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靈翻個白眼：「小七上有個小玉玦，我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上麵刻著的生辰八字。」

陸清靈說了，霍振熙的驚喜被證實：「小七果然是我的孩子！」

他就說了，小七這麼激靈活潑，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一想到這裡，霍振熙又有些發愁，嘉嘉是男兒，隨便摔打都行，可是小七是個小姑孃家的，陸清靈之前在大長公主冊封大典上跟小七說的話，豈不是會傷到小七？

霍振熙遲疑著開口：「昭昭，你如此堅決地跟小七決裂，小七恐怕十分傷心。」

陸清靈翻個白眼：「得了吧，一家四口，就嘉嘉最老實，小七那個鬼機靈，在大典上就看出來我想做什麼了。」

所以才會拉著嘉嘉說再也不認陸清靈這個娘親的話來。

纔不是被陸清靈氣到，分明是已經察覺出來陸清靈的用意，還特地給眨了下眼睛。

「你們都沒想到吧，四歲的孩子能夠這麼聰明。」陸清靈不免也覺得有些驕傲。

「四歲半。」霍振熙傻笑著糾正。

陸清靈：「……」

回到驛站，陸清靈把寶兒給金鴿抱著，讓玉壺幫忙準備些上路的東西，乾糧，雨布希麼的。

陸清靈躲到霍振熙房裡個懶：「哎，嘉嘉跟小七小都沒這麼纏人的，我還慶幸呢，一醒來就有兩個娃，沒想到現在栽在寶兒上了。」

寶兒自小患病，生父不詳，跟白姑孤苦伶仃地長大，剛剛遭遇喪母、失去故居等多重打擊，人也更加怯弱。

隻對著陸清靈的時候還能夠說幾句話，其餘時候，便是金鴿抱著也隻哭鬧不已。

霍振熙不快：「待小七跟嘉嘉到了，你這樣可還行？」

陸清靈嘻嘻一笑：「說不定小七跟嘉嘉還能幫我照顧寶兒呢！」

霍振熙給皇上遞的說要繞道去江南的奏摺遲遲沒有回復，兩人帶著寶兒在錦州府住了有小半月了，陸清靈忍不住問：「含，皇上是不是不同意我們去看師傅？」

霍振熙也在思量：「按理不會，我這次回京述職加上探親，足有半年假期，皇上並未製約過我的行蹤。」

「那就是因為我？」陸清靈心沉下來。

看皇上對閔辰的島民如此狠心，陸清靈心中早有不安。

汪敏纔在皇上的授意下心狠手辣，一夜之間燒殺數千人。飛鳥盡，良弓藏，如今前朝餘孽已經肅清，皇上自然也不用要陸清靈了。

這個昭華大長公主，恐怕是做到頭了。

皇上心思深沉，若是乖乖聽話，說不定還能換得一條生路，可是偏對島民起了憐憫之心，如今還扣著僅活下來的一個孩子，又有零星流落在外的人給送信。

皇上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陸清靈神嚴肅起來：「含，去看師傅是假，你是早就預料到皇上的態度了是嗎？」

霍振熙不想承認，可終究不能不認：「是。我與皇上結識於年時期，那時候皇上在潛邸中並不顯眼，但跟我很投契，師傅便也順道教他，於他實在有著不可磨滅的恩。」

「所以你才說想帶我去看師傅，想喚醒皇上的一點舊？」陸清靈問道。

「如今看來是不奏效了，幸而一早看到皇上旨意之時我便讓黃傑雄跟呂鵬把兩個孩子帶出來。」霍振熙輕描淡寫地說道。

可是陸清靈卻震驚不已。

這並不是接兩個孩子出來的小事，這一接，便代表霍振熙不信任皇上，跟皇上撕破臉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

陸清靈的心沉重起來：「含，你是大梁的將軍，大梁的邊境還要你守衛，我不過是……」

不過是天地之間的一縷孤魂野鬼罷了，前世便是孤兒，這一世有了家人，雖然時間短暫，可是卻也已經滿足。

若因為，還要牽連無數人的話，承擔不起這種蝴蝶效應帶來的巨大後果。

畢竟，雖然是不清楚的朝代，可是這裡的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看著眼前霍振熙稜角分明的臉龐，忍不住道：「含，若這一切因我而起，便隻能我親自麵對皇上……」

霍振熙忍不住掐了一下的臉：「你是我妻子，便是和離，便是休夫，便是死而復生，你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從前我沒護住你，如今更不能棄你於不顧。你是我妻，是我孩子的母親，你休想逃。」

他這一世，看起來風無限，可是生母早逝，父王隻會利用他，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如兄弟般的皇上，如今對他也是多番防範。

這一次皇上派汪敏才過來，或許不是因為陸清靈，還有對他的敲打吧。

從他去淮南事敗之後，皇上便玩笑般警告過他。

後來又執意把嘉嘉跟小七接進宮，名為伴讀榮耀，實為人質監視。

或許更早之前，他名震西北，回紇、突厥投降之時，連皇上的旨意都不信任，唯獨隻要霍振熙在十二城池上宣佈不再追捕西域藩國。

那時候，皇上心中便已經有刺了吧。

霍振熙輕輕著陸清靈的頭髮：「再等一日，若這一日皇上旨意還不到，我們便離開錦州府。」

霍振熙語氣平淡，似乎說的不過是吃飯睡覺這等小事，可是陸清靈分明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決然。

「我們，是要逃亡嗎？」陸清靈道。

霍振熙看著陸清靈：「昭昭會害怕嗎？」

陸清靈搖頭：「不怕，我隻怕會連累你跟嘉嘉小七。」

「昭昭，不是你連累我們，或許是我連累你。」霍振熙輕嘆一聲，他想要做忠臣，可是功高蓋主之日，便是他失聖眷之時。

……

在遙遠的京城，皇上手握奏摺，笑意淺淡：「這麼說，昭華公主跟那群逆賊關係十分親近？」

書案下方，汪敏才肅然站立：「然也，微臣去時，昭華公主跟霍將軍非但沒有半分要遵守旨意的樣子，反而分發藥、食給島上逆賊，因而逆賊之中，昭華公主聲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