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熙是叱吒西北的名將,多敵人聞風喪膽,隻是他在陸清靈麵前從來都聞言語,從未有過如此濃重的煞氣。
陸清靈看著霍振熙的背影彷彿如同魔神一般,帶著小七跟嘉嘉離開,毅然決然,頭也不回。
心中一直以來最為的地方也一寸一寸崩塌,又重新建立鋼筋鐵骨刀槍不的城堡。
對不起,含。
家國大義當前,我能做的太了。
那麼多人死去,隻不過因為一個傳言——我的能夠讓前朝真皇蘇醒。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我無法坐視不理。
陸清靈看著霍振熙決絕的背影,將心底的話默默嚥下。
太瞭解霍振熙了,霍振熙是戰無不勝,他一定會選擇用戰鬥的方式來對抗前朝餘孽。
但是西北、西南淮南、東瀛……大梁目前看起來安穩,卻是因為他牢牢坐鎮一方。
若是他一,必定牽扯更多,到時候大梁重新陷五年前的悲劇之中,國將不國,民焉附之。
無法麵對這一切。
佛曰,我不地獄誰地獄。
陸清靈慘笑起來,萬萬沒想到自私的也有這樣大義凜然的一天。
的自私,源於對生活的不確定,所以從來不肯將希放置在別人上。
但屬於的責任,從來不曾推卸。
有心的人,有相連的親生骨,不能夠讓他們安定的生活被打,要守護他們。
想,這就是穿越為昭華公主的宿命吧。
霍振熙跟陸清靈當眾決絕,一字一句讓人肝腸寸斷。
大殿裡重新安靜下來。
皇上目送霍振熙離開,並沒有出言挽留,他轉頭看著陸清靈,問道:「昭華可還好?」
陸清靈淒然一笑:「當然。」
有什麼不好的?好得很。
親手將自己的夫君休掉,將他的尊嚴打垮,將親生骨挖心剔骨,從此孑然一人。
的心這般,還有什麼不好?
眾人被這接連而來的衝擊沖得暈頭轉向,舉著酒杯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連李兆都蒙了。
他當然是希陸清靈回來,明正大地以昭華公主的份出現,所以才第一個跳出來恭喜陸清靈。
但是他從沒想過陸清靈會跟霍振熙分開,還是今天這樣慘烈地分開。
李兆有些失,草草舉了舉杯:「恭喜昭華公主得償所願。」
從陸娘子,到昭華姐姐,再到昭華公主,李兆的心思純粹得像是白紙上的墨跡。
陸清靈頷首,臉上依然微笑。
傷害別人的人,怎麼被傷害都是應該。
哪怕現在所有人都衝過來罵,打,都可以咬牙應下來。
因為這是罪有應得。
坐在席上的寧王終於開口了:「小兒莽撞,讓大家見笑了。他這子,高攀不起昭華大長公主,如今橋歸橋,路歸路,再好不過了。」
作為半個當事人的寧王打破了僵局,大家紛紛皮笑不笑地恭喜陸清靈跟寧王。
陸清靈記不清自己被灌了多酒,隻知道之前吃下的醒酒丸已經藥效全無,從眼神清明到麻木不覺,到目不能視。
皇上終於放離開:「昭華醉了,來人!送昭華公主回宮休息!」
的職責已經完,今日所有人都知道昭華公主回來了,不用等到明天,這個訊息就會迅速傳遍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梁朝。
陸清靈醉了,年宴卻依然熱鬧。
芳蘭跟芷蘭拖著陸清靈回宮,陸清靈搭在們倆肩膀上,嘻嘻一笑:「你們放開我,我能自己走。」
芳蘭聞言一喜,立刻放手,結果陸清靈就直往下溜,嚇得芷蘭連忙大喊:「芳蘭!公主喝醉了,你還敢放手?」
芳蘭委屈地重新扛起來陸清靈的半邊,道:「是公主自己說能走的。」
芷蘭咬牙抬著陸清靈往前走:「公主醉得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不能聽的。」
「我……沒醉!」陸清靈心中不平,揚起手,不肯扶著們。
「誰說我醉了?我沒醉!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陸清靈掙芳蘭跟芷蘭的手,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剛走了兩步就差點兒一頭栽倒,被芳蘭眼疾手快地拉住。
「公主!您是真醉了!咱們趕回太平宮喝點兒醒酒湯吧!」
今日是宮中年宴,瑤華宮熱鬧非凡,所有人都往瑤華宮去了,路上反倒是荒涼一片,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陸清靈嘻嘻一笑,笑容清麗而淒涼:「說了我沒事,我就是……有點兒站不穩。」
但是我一點兒都沒醉……
陸清靈暗暗嘀咕道,抬手捂住了口。
我沒醉……因為我這裡,好痛,好痛。
如果醉了,一定不會這麼痛吧?
痛到我不能呼吸,痛到我大腦空白。
陸清靈坐在回曲廊上,手臉,又哭了呢,怎麼總是掉眼淚啊?記得上輩子不是個喜歡掉眼淚的生啊。
怎麼這輩子總是哭呢?
陸清靈死活不肯走,芳蘭跟芷蘭拉不,隻好守在一邊。
陸清靈就這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吹了半天冷風,終於清醒了一些。
站起來對芳蘭跟芷蘭道:「走吧,回宮。」
「昭華公主這就回去了?」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陸清靈皺眉:「誰?」
這後宮之中出現男人的聲音可不是太妙。
陸清靈嗬斥,拐角轉出來一個人,這人五大三,虎背熊腰,一臉諂的笑容。
陸清靈見過,來人正是薛貴妃的親生哥哥薛靖武。
之前找過一次麻煩,被的給教訓了,落荒而逃。
現在竟然還敢出現在麵前?還是在這守衛重重的深宮之中?
芳蘭跟芷蘭連忙護住陸清靈,大聲嗬斥:「後宮之地,外男莫!薛大人今日不在瑤華宮參加年宴,跑的這花園來做什麼!」
薛靖武沒有帶人,孤一個,像頭狗熊似的近,臉上帶著油膩的笑容。
「嗬嗬,這不是見昭華公主對霍將軍不滿意,意圖尋找新歡嗎?公主看看我如何?」
寂靜無人的花園中,隻有兩個婢,跟一個醉酒的陸清靈,要麵對一個八尺閑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