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二之所以能夠從暗窯的混子搖一變為縣衙的獄卒，還能夠拉兩邊的「生意」，自然也是有些不同的長，其中之一便是他的直覺。

這種直覺很多次保住了他的命。

而現在他直覺，這兩個孩子不簡單，或許真的會從上看出來什麼也不一定。

賈二攔住嘉嘉跟小七，看似隨口一問。

嘉嘉皺眉，擋在小七前，小七也假意笑道：「就……看一下娘親是不是真殺人了。」這話半真半假。

賈二瞇著眼睛看小七，這小姑娘實在是膽子有些太大了。

尋常小姑娘，哪有看到還不嚇得直哭的？而竟然主提出要看，這就讓人很匪夷所思了。

賈二不由得想，或許，為了防範風險，直接讓他們永遠開不了口？

反正這裡是冰庫，他們兩個又都是小孩子，進來這麼久，凍死啊，地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

楊慶跟他是一條船上的人，肯定隻能夠站在他這邊，那個什麼蘇老先生，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賈二心中這般想著，就越覺得還是不讓嘉嘉跟小七出去為好。

賈二出一個笑容來，引著嘉嘉跟小七：「咱們往這邊出去吧。」

外頭楊慶的客廳中，蘇伯站在蘇老先生後，照顧著蘇老先生的茶水。

楊慶心中激，麵前的蘇老先生可是帝師，而且還是在皇上繼位之後就離去的帝師，這在天下老師的名聲中可是至高無上的。

畢竟沒有誰能夠在學生登基之後捨得那些榮華富貴跟權勢的。

若是蘇老先生肯給他說句話……

楊慶忍不住著手問道：「蘇老先生住在這江南何啊？」

江南城雖然不大，但是也分治十八縣，而且縣與縣之間，為了商業互通，並不多設城牆跟哨崗。

蘇老先生不屑道：「老朽一個居之人，大於市，小於林，今日住這兒，明日住哪兒，沒有什麼定。」

這就是不想跟楊慶搭了。

楊慶心中有些著急，頓時有點兒埋怨起賈二來，他打誰的主意不好非要打陸清靈的主意！

要是昨天晚上太太平平的，陸清靈此刻還在牢中的話，蘇老先生上門來，他畢恭畢敬把陸清靈送還給蘇老先生。

難道蘇老先生不會給他寫封信嗎！

他為了多賺些銀子才答應了賈二跟暗窯那邊孫姨的條件，做起了這樣的生意，但是沒想到如今也正是這個生意斷了他最大的財路。

為了要錢，臉麵到底是不重要的。

楊慶訕笑道：「蘇老先生，您老這個徒弟夫人，昨天的確是在我們這裡大鬧了一通然後逃跑了。」

「按道理我們是要立刻派人出去追捕的，真要追回來，按照陸夫人的罪行，恐怕不會輕鬆罪。」楊慶把事往嚴重了說。

畢竟大梁律例中，殺害有職的人罪名可是不輕，單砍頭還是好的，眼中的，必定要連坐的。

老先生哼一聲道：「小七跟嘉嘉還沒回來呢，尚無定論，你急什麼？」

既然小七說會驗，那下去看看必定會有自己的結論。

尚且還不確定人是不是陸清靈殺的呢。

就算小七驗出來是啥的，按的子，必定也不會濫殺無辜，總歸會有手的理由，到時候再細談也不止。

蘇伯站在蘇老先生後，倒是有些不安，俯問老先生：「主人，嘉爺跟小七小姐已經下去有半個時辰了，冰庫裡頭可不是小孩子能夠久呆的。」

他們倆年紀都大了，冷庫那種地方去不得，所以沒有跟下去。

蘇老先生皺眉看楊慶。

楊慶眼皮一跳，也有些不安起來，不過……這不正好是個機會呢嗎？

楊慶笑道：「老先生不用擔心，我在這兒坐鎮肯定不會有事。我管轄這縣轄四方，上任幾年，從來沒有什麼不好的事傳出去。不是我厚誇自己，我這兒著實是管轄得不錯的。」

楊慶盯著蘇老先生，笑了一朵花兒。

蘇老先生是誰啊？他能夠聽不懂楊慶的話嗎？

分明是他隨口附和一下，然後楊慶就會順勢開口：「多謝老先生誇讚！隻是學生實在是太老實了，雖然管得不錯，可上頭總沒人知道。這話學生自己說不出口，正好今日先生在此，能否勞煩先生幫忙寫封讚辭？」

楊慶的眼睛盯著老先生的，彷彿下一瞬間老先生就會說出他期的話來了。

可是老先生隻咳嗽了一聲，轉頭問蘇伯：「這茶有些涼了，換熱的來。」

然後再轉回來跟楊慶說：「哎？剛才說到哪兒了？兩個孩子下去這麼久，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楊慶一口牙咬碎了，隻覺心在滴。

但是還是陪著笑道：「不會的，學生治下從來沒有過什麼大案子……」

畢竟，這小小的縣城裡，所有地下的事，都跟他報備過，上下一心，隻有那些沒錢又沒勢力的百姓有苦說不出而已。

其他的，從他代表的府這方，到黑道，再到明麵上的商家，還有這城裡大大小小的富戶，那都是打點過關係的。

絕對不可能有任何訊息傳出去，這纔是他「管治有方」的由來。

蘇老先生打斷他：「孩子怎麼還沒上來？你跟我一起下去看看吧。」

楊慶被點名，雖然心中百般不願，但是畢竟有求於蘇老先生，還是隻能夠跟著站起來：「既然先生提了，學生必定肝腦塗地，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完先生所託。」

蘇老先生極其不耐煩了：「下個冰庫而已，沒讓你上刀山下火海！」

三人在其他差的代領下到了冰庫門口，為首的差往裡麵喊了喊：「賈二！賈二？你們好了沒？好了趕上來！」

裡頭半天沒有響，楊慶皺起了眉頭，蘇老先生跟蘇伯也有些不安。

蘇伯也跟著往裡麵喊：「嘉爺！小七小姐！你們在裡麵嗎？快快上來！冷庫裡麵太冷了，可不是久呆的地方！」

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