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是凡人都能明白的道理。

蕭鴻軒的說法與霍振熙來信中的資訊對上了七八，隻不過他不知道，西南其他州府倒也不全是威脅。

有可能會被薛靖鬆遊說。

並不指他們完全倒向霍振熙，但是隻要這一次不出紕就可以了。

蕭鴻軒說的那口泉眼，至關重要。幾乎可以說是生死之眼。

陸清靈現在隻焦急，並不知道霍振熙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若是真的中了圍場的圈套，此時還不知是生是死。

「你想要什麼？」陸清靈又問了一遍。

蕭鴻軒笑而不語地看著陸清靈。

果然是他的靈兒，聰慧如此。他一向都喜歡跟聰明打道，說話不費勁。

如果是蠢人，此刻恐怕隻會追著問到底那個泉眼在什麼地方吧？

但是聰明人就該知道，拿什麼東西之前，先要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本去拿。

這個訊息，自然要換回來至同等的收益。

陸清靈放低聲音問道：「你想要什麼？若我能做到，一定做，如果你要的我做不到，這個訊息算我承你一個人。」

蕭鴻軒這才道：「我要你出海。」

「出海？我？」

現在說什麼出海？大梁岌岌可危，戰事一即發，這個時候還有心出海？

陸清靈有些惱，這蕭鴻軒，應該很明白對他沒有意思，為何總還要這樣耍無賴一般地湊上來？

出海？跟誰？跟他？不可能的。

陸清靈腦子裡轉了好幾遍，差點兒話都要出口了，可是心裡又覺得不可能。

蕭鴻軒不可能做賠錢的買賣。

所以他一定有目的。

陸清靈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頓時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蕭鴻軒：「你瘋啦？！」

東海！

蕭鴻軒想要對東海下手！

蕭鴻軒忍不住用欣賞的眼神看陸清靈。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如此聰慧敏。不過才一瞬就想明白了。

的確，他是為東海而來。

陸清靈像看白癡一樣看蕭鴻軒：「是我沒搞清楚還是你智商下線了？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皇商吧？」

吃著皇帝的，用著皇帝的，靠皇帝發財，現在要給皇帝搞事？

皇上千思萬想就是想要封東海，蕭鴻軒偏反其道行之，要大興東海的海商？

蕭鴻軒笑道：「智商下線？什麼意思？靈兒你總是這樣有趣。」

陸清靈不耐煩道：「都說了你別喊我靈兒了。」

「那喊你什麼？昭華大長公主？」蕭鴻軒吃得的。

陸清靈果然一副吃了屎的表：「算了隨便你。」

「不過你到底想在東海做什麼？」陸清靈不解。

雖然海外貿易一定是很賺錢的，但是蕭鴻軒不是說了嗎？錢就是銀票上的數字而已，他富可敵國，真不在乎錢。

蕭鴻軒笑道：「是，錢不重要，但是出海有意思啊。」

陸清靈鄙夷，有錢人嘛，懂，總歸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的，比如眼前這位，可能就特別在海上吐得昏天黑地的經歷吧。

陸清靈收拾好心道：「但是這件事我怎麼幫你？我總不能出海幫你做生意吧？」

陸清靈才剛說出口，心裡突然忍不住想，要是能出海……說不定也不錯啊。

蕭鴻軒道：「皇上想要封海易，我等商人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商人重利地位低，我們沒辦法說服皇上改變主意。」

「而皇上如今打著安定東海的名義，很快就要發兵鎮海易了。」蕭鴻軒低聲音：「昭華公主，此時若不用你的名義，我等商人的半條活路就被封了。」

「你需要我做什麼？」如果能做到，願意付出代價換霍振熙對戰的籌碼。

「如今東海的確不太平靜，即便皇上不封，我們繼續出海也會有風險，唯一能夠讓我們繼續出海，安全又不會到威脅的辦法便是——昭華公主出訪海外。」蕭鴻軒一字一頓道。

陸清靈腦中飛速運轉：「我現在名頭還好用，他過年才冊封的我，現在沒辦法下手。若是我說要出海，他一定會答應。」

陸清靈一條一條梳理清楚：「因為一來，我現在是昭華大長公主，除了皇上皇後跟太後，恐怕連那些親王的名號都沒有我好用。便是海外諸國，也都聽過我的名號，我說要去，他攔不住。」

若是阻攔，那所有人便都會知道，皇上並不如表麵的仁慈友，反而相當猜忌昭華公主。

「二來，若是我執意要去，他肯定會派兵保護我。但是畢竟是出海，又是去其他國度，說不準什麼時候一個不小心就代了。」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蕭鴻軒點頭：「對，所以這件事有很大的風險。」足以讓他花大價錢弄到淮南圍場泉眼的訊息來跟換。

陸清靈的角勾起一抹笑：「好，這個我答應你。」

蕭鴻軒眼神一亮，欣賞之意更加彭，這樣聰慧，這樣機敏，這樣果斷，委實是蕭家主家夫人的模樣啊。

可惜了，讓霍振熙捷足先登。

蕭鴻軒腦中一瞬間有個危險的想法——若是霍振熙回不來，說不定他也有機會？

陸清靈道：「我一條命，換你一個訊息，我覺得有些虧，我還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蕭鴻軒瞇了瞇眼，跟蠢笨之人的貪得無厭不同，陸清靈的討價還價讓他半點兒不耐煩都沒有。

隻有，十分欣賞，非常樂意，榮幸之至。

「我要霍振熙保護我出海。」陸清靈道。

蕭鴻軒低頭沉片刻：「這個不難……隻是，你確定要霍振熙再手東海的事？」

有了蕭鴻軒的訊息，霍振熙西南之事不會有大問題，西南西北連起來，整個細境恐怕都會響徹霍振熙的大名。

若是這東邊也讓霍振熙手了，按照上頭那位的子，恐怕不是件好事。

站得越高，便越容易跌死。

陸清靈微微一笑：「放心，我確定，他也確定。」

霍振熙放手西北的事，沒有人比陸清靈更明白他的意思的了。

既然要退，為何不退得遠一些，得深一些？

還有比東海更合適的退之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