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哪裡說得清楚這些，哆哆嗦嗦地掏出門裡被塞進來的信：「早上我們抱著寶兒爺去吃飯，一開門就看到這個，好似是島上的人送來的。」

白姑隻有寶兒這麼一個兒子，但是認識不島民，也有不跟一樣沒有患怪病尚有自保能力的人為閔辰出島做事。

所以這一次島上出事，便有人過來通風報信。

陸清靈拿起信，頓時眼眶就是一酸，白姑已經死了，這封求救信顯然不是給白姑的，更加不會是給還是孩子的寶兒的。

這人原先在島上的時候得過陸清靈的幫助，後來出島做事，纔回來卻發現島上已經被人封了，他上不去，便一直窩居在附近的島嶼，想要看看有什麼機會能夠上島。

可是他沒找到機會上島，反而是等到了島上大火。

他半夜看到天空發亮，跑到海邊一看，才發現他原先居住的荒島著火了，離得近還能夠聽到不人撕心裂肺地慘。

這下他也顧不上那些守衛士兵的抓捕了，劃著船就要過去救人，可是等他再靠近一點才發現，島上的火似乎是有人故意放的，而這群人一邊放火，一邊殺人。

用刀子著那些手無縛之力的病人走向火堆，若是不走，麵對的便是鋒利的刀刃。

島上一片慘象，不忍睹卒。

這人害怕了，況且島上的火災不是天災，而是**，他便是自保也難，更別說救人了，隻能夠匆匆逃出來，給陸清靈送了封信。

陸清靈隻覺上任務沉重，霍振熙卻是立即想到事從何出：「昨日汪敏才與我們一同回來，恐怕立刻又返回島上了。」發起了這麼一場慘無人道的「毀滅」。

陸清靈收起信，道：「含，我要上島。」

霍振熙無二話：「好，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並著霍振熙的數名手下快船往島上去，可是從昨天夜裡到今日上午，那火足足燒了半日，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島上一片焦黑。

更讓人覺得可怖的是，空氣中瀰漫著一詭異的香。

便是陸清靈這般常年跟打道的人，聞到這香也不免臉變了，其餘諸人早就忍不住伏在船沿嘔吐起來。

霍振熙攜著陸清靈下船，迎麵就看到汪敏才過來。

陸清靈已經不敢去看他後不遠那些燒焦的，隻質問汪敏才：「汪門主為何不事先與本宮商量便強行置島民？」

汪敏才卻是大言不慚，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回道：「昭華公主這說的是什麼話，汪某也是見島上起火才趕來救火的。可惜的是，島上的火勢實在是太嚴重，便是汪某也沒能救下人來。」

汪敏才搖頭，彷彿十分憾。

陸清靈從沒有這般憤怒，閔辰他們的確是壞，在京郊地宮裡殺了數十人，可是現在呢！汪敏才燒死的可是足足上千人！

陸清靈頭一次後悔答應皇上查前朝餘孽的事。

若不來，這千餘人在島上不過日日辛苦勞作隻為了一口吃食，為了能夠多活一日而已。

這一來，卻是他們的催命符。

陸清靈腳下一，霍振熙眼疾手快扶住，道：「汪門主，皇上旨意中是命我理這些前朝餘孽，並未指派汪門主手。汪門主這是公然抗旨？」

汪敏才笑道：「霍將軍說的這是什麼話，這般年輕耳朵就不好使了？汪某方纔說過，汪某是瞧見這島上起火了，才匆匆趕來救火，隻不過能力有限，沒能救起人來罷了……」

「你撒謊！」陸清靈忍不住出聲：「火都是集中在山口，一堆一堆往裡燒，怎麼可能那麼多山同時起火，還都是從口往裡燒？」

指著那一堆堆漆黑的口，想象著裡麵的人在麵對火勢的時候該多絕啊。

可是汪敏才挑釁否認：「昭華公主真是見多怪了，若你在六扇門多呆上一段時日，或許能夠看到比這更奇妙的事。」

汪敏纔不鹹不淡地諷刺陸清靈，陸清靈又氣又痛，說不出話來。

島上的火已經滅了，隻有漆黑的火堆在冒著餘煙，可是即便火勢已去，那些山裡卻再沒有了聲音。

陸清靈推開汪敏才，趔趄著往最近的山口奔去，霍振熙立即跟上。

陸清靈站在火堆前大聲喊道：「有人嗎？裡麵還有人嗎？」

可回應的隻有帶著哭腔的回聲，並沒有第二個活人。

陸清靈抬手了眼淚，就要過火堆往裡走，要親自去看看，一個一個地檢查，或許還能有人活著呢？

萬一有人躲到了山最裡麵，是不是還在等來救？

霍振熙嘆了口氣，拉住陸清靈：「昭昭，這不是逞能的地方。」

陸清靈一怔，隨即怒而甩開霍振熙：「你覺得我在逞能？」

霍振熙被陸清靈通紅的眼眶跟冷漠絕瘋狂的表驚住，一時忘了回答。

陸清靈淒然一笑：「你覺得我在逞能？覺得我不該救他們？是啊，我真特麼傻！跟你們要法製，要公平？蠢到家了！」

「都是我的錯，要是我不來查他們，他們也不會死得這樣慘，他們當中好多人，一輩子連島都沒出過，因為患病，甚至連魚都沒殺過！」

「還有那麼多孩子啊！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陸清靈撲倒在山口，噁心的異香讓胃中反酸，可是從昨日就沒好好吃飯，原本帶的乾糧都給了島上的人，此刻胃裡空空，什麼都吐不出來。

看到陸清靈這樣難，霍振熙也心如刀絞。

他要怎麼跟他心的姑娘說？他的姑娘太善良，可是對於當權者來說，這樣的餘孽是殺無赦的。

別說閔辰他們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還差點兒害死陸清靈，實在是死有餘辜。

陸清靈嗚咽著，卻始終沒能夠進到山裡。

哭喊著發泄了好一陣子，突然想起來高臺上的劉玉，連忙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往高臺上奔去，速度之快讓霍振熙都沒有反應過來。

陸清靈一口氣衝到高臺前，才爬了幾步臺階，慌之間摔了一跤，手掌上全是，可是就跟不到一樣，手掌撐住地麵，用力往上爬。

「劉玉！劉玉你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