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寶兒早早起來了,洗漱完了,抱著陸清靈給他的小書包乖乖地站在廊下,一臉羨慕地看著在院子中練武的嘉嘉。
小七起的最晚,頭髮還糟糟的,一邊鞋子還沒穿好就往堂屋裡蹦,陸清靈端著一大盆的酒釀小圓子過來,一看小七這個樣子,不由得板著臉吼道:「你看你什麼樣子!就不能跟嘉嘉和寶兒學學嗎?」
小七嘻嘻一笑,順手把頭髮上的絹花摘下來往陸清靈手裡一遞:「娘,快點兒,幫我紮辮子。」
一邊說著,一邊就已經手舀了一碗酒釀圓子,白的濃湯裡麵漂著糯糯白白的小圓子,還有黃蛋花跟紅枸杞,點綴著星星點點的桂花。
湊近一聞,酒釀的香味中,夾雜著桂花的香甜味道。
酒釀是陸清靈用新鮮糯米自己做的,顆粒飽滿糯,酒香濃鬱,不過是甜酒,小孩子喝一點兒不打。
寶兒過來,見嘉嘉也是自己舀的,便跟著舀了一碗,卻是沒有自己喝,而是先放到了一邊的空位上,之後才盛了自己喝的。
等陸清靈給小七紮完辮子,看到自己麵前那碗酒釀,便趁機誇了寶兒。
寶兒靦腆的臉上彷彿亮了幾分,吃起酒釀小圓子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陸清靈端著酒釀圓子,溫地看著幾個孩子吃飯,小七瞥了一眼,笑道:「不行,我也要吃更快,不能讓寶兒比下去了。」
說罷,三口兩口喝完,嘉嘉跟寶兒也被催的急,香甜的酒釀小圓子幾乎是囫圇吞棗一般地進了肚子,每個人又拿了一個蛋跟兩個牛餡兒的小餡餅才下桌。
小七手一揮:「嘉嘉,寶兒,快點,上學要遲到了!」
雖然商會學堂不遠,可是他們得從山上下去纔能夠找到路呢。
這邊陸清靈慢慢吃了一個牛餅,才笑著把那碗酒釀遞給蘇嬸子端下去。
蘇嬸子聽完陸清靈說的,笑道:「看來這孩子有心的。」
陸清靈點點頭:「是啊,孩子隻要教總能夠教好。」懷著這種心,即便陸清靈懷孕不能夠吃太多酒釀,當著寶兒的麵也還是吃了幾口。
那孩子心思敏,若是一口不吃的話怕是又要擔心了。
好在小七機靈,看出陸清靈的況,二話沒說,快快地吃完了,帶著寶兒走了。
陸清靈忍不住想,搞不好小七纔是穿越的吧?自家姑娘這腦子也太好使了。
忙過早上一陣,陸清靈便去尋老先生,想聽聽老先生對如今形勢的看法。
老先生吃了陸清靈的東西,吃人,不說不行。
他不會說假話,但是眼下的形勢實在是有些不好:「西北的訊息傳來,突厥有些不安分,現在西北的霍家軍不會輕易調。」
「東海那邊,即便朝廷三令五申止海外通商,但是商人逐利,總歸還是止不了的。」老先生嘆了口氣。
便是如今蕭太後的侄子,蕭鴻軒掌管的皇商渠道,還不是一樣有海船。
「近些時間以來,東海外的海盜多了很多,大概是看出我們大梁子民富庶,禍害了不商船,最近愈演愈烈,甚至有犯我大梁東海子民的跡象。」
西南嚴陣以待,東海愈演愈烈,北麵也不太平。
「今年夏天雨水多,一向相安無事的北麵今年糧食欠收,獵不充足,等到秋末,北麵的幾個部落若是沒有積攢到足夠的過冬糧食,不得也要到大梁北境作。」
老先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才轉向陸清靈:「所以,西南這場仗不好打啊。」
陸清靈著手中的信,老先生給看的,大多是霍振熙捎帶過來的一些關於西南的資訊,還有軍隊中流傳的大梁各地軍報。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就算隻是駐守西北,也依然關心著其他的地方。
隻是往日為了避嫌,從來也不跟旁人說,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大梁岌岌可危,若是真有哪一邊不住,那可不是一方的事,一定是硝煙四起,四麵楚歌。
陸清靈的手指用力到指節都泛白了,極力鎮定道:「含信中不是寫到,西南可能不戰而勝嗎?」
老先生半晌點頭:「若是西南有人識大,知道配合的話,或許也可以。隻是這就必定要含相讓了。」
給個麵子,比如隻除淮南一府的私兵,霍振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能夠給皇上差就行了。
西南穩定,想必其他地方也不會有大問題。
但是如果西南有人不配合,看不出來霍振熙的用意的話,非要,那就不好了。
陸清靈咬著牙道:「西南若是僵持不下,一定是因為薛靖武那個狗東西!」
別以為不知道,薛貴妃那麼沒腦子的人,怎麼會知道在冊封大典的時候對禮服下手,龍袍的瓷?
這才打蛇打七寸,若不是那時候已經有一部分昭華公主原的記憶,還真不一定能過那關。
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穿龍袍出來,皇上即便當麵不發作,背地裡誰知道會怎麼對付陸清靈。
陸清靈有些不屑:「老先生,你怎麼就教出來這樣的東西?」
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現在大梁的境,竟然還讓霍振熙這個時候對西南作,難道他想不明白牽一髮全的道理嗎?
就算現在利用了霍振熙跟薛家互相牽製,但是萬一有個不好呢?西南出事,難道其他幾就會太平嗎?
老先生氣壞了:「你這丫頭什麼意思?皇帝是我徒弟,那霍含難道就不是了?」
就算皇帝使壞,那霍振熙就不能夠是應對了?
老先生說著,忍不住道:「我看真正沒教好的就是霍含,怎麼找了你這麼個臭丫頭!不尊師重道不說,還天氣我老人家。」
陸清靈不屑地道:「要是以前我可能還認了,但是老頭你現在說真話,皇上給含跟我賜婚,你沒在其中推波助瀾?」
老先生漲紅著臉,嚨裡正要跟陸清靈爭辯的詞兒一下子卡了殼。
他有些心虛:「你這丫頭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