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黃傑雄打了一拳，呂鵬不服氣：「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咱們哪裡管不過來西南西北兩地？就因為皇上顧忌將軍，我們便要束手束腳嗎？」

黃傑雄恨鐵不鋼，雖然知道呂鵬也是為了將軍打抱不平，但是這話豈是隨隨便便能說出口的？

霍振熙手拍了拍黃傑雄的肩，對呂鵬道：「鵬，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是我如今陪著夫人，西北怕是不能多去了。」

皇上用他，他便出山。皇上不用他，他便從此是閑人一個。

呂鵬攥了拳頭：「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陸清靈吧？到底有什麼好的？給將軍下了蠱了？」

「呂鵬！」黃傑雄連忙嗬斥一聲打斷，上手就要拖著呂鵬做。

呂鵬給了黃傑雄一拳，掙開來：「將軍，我說的不對嗎？你以前在莽山上收下我的時候你跟我說的是什麼？你此生熱不改，為護佑大梁平安，拋頭顱，灑熱。是你說，是男兒就要上戰場，不能死在其他地方，我才茍活下來，跟著將軍你上戰場，從無畏懼。」

呂鵬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眼眶都紅了：「我認你是英雄，所以伴你左右，聽你調令。但是你呢？這麼多年心裡都放不下一個人，幾次離開西北都是因為聽說了那個人的訊息，如今回來了，你竟然連你保家衛國的誓言都忘了嗎？」

呂鵬的聲音在發抖，他服霍振熙。

他看多了人為了一己私利就謀害別人的人，但是跟著霍振熙這麼多年，他是真的服，霍振熙為了安西北，連昭華公主的罪名都承擔下來。

西北那麼多人，前幾年看到霍振熙都是什麼態度？他能忍辱負重。

後來功高蓋主，皇上各種剋扣西北的軍草，霍振熙直接回京，把將軍府的人遣散，用將軍府的用度來彌補西北的軍需空缺。

這麼一個大公無私的人，怎麼會就為了一個人，變得完全不是他了呢？

如今霍振熙什麼意思？就因為陸清靈死了又活了，在西北的罪孽沒贖清，不能去，所以將軍也不去？

呂鵬真是失極了。

黃傑雄在一旁聽得肝，這下連話也不說了，直接上手就要拖呂鵬走。

呂鵬隻盯著霍振熙，黃傑雄不是他的對手，非要拖他走，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就在兩人即將打起來的時候，霍振熙嚴肅開口：「軍法都忘了嗎？在軍營中鬥毆懲幾何？」

黃傑雄訕訕地放開手，努了下，下被呂鵬打了一拳的位置有些火辣辣的痛。

呂鵬也沒討好，胳膊都快被黃傑雄卸了。

霍振熙站起來對兩人說道：「我不想瞞你們，鵬的意思我明白，不希我因為夫人而忘了自己的初衷。但是鵬，你有沒有想過，以夫人的份，我若在西北，皇上，還有這東道、北道的數十個州府，會如何看待西北？」

那將是源源不斷的禍害。

皇上的意思便將是所有人的意思。

以前隻是他一個，西北就盡苛待，若是陸清靈也去了西北，西北會是什麼況？

有多人顧忌？

便是皇上城府莫測，像如今一樣，要用霍振熙，便對霍振熙表現出親近來，甚至給了陸清靈自由。但是底下的人呢？

戶部管錢糧的，以後西北的軍需會不會全是殘次品跟陳黴糧？

而以往西北出兵，十二城池之外，還需要從東道、北道多個州府調兵，以往還會有人出兵幫忙，那如今呢？便是有人願意，也要考慮考慮會不會被人猜忌吧？

借兵給昭華大長公主，誰敢？

「我在西北，西北隻會更不太平。一旦後繼力量跟不上，回紇、突厥便會虎視眈眈再犯。」

呂鵬全的力氣鬆懈下來，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那將軍你為何不跟皇上說？」

皇上跟將軍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誼嗎？

便是昭華公主，不也是皇上賜婚給將軍的嗎？

若是如今猜忌，那之前為何又要賜婚？難道從那時候開始皇上就起了殺心？

霍振熙的笑容也有些苦：「人有時候不是自己變了，而是在別的位置上，不能不變。」

就好像從前他在西北打仗，一向不顧及自，因為寧王有輔佐先皇的從龍之功，唯一的兒子又已經承襲寧王世子的爵位，若是霍家軍敗了，寧王跟嘉嘉反而更加安全。

但是如今他是陸清靈的相公，他後還有妻子兒，做起事來不免要多思慮幾分。

這並不由他決定，而是由這個位置決定。

「你們本該都是將帥之才，但因朝中爭論紛紛，遲遲不肯封我為帥，不論是兵力還是兵權，都要弱上幾分。而你們跟在我邊，隻有副將職位，這也對你們不公。」

「若是我不在西北，你們往後別說是將軍、驍騎將軍、兵馬將軍，便是元帥也不是不能做的……」

「將軍，我們沒有！我們不想做什麼大將軍大元帥，我們隻想跟著將軍……」

黃傑雄跟呂鵬聽到這裡，對視一眼，立即異口同聲地出來。

霍振熙擺擺手：「我知道你們兩個，但是你們不計較，即便你們的家人不計較，但是西北有多將士？全都不計較嗎？」

「拿不到應得的待遇，是我的錯，我不能厚讓你們跟我一起苦。」

呂鵬咬牙道：「不，不是將軍的錯，是大梁的錯！」

霍振熙笑笑：「不，追溯起來，還是我的錯。」

呂鵬一怔，還想說什麼，卻讓黃傑雄攔了下來。

呂鵬沒懂的，黃傑雄懂了。

前朝真皇昏庸無能，暴嗜，元恆帝開創大梁，奉行能者多勞，多勞多得的原則，當時的文武百，士兵將領都能得到公正的待遇。

可是最後卻因為陸清靈是個兒，先帝糾集人篡位，而其中首要的功臣便是寧王，他的父親。

奪走陸清靈皇位的，是他霍家的人。

讓先帝及當今皇上坐上皇位的，也是他霍家的人。

所以如今朝堂上陷勾心鬥角，猜忌陷害的，還是他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