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熙走的匆忙,陸清靈把上所有能變現的銀子都買了藥材炮製給他,等到霍振熙走了,陸清靈警覺一個事實——現在上竟然無分文!
好在得了皇上的諾言,陸清靈的小食攤便可以繼續開著了,不必再擔心暴份被人抓包。
陸清靈原先盤下的店鋪還在,不過是由了老先生茶山裡的農戶幫忙打理著,現在能夠下山了,琢磨了一下,把小食鋪改了葯膳坊。
陸清靈也沒挑什麼日子,反正霍振熙走之後就一直在忙活鋪子的事,讓自己不要那麼擔心,忙起來人也會好過一些。
這一日不過六月中旬,正是盛夏的時候,長街上一家名為「清水記」的店鋪悄然開門了,在不大的門臉前頭擺了一張長桌,鋪了紅桌布的長桌上放著三個大甕,桌子朝外的一麵了紅紙,紅紙上寫著幾個字。
過往的人先是看了一眼,免費茶水?這個好這個好,在這江南城裡,連柴火跟水都是要花錢買的,沒想到在這般繁華的長街上竟然有免費的茶水?
那人是從鄉下擔了菜來賣的農戶,剛趕了早市賣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兒正挑著擔子準備走街串巷吆喝一回,把剩下的菜賣了好早點兒回去。
天氣熱,出門帶的茶水已經喝完了,便是乾糧也吃不下去了。
江南富庶,城裡的茶水也要兩文錢一碗。城裡雖然有井,可是卻不像鄉下那般舀上來就能喝,這裡的水都是要賣的,一擔水五文錢,若是送到家裡,就要十文錢一擔。
這農戶正口乾呢,一見到這家路邊小店寫的「免費飲茶」便有些心,隻是瞧著店裡隻有個年輕子,又不好意思開口,在門口徘徊了半天,才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姑娘,你這茶水能給喝嗎?」
陸清靈正低頭揀藥材呢,有人喊了連忙抬頭,迎出來:「老伯您是要喝茶水嗎?」
那農戶有些不好意思:「是哩,早上出門急,沒帶夠水。姑娘行行好,若是有免費的茶水能給我一碗嗎?」
陸清靈笑瞇瞇地把農戶迎進來:「老伯你先坐,別著急,咱們這茶水是免費的,但是呢,要喝還有個條件。」
「啊?什麼條件?」農戶在板凳上有些坐立不安。
陸清靈坐回桌案後麵,笑道:「老伯不用擔心,很簡單,隻用讓我診下脈,我看你適合喝哪種藥茶就是了。」
「藥茶?」那農戶一聽這兩個字頓時有些慌。
鄉下人家,一年到頭都不見到銀子的,若不是婚喪嫁娶,便隻有生病的時候才會出銀子,帶「葯」字兒的,在他們眼裡就是昂貴的代名詞。
農戶慌忙就要出門,陸清靈措手不及,差點兒沒拉住,好在那農戶還要去拿擱在一邊的菜筐,這才被陸清靈揪住了袖子。
農戶求饒:「姑娘,你就饒了我吧,我實在是沒錢喝這個藥茶,姑娘若是要掙銀子,也合該找那些上有銀子的啊。」
他一早上一筐多菜才賣了三十幾文錢,捨不得吃捨不得喝,這一碗藥茶還不知道要多錢呢。
難怪出門賣菜的時候家裡頭媳婦兒囑咐了再三,都說那城裡的套路多,越是漂亮姑娘越會騙人,他千萬不要貪便宜,也不要相信漂亮姑娘。
這不,他才忘了這麼一會兒,就遇到一個騙人的,農戶心中大駭,被陸清靈揪著服跑不掉,心中隻恨自己怎麼一時疏忽沒記得媳婦兒的囑咐。
這老伯不敢陸清靈,掙紮中也不敢用力,生怕給陸清靈帶摔了,要訛他銀子。
但是他也不肯合作,非暴力抵抗,陸清靈拉扯半天,見這農戶始終不肯好好配合,頓時兇道:「給我坐下來!不然,有你好看!」
農戶麵如死灰,隻覺得今天栽到城裡姑娘手中了,恐怕是回不去了。
帶著大出預備的農戶抖著出手,陸清靈這才坐下來給他把脈,又看了看他的麵,這才道:「老伯最近是不是常常曬太?洗漱之時又多用涼水?」
啊?哎?不是問銀子的事?而且還猜得準?
農戶猶猶豫豫地回答:「是這樣,白日裡在田頭看莊稼哩,熱得很,回家便用井水沖涼,井水冰著,舒服呢。」
陸清靈一笑:「那就沒錯了,老伯脈象有火毒,但是這火毒積聚在發不出來,老伯就用涼水洗澡,導致熱外冷,火毒發不出來,寒氣又會,若是長久這樣,恐怕要敗壞的。便是不敗壞,想必老伯秋的時候就會咳嗽,而且十分難以痊癒。」
那農戶這下是震驚了:「姑娘怎麼知道的?」
他的確每年秋都要病一場,大夫也是看的,但是總是治不好,要咳嗽好幾個月,到了冬才勉強好些。
陸清靈嫣然一笑,可不是知道麼,老伯這種況,放在時下醫家手中,要麼按風寒治了,要麼按肺熱治了,卻不想老伯這是二者兼有。
想必難以治癒,要痛苦好一陣子纔是。
陸清靈站起來,拿了一個大碗,從門口三個大甕中選了一個,舀了一碗茶水出來,就有一濃濃的藥味,但是奇怪的是雖然是藥味,但是並不讓人覺得苦飛,反而有種清香甘甜的覺。
老伯接過碗來,心中大痛,但還是一口一口喝了,果然這茶水並不苦,隻有口微微有點兒藥味,但是回味甘甜,沁人心脾。
就是藥茶還有點兒溫熱,不如冰涼的井水喝著舒服。
老伯喝完,視死如歸:「姑娘,這茶水多錢?」若是兩三文也罷了,若是貴了,他便是豁出老臉去都要講講價,討個說法的。
陸清靈卻是一臉懵:「藥茶是免費的啊!不要錢!」沒說要收錢啊,門口不是寫著呢嗎?
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寫錯了,所以今天才隻老伯一個人上門來,陸清靈連忙繞到前頭去看,紅紙上八個大字:「茶水任飲,免費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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