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龍韻的勸說，牢中的犯人都配合許多，陸清靈幾乎是一直忙到天黑，才清點了一遍所有犯人，除卻還有兩個輕度染，隻有微微發燒沒有腹瀉的人之外，其餘人還算好，並沒有被傳染到。

因為是陸清靈掏錢買的葯，因而獄卒們很是大方，說要給每個犯人都喝上一碗預防，獄卒們也照做。

但是被挪出來的這些病人，不多不，正好十個，就隻有龍韻跟陸清靈兩人照料。

痢疾是因為細菌染引起的腸胃疾病，用這個時代的說法來講，就是「外時邪疫毒，傷飲食不潔」，病在腸，跟脾胃也有切關係。

說起來，大半就是因為牢房之中的食不幹凈，甚至是餿的壞的，這才引起的痢疾。

龍韻給病人們喂葯的時候，剛好牢房派飯，一天之中，隻有晚上這麼一頓飯。陸清靈遠遠就覺不對，湊近一看，幾個大桶裡的哪裡是飯菜，本就是餿水。

各種看不出來原貌的剩飯剩菜混在一起，間中還有麵條、骨頭、魚刺跟生的爛菜葉。

陸清靈驚了：「你們就給犯人吃這個？」

雖然是犯人，但是也不能夠沒有人權吧？

獄卒冷哼道：「不然呢？到了這地方還想吃香的喝辣的？有得吃就不錯了！」說著，就拎著桶進了牢房，像喂牲口一樣，用大木勺敲了敲桶沿。

「放飯了！放飯了！都起來！碗拿出來！」

獄卒高聲喊道，牢房裡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犯人們今天被起來好幾次了，被獄卒魯地拉出來給陸清靈把脈，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有怨言。

這次獄卒一喊放飯，大家也都連忙爬起來，從乾草堆下麵找出來各式各樣的盛飯工，有些還能算個碗，有些本就是石片！

陸清靈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獄卒給離牢門最近的兩個犯人盛了那餿水一樣的飯菜，而那兩個人跟知不到一樣往裡送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陸清靈衝過去抓住犯人的手，一臉震驚：「這個不能吃的！」

那犯人了驚嚇，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陸清靈手要把手中的碗拿下來不讓吃，而已經拎著桶往前走去的獄卒本不在意：「你不讓吃也行，反正一天就這麼一頓，願意吃就吃，不願意吃？那就著吧。」

這話一出，那犯人立刻不顧一切地奪回自己的飯碗，拚命往自己裡塞著飯菜，生怕陸清靈搶走。

陸清靈冷不丁卸了力，一下子坐到地上，那犯人吃相急切，味道奇怪的餿水四濺，陸清靈下意識抬手擋在麵前，可是擋了一下，卻還是無力放下來。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牢裡說有二三百個犯人，剛才已經全部清點過一遍了，有痢疾癥狀的都挪了出去，龍韻還在給們喂葯呢。後頭來的人連乾淨裳都沒有，還得洗了裳烘乾纔能夠休息。

可是現在，牢裡的人又在吃這些已經餿壞掉的食。

這樣的話，痢疾本控製不住啊！

可是陸清靈又有什麼資格阻止呢？不讓們吃嗎？可是這是牢房，不吃的話就沒得吃。

自然是不吃這一兩餐沒關係，可是牢房裡的人，就算是龍韻都瘦得可怕，更別說其他那些不如龍韻會來事兒的人了。

問題還是在獄卒上。

陸清靈顧不上吃餿飯的犯人了，連忙爬起來拉住獄卒的胳膊：「獄卒大哥，牢房裡應該也有飯菜供應標準吧？這些東西本不能吃了！」

那獄卒哼笑一聲：「這怎麼就不能吃了？們一直吃的就是這個啊。當然，你今天可以不吃這個，今天看在你拿銀子出來買葯的份上，一會兒哥幾個給你勻一份飯菜。」

陸清靈搖頭：「我阻攔你不是因為我吃飯的事，而是這些東西已經壞了，們本來就不好，再這麼吃下去的話還會出現痢疾癥狀的。」

獄卒不耐煩了：「吃就吃，不吃的話我們也不會塞！」

陸清靈真的是有點兒發了，這獄卒怎麼分不清輕重緩急，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們還是不懂嗎？

痢疾這種傳染病，排泄糞便的時候細菌就會擴散到空氣中，牢房裡本來就憋悶得很，不氣，簡直就是天然的細菌培養基地。

在這裡，痢疾傳染的速度會大大加快。

這些獄卒剛纔不是還很張痢疾的嗎？怎麼現在就不想想清楚？

還要再說的時候，龍韻冷不丁出現在邊，攔住陸清靈道：「陸姐姐，你別攔了，攔也沒用，這是他們賺錢的路子。你要是不讓獄卒們發這個，他們就賺不到錢。」

前頭那獄卒聽見了龍韻的話，還扭頭回來笑了一下：「還是小龍兒懂事，知道哥哥們缺錢，反正上頭給我們的錢，就夠犯人吃這個的。」

還故意把桶拎起來湊近陸清靈：「你還真別小看這個，這個也要五文錢一桶從外頭的食肆買呢！」

食肆！

陸清靈腦子裡一下子閃過一個可能，讓極為震驚：「這是食肆裡別人吃剩的飯菜？」

那獄卒笑道：「可不是麼，不過五文錢隻能夠買到隔夜的了，新鮮的都讓那些養豬養的買走了……」

陸清靈沒想到在富庶的江南城裡還有這樣噁心的事發生，心理上控製不了地作嘔。

龍韻扶住：「陸姐姐，你沒事吧？」

陸清靈按住口，強行把不適的覺下去：「我沒事……」

就在快要嘔吐的時候，突然見獄卒麵前的牢房裡，一個犯人出手，巍巍地遞出一隻銀丁香耳墜，聲音也是巍巍的：「獄卒大哥，我今個兒不舒服，不能吃這個了，勞煩換換吧。」

那獄卒出一個十分讚賞的表來，手拉了一下那銀丁香耳墜，回頭跟陸清靈道：「瞧見了沒？若是不想吃這餿飯餿菜，這麼做纔是正經事。」

說著，獄卒對那犯人撂下一句話：「沒想到你還藏著這樣的好東西，等著，我給你弄飯菜來！」

轉出去，很快就進來了，進來的時候手裡一隻大碗，裝著滿滿的飯，上頭還有新鮮的青菜跟油汪汪的大。

「喏，吃吧！」獄卒把飯碗遞給剛纔拿出銀丁香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