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靈怎麼也沒想到心準備的麻藥竟然會用在呂鵬上。

這原本是為了以防萬一的，比如被兵圍捕什麼的。

看著愕然反應過來，卻四肢不協調隻能倒地的呂鵬，陸清靈忍住了趁火打劫的想法——呂鵬一直看不順眼是知道的，是不興報復一下？

茶館是老爺子的產業，不擔心，戴上帷帽悄悄出了茶館的後門。

果然出門後沒多久，就有人從房頂上翻下去了，等到那人檢視了屋中昏迷的呂鵬的況，再想出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堵著一個人。

「你總該知道你們將軍現在在哪裡吧？」

……

陸清靈拒絕別人跟隨，自己了車趕去霍振熙跟蕭鴻軒談判的臨江水榭。

水榭外頭看似熱鬧，可是陸清靈在車中觀察，這裡頭有不人都是眼線，比如那個已經在雜貨攤前買了三次杯子的人。

還有那個拿著包子已經半柱香的時間了，但是一個包子還沒吃完的人。

陸清靈觀察了半天，終於確定了位置，讓車夫將牛車趕到一邊，自己下了車，車夫走。

車夫笑嗬嗬的，高興極了，剛才車的客人給了他一錠銀子，讓他偽裝到江邊買東西的貨郎，反正看著什麼小玩意兒，不管值錢的還是不值錢的，買夠三箱，一趟一趟地往車上搬。

這些東西都算他的，而客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車停在江邊。

陸清靈下車，混在遊江逛街的人群中，卻也沒有往那邊靠近，隻沿路看著攤販攤子上的東西，打聽一下價格，說一會兒車夫還要回來進貨。

於是攤主們都十分熱地招呼陸清靈，旁邊倒是有幾個人看了陸清靈一眼，覺得攤主這麼熱，必然是人或者至是真心買東西的人，所以便沒有多懷疑。

而陸清靈卻是暗中關注著臨江水榭。

臨江水榭之中，蕭鴻軒微微驚訝：「你找我要水瓜的種子？」

「不是要，是買。」霍振熙原則很明確，錢他不缺，隻要蕭鴻軒肯賣就好了。

蕭鴻軒笑了一聲：「霍將軍，你不缺錢，我也不缺啊。這水瓜的種子，我隻送，不賣。」

霍振熙不喜他這般作風，便道：「你可知這水瓜早一日流百姓家中，便能讓多人飽食三餐嗎？」

蕭鴻軒笑道：「我為什麼要關注這些？那霍將軍可知道這水瓜早一日賣出，我損失多錢嗎？」

「你不是不缺錢？」

「我是不缺錢啊，但是我也不會嫌錢多。」蕭鴻軒見人三分笑，話卻從來不說滿。

「要怎麼樣才能賣？」霍振熙直接問道。

蕭鴻軒笑了：「霍將軍知道我今日為何而來，皇上要你，而我要陸清靈。」

「你放肆！」霍振熙一掌削掉梨花木桌麵的一桌角：「昭華公主曾用名諱豈是你得的？」

蕭鴻軒道：「哦，的確不是這般的，我一般——清靈，或者，靈兒。」

霍振熙冷笑：「蕭公子意何為，不妨直說。」

蕭鴻軒轉著杯子道：「是這樣的，在懷縣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清靈，但是當時我有事在，知道清靈被你所擄之後，並沒有來得及追回。」

「但是後來我越來越喜歡，知道是昭華公主之後，我就更喜歡了。如今已經跟你和離，便是自由之，我不介意的清白，也願意養的兒，所以——我隻要。」

霍振熙覺得好笑：「與我和離？那你是否知道我們業已親？」

蕭鴻軒的表微微一滯：「霍將軍，你當知道的，昭華公主的親事自然是由皇上做主，這次我領命前來，什麼報酬都沒要，我隻要。」

霍振熙亦是微微一怔。

他太懂蕭鴻軒這話了，如果蕭鴻軒沒說謊，那麼他就是跟皇上達了約定——他來請霍振熙和昭華公主回去，無論回去如何，他能夠帶著「陸清靈」離開。

這恐怕已經是皇上能夠做出的最底線的選擇了吧。

蕭鴻軒見霍振熙沉默，便知他懂了：「如何？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樣？世上不會有昭華公主，但是陸清靈卻可以活著。」

霍振熙的額頭上泌出細的汗珠，蕭鴻軒說的沒錯，而且他也的確有這個能力。

若是陸清靈跟他在一起，他們就必須要麵對很多問題，比如皇上的擔憂，朝臣的力，百姓的流言。

但是如果陸清靈拋卻昭華公主的份，跟蕭鴻軒在一起，以蕭鴻軒的能力，亦能夠保陸清靈的周全。而蕭鴻軒的份又註定了皇上不用對他多疑。

他上沒有可以繼承皇位的可能。

而在大梁士農工商排名之下，便是蕭鴻軒娶了陸清靈，生下孩子，也因為是商戶，無法獲得民眾跟朝臣的支援，所以永遠都不會有可以覬覦皇權的資格。

蕭鴻軒微笑著問道：「霍將軍如果要為清靈好，便應該放離開。」

「作為回報，我手中的一千擔水瓜種子，分文不取，雙手奉上。」蕭鴻軒的笑容中充滿了蠱：「霍將軍，你應當知道這一千擔種子能夠種出多水瓜，又能夠讓多百姓食無憂吧？」

若說陸清靈的事霍振熙不會代做主，蕭鴻軒再如何說也沒用，但是後麵這一條，卻是讓霍振熙有些忍不住。

他太清楚在戰場上一條人命的珍貴了，也太清楚糧食對於人命來說的重要程度。

他看向蕭鴻軒：「你就不怕我反悔嗎？」

他完全可以拿了種子，再以其他的東西補償蕭鴻軒，而陸清靈是完整的人格，會選擇想要走的路。

蕭鴻軒笑得開心：「可是從你做出選的那時候開始，清靈就不會再屬於你了。」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聽起來多麼偉大啊，可是被他因為國和民放棄了的人，恐怕是絕對不會跟其他人一樣崇拜他吧。

蕭鴻軒覺得他的條件簡直完，無論是從還是理，霍振熙都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可是霍振熙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毅然抬頭：「不，這易我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