」

說著說著眼淚便有些忍不住，但是陸清靈生生讓淚珠墜在眼眶邊上不掉下來，直到眼睛重新將淚水吸收回去。

等蕭鴻軒把要的葯拿過來之後，陸清靈草草沖了喝下，居然真覺肚子舒服了一些，不過安胎的藥有些安神作用，陸清靈睡意沉沉。

夢中隻念著：「好孩子，你懂事些，等娘親，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