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靈上岸，徑直朝高臺走去，劉玉還住在閔辰的屋子裡，閔辰已經在汪敏纔到錦州的前一天被人押解上京了。

陸清靈才一推開門，就看到趴在地上艱難挪的劉玉。

劉玉猛然見到屋子裡有亮照進來，也是十分驚訝，抬頭看向門口，意外看到陸清靈的影。

陸清靈嚇了一跳，立刻上前把劉玉扶起來：「你腹部有傷，怎麼還趴著？」

劉玉苦笑：「昭華公主，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好幾日不曾吃飯，之前隻就著天上的雨水解，但是今天實在得不行，這纔想出去找點兒水喝。」

陸清靈見他雙泛白，起皮，乾涸到幾乎要裂開的地步。

心中嘆一聲，從腰上接下來水牛皮的水袋：「你先喝這個。」

劉玉接過來猛灌了一大口含在裡，半晌捨不得嚥下去，天知道他這幾天躺在床上，隻就著屋頂破的雨水解是種什麼。

直到裡含著的水都溫了，劉玉才十分不捨的小口小口嚥了下去。

抓著水袋猶豫著遞給陸清靈：「昭華公主，這個……」

「這個你收著，我那邊還有許多。」陸清靈順勢坐下來給劉玉把了把脈，又拆開紗布看了看他的傷口。

還好傷口恢復的不錯，隻要再過幾天就能夠拆線了。

可是剛想到這節，陸清靈臉就一變，劉玉敏銳地察覺到了：「昭華公主，可是有什麼事？」

陸清靈看著劉玉，在島上，除了閔辰跟白姑，便是跟劉玉最為悉。

劉玉雖然患怪病，可是卻膽大心細，並沒有像別的病人一般困居在島上，反而是主要求去外麵打漁，平日裡自己經常鍛煉，並不依靠別人，反而還經常幫助島上生活艱難的人，所以纔在患病的島民之中聲很高。

劉玉跟閔辰，一個患怪病世坎坷，卻自立自強，一個風度翩翩，卻偏生心不正，實在是高下立現。

現在因為閔辰那個人渣，就要害劉玉跟他一同連坐死，實在是讓人接無能！

陸清靈跟劉玉說著話，霍振熙帶著汪敏才四檢視島上天然的牢房——被人把守住的山。

山口都有錦州府派來的兵把守，千餘島民分佈在大大小小幾十個山之中，因為害怕，他們不怎麼敢出來，缺食水還能夠撐住，可是山中多人居住的味道實在是難聞。

汪敏纔在門口草草看了兩眼便覺得看不下去：「霍將軍你接到皇上的旨意為何還不立即手將他們死？」

這群人，現在活著跟畜生還有什麼兩樣！

霍振熙也對島上的形意外，但依舊答道：「擔心有錯殺，需要一一查驗份再進行刑決。」

汪敏纔不屑：「皇上遠在京城，已經跟你說了，除了閔辰那十餘人，其餘人無論份背景，一律就地格殺，霍將軍可是要抗旨？」

霍振熙冷冷道：「霍某不知道六扇門是怎麼辦案子的，但是在霍某這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放過一個罪人，也絕對不錯殺一個無辜之人。」

「這麼說，霍將軍是被昭華公主蠱了，要還這些人一個清白？」汪敏才心中冷笑，若是這樣更好，他正好一次扳倒兩個人。

霍振熙搖頭：「汪門主多慮了，霍某知道謀反罪不可恕，島民之中隻要跟謀反沾邊的，必定謹遵聖旨。但那尚在繈褓之中的孩子，的確無辜，待霍某將孩子們單獨分出，自然會像皇上彙報。」

「可笑。」汪敏才隻覺得霍振熙愚蠢，皇上為何沒有在旨中強調眷、，便是不想留下任何一個人。

霍振熙還想這樣做，豈不是當眾打皇上的臉？

到時候把這個難題丟給皇上，讓皇上來決斷這些孩子的生死？恐怕皇上不會高興要這個權力。

巡視完一圈，汪敏纔跟霍振熙繞到高臺上，見陸清靈正小心翼翼扶了劉玉出來曬太，不由得哂笑：「這昭華公主頗有公主風範啊。」

所謂公主風範，便是休了駙馬，養那許多麵首。

霍振熙臉一沉：「汪門主這是妄議皇室？」

汪敏才笑了一聲：「我有什麼好妄議的，倒是霍將軍你，汪某瞧著那個小白臉病懨懨的，哪裡有霍將軍半分氣勢，汪某分明是在為霍將軍抱不平。」

「無需，汪門主還是管好自己吧。」

霍振熙將自己的人安上島，不說其他，至讓島民最後這一陣子過得稍微舒服些。

山增多，人便被分了出來，島上的人被關押了這麼多天，沒吃的沒喝的，早就已經奄奄一息，便是人扶出來了，都走不幾步。

陸清靈跟劉玉站在高臺上看著下麵的島民在遷移山，兩人俱是不語。

陸清靈嚨哽咽：「對不起……」救不了那麼多人。

劉玉目盯著下麵在緩慢挪的島民，那裡麵有他的親人，有他的玩伴，有他的師傅、徒弟……

「我來之前並不知道你們是這樣的，閔辰跟白姑在京城殺了許多人，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被他們哄騙到地宮中去殺害了。」陸清靈啞著嚨開口，似乎在跟劉玉說話，又似乎隻是說給自己聽的。

心中也知道霍振熙說得對，這群人無辜的太了，他們上的債太多。

劉玉神獃滯：「不關你的事……我們早就無數次祈禱，要是這島沉了就好了。」

陸清靈驚訝看向劉玉。

劉玉角一抹苦笑：「你都看到了，我們這樣活著，生不如死，閔大人……閔辰對我們並不好，我們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卻也隻是伺候閔辰而已。」

陸清靈目看向高臺下的窪地，那些人彷彿遊魂一般地走著。

「劉玉。」陸清靈突然鄭重開口。

「是。」劉玉應一聲，下意識轉頭看向陸清靈。

陸清靈麵容嚴肅：「你誠實回答我一句，你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手上有沒有沾染過別人的獻？」

劉玉沉默，而緩慢地搖了搖頭。

他目堅定清明，陸清靈信他：「好，那我一定救你出去！」

人活在世上之所以要努力，有時候不是為了改變這個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自己。

皇上要殺逆黨，陸清靈阻攔不了，不知道底下有多人是罪人，有多人是無辜之人。

但是知道劉玉是好人，那便要救劉玉。

「我一定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