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靈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含，皇上的旨意是？」

霍振熙手中拿著皇上的旨，神也不輕鬆。

皇上親筆寫下的，島上諸人除了閔辰等核心十餘人外，其餘人全部就地決——連島都不用出，直接在島上理。

陸清靈不敢相信：「皇上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

雖然皇上並不如外表所見那般溫潤，而是心思深重，但是陸清靈心中一直覺得這個堂兄至還是個比較仁慈的君主。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下這般超人道的旨意。

「含，這件事還有轉機嗎？」陸清靈不忍，此刻最為難的恐怕就是霍振熙了吧。

霍振熙麵沉重：「皇上既然下旨，便是絕不回頭。」看來，皇上比他想象中的更擔心讓人知道這群前朝餘孽還存活在世的訊息。

「那你要照皇上所說的做嗎？」

陸清靈張地看著霍振熙。

霍振熙沉默良久，卻終於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便是山河破碎。

「不可以！」陸清靈失態站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可是這件事絕對不在的理解範圍之——答應皇帝堂兄的條件，便是因為閔辰的人殺了無辜的百姓和無家可歸之人。

可是這並不代表反過來就要殺掉島上的千餘島民啊！

那不是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而是上千的人口啊！

何況他們其中還有許多人此生都未出過島，更別說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他們不過是被閔辰矇蔽，所以困在島上隻為閔辰驅使。

「昭昭，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霍振熙耐心解釋道。

「這島離岸上並不算太遠，不過幾個時辰的船程，可是府卻一直沒能夠上島，而周遭的漁民也多次遭劫，那說明這島一定有問題。」

這次生祭島上就抓了不人，那之前呢？

陸清靈搖頭：「他們的狀況不允許他們做劇烈運，不然他們死得更快。我知道島上肯定會有些人作惡多端，但一定隻是部分人，關押起來，遲早可以區分出來的。」

不問青紅皂白就直接將這一千多人死？無論如何都讓人接不了。

霍振熙微微搖頭：「昭昭，這是皇上的旨意，我是皇上的臣子，必須按照旨意去做。」

「霍振熙！你瘋了嗎？你明知道他們沒有害人的能力，隻是一部分人做了壞事，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承擔這樣嚴重的後果？」陸清靈不敢相信，霍振熙竟然會這樣愚忠，皇上的旨意，他問都不問就要照辦？

霍振熙知道陸清靈心善，但是島上的人可不這麼想：「昭昭，你忘了之前他們要殺你，生食你，熱飲你？」

那種況下，哪怕是平日裡看起來溫和無害的人，也會變嗜的狂魔，並不能以是否有生殺能力來判斷。

帶頭之人固然可惡，可是那些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甚至冷漠對待這一切的人就不是兇手了嗎？

陸清靈呆愣在原地，霍振熙說的道理明白，可是沒辦法接這種「連坐」式的理辦法，有罪當誅，絕無二話，可是像這樣趕盡殺絕？那便不是審判，而是屠戮。

「霍振熙，我不同意你這樣做。」陸清靈的聲音微微抖。

霍振熙的聲音冷靜持重：「昭昭，你知道的，你我都改變不了這個結果。」況且，陸清靈的命便是跟這群人有關。

這些人多年盤踞島上，不事農桑，自然沒有糧食跟布匹，又不曾那魚到岸上來換，那這麼多年他們如何生存？

背地裡燒殺掠奪的事，恐怕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

陸清靈搖頭：「霍振熙，你別我。」

霍振熙無奈：「昭昭，你別我纔是。」

他是臣，皇上是君，這群人該殺，而皇上又挾持著陸清靈的命。

於於理，他都沒有違抗皇上命令的理由。

陸清靈氣到抖：「你說島上的人都有罪，那寶兒呢？寶兒也有罪嗎？他也是島上的！」

他隻有七歲而已，而島上的孩子，至也有百來人，難道都要一併死嗎？

還有那些什麼都沒做過，隻是被矇騙的無辜之人，他們曾經到門前求醫，像信奉神一樣信能夠治好他們的病，能夠帶給他們生的希。

被關押的時候，有人悄悄從門裡塞油紙包好的魚乾給。

活自由的時候，忙於給島上的人看病，回頭，連恭桶都被人倒掉洗刷乾淨。

他們這般淳樸，隻因為給了他們一點希，他們就傾盡所有來對好。

可是就因為他們邊有壞人，因為他們是閔辰的手下，所以便要被無差別地打上標記，一同死？

陸清靈的眼淚在質問霍振熙。

霍振熙抿不語。

陸清靈隻覺得心裡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下去，冰涼徹骨：「霍振熙，如果你要殺他們，那便從我上踏過去。」

霍振熙皺眉：「昭昭，休要說氣話。」

陸清靈冷笑：「霍振熙，我說的是不是氣話你心裡明白，對我而言，有罪之人，按律罰。可是無罪之人，不能枉死！」

「昭昭，你太天真了，這千餘人自出生便生活在島上，擾這一帶的漁民百姓，早就讓人恨之骨。隻要上岸，等待他們的便是萬劫不復。所以就算是皇上放他們一馬，他們也活不下去。」

「這是兩碼事！」陸清靈尖出聲。

兩人到底不歡而散，霍振熙拿著皇上的信離開，陸清靈一個人在房間中冷靜不下去，不知何時，寶兒跑來，趴在門邊看：「陸姨姨？」

陸清靈抬手抹抹眼淚，招手讓寶兒過來：「寶兒，你在島上也生活了一些日子，你覺得……島上的人怎麼樣？」

「嗯？陳伯伯對我好，給我吃糖。張家阿嬤給我織了裳。我不小心摔下高臺的時候，劉玉哥哥為了救我自己傷了……」

寶兒掰著手指數著。

陸清靈卻是心中一跳，是了，還有劉玉，劉玉救過，也答應過會救劉玉。

無論如何不能讓劉玉跟寶兒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