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陸清靈答應得爽快，反而有些意外：「不問朕為什麼要你做回昭華公主？」

陸清靈道：「如今大梁朝國泰民安，黨派之爭雖然時常都有，但都是憂，但前朝餘孽，是外患。」

「皇上讓我做回昭華公主，便是希能夠借我引出前朝餘孽，對嗎？」

皇上點頭：「嗬，昭華果然是昭華，朕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皇上，昭華公主是不是真的失憶不重要，陸清靈很珍惜現在的生活。」陸清靈看著皇上，直直道。

皇上點頭：「既然如此，那朕便放心了。」

又叮囑陸清靈：「後日皇宮的年宴，朕會宣佈流落在外的昭華公主回宮，你還有明日一天，理好你的事吧。」

陸清靈低頭，追問：「皇上，我想問，我的這次配合，能換來什麼？」

原本已經起要走的皇上，停住腳步道：「這就要問問昭華，你想要什麼？」

陸清靈目猶疑，知道，所謂回宮的昭華公主，在前朝餘孽被剿滅之後，肯定會「病逝」。

但是陸清靈呢，陸清靈還能不能存在？

會不會牽連其他人？的份昭告天下，那跟霍振熙，是不是也再度公開？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清靈：「昭華，你是這世上最聰慧的子，這件事，朕答應你一個條件。」

陸清靈半晌終於笑了，隻是這笑容有些苦：「好，多謝皇上。」

……

陸清靈拿著皇上的令牌，親自去大理寺接出了霍振熙。

霍振熙枯坐在牢房中，見到陸清靈進來，雙目盯著，半分也不願意離開。

一見到陸清靈的影，霍振熙便站起來，竭盡全力靠近牢房外的陸清靈：「昭昭，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你呢？你還好嗎？」

獄卒在開鎖，陸清靈站在牢房外，冷冷地打量霍振熙。

霍振熙鬆了一口氣：「我沒事，昭昭，你沒事就好。」

陸清靈看著霍振熙這兩日沒有刮鬍子，一雙眼睛裡全是紅，一看就是沒有睡好，在時刻擔心。

陸清靈連忙背過去，假意打了個噴嚏，抬手按住了眼睛。

不能哭，陸清靈，不能哭。

連說了三遍，陸清靈才轉過來，霍振熙一步從牢房中出來，擁懷：「昭昭，你何必來這裡，這裡烏煙瘴氣，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來這裡怎麼接你出去？」陸清靈勉強地笑了笑，悄悄退後一步，從霍振熙的懷中離出來。

「走吧，皇上讓我來接你出去的，後日參加年宴。」陸清靈淡淡道，轉就要走。

霍振熙察覺到不對，拉住陸清靈：「昭昭？太後跟你說了什麼？出了什麼事？」

陸清靈的態度轉變太明顯，霍振熙沒有辦法忽視。

是被太後帶回宮的，但是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一定是在宮裡出了什麼事。

不然不會如此疏離冷漠。

「怎麼，你很希我出事嗎？」陸清靈角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來。

霍振熙微微皺眉：「昭昭，你明知道不是這樣，你跟我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對他從來寬容，這一次也關了他幾天，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陸清靈卻能來救。

霍振熙萬分擔心陸清靈是被被皇上脅迫答應了什麼條件，來換他出去。

想到這裡，霍振熙停下了腳步：「昭昭，是不是太後威脅你？我跟你說，我沒事，皇上不會把我怎麼樣的，隻要皇上不開口，太後也沒法子。你別因為我而答應做你不願做的事。」

陸清靈笑了：「霍將軍，你非要本宮說清楚嗎？我是大梁朝的大長公主昭華，我從大理寺帶個無關要的人出來，很難嗎？」

這是陸清靈第一次親口承認是昭華公主，霍振熙的腦中似被巨鐘敲擊。

「昭昭，你……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如何？沒想起來又如何？我是昭華公主的事實，難道還由得我不認？」陸清靈譏諷笑道。

就是個棋子，要麼為棄子死無葬之地，要麼就隻能做馬前卒，開道。

什麼時候有過選擇？

陸清靈恍神的瞬間，霍振熙眉頭皺，抓住陸清靈兩邊的胳膊，強迫麵對他：「是太後？還是皇上？他們你做回昭華公主？」

陸清靈吃痛，用力把霍振熙的手從胳膊上擼下去：「霍振熙！你放開我！」

「不，我不放！如果你是因為我而答應承認昭華公主這個份，那我寧願不出去！」

欺君之罪也罷，藏匿逆犯也罷，什麼罪責他都能夠承。

但是絕不會讓陸清靈做回昭華公主——那樣是把放在全天下人的麵前，讓承責罵憤怒，時時刻刻置於危險之中。

這不是他想要的。

「霍振熙！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本宮會為了你？可笑！我本就是昭華公主，隻不過因為失憶才一直流落在外，如今我恢復記憶了，重新回宮做昭華公主，有何不妥！」

陸清靈惡狠狠地道：「你不要以為這段時間對本宮多有照拂，就以為能夠命令本宮！霍振熙，我跟你說，當年訂婚我不喜歡你，如今我也一樣不喜歡你！」

「我失憶的時候你假意對我關心護，我還真過心，可是現在我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你覺得我還會喜歡你嗎？你有什麼資格被我喜歡？」

看著霍振熙驟然黯淡的眼神，陸清靈忍住心中劇痛，繼續用最狠的刀子捅向霍振熙。

「你是殺死我親弟弟的兇手！你這張臉，這個名字，我每想起來一次就覺得痛苦！噁心！」

霍振熙張，想要說什麼，想要說他不是，他是被先皇矇騙的，可是……終究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這算什麼矇騙。

當年昭華公主跟明德皇子的確是逆賊。

先皇讓他殺的也是逆賊。

怪隻怪他當年沒有認出船上之人是明德皇子。

更不知道後來會嫁他，會為他生兒孕，會讓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