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二更了,徐晉纔回了王府。
傅容憂心忡忡的,院子裡昏暗看不清楚,夫妻倆進了屋,擔憂地打量徐晉神:“王爺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徐晉不想讓憂心,低頭親了一口,故意給聞他上的酒氣。傅容嫌棄地往後退,徐晉又將人拉了過來,笑著道:“跟郭大人拼酒了,回來晚了,瑧哥兒他們是不是早睡了?”
他裝得有模有樣,傅容仔細看了兩眼,沒發現異樣,便信了,嗔怪道:“阿璇阿珮早睡了,瑧哥兒要等爹爹,等到一更熬不住哭了,哄了半天才睡著。”
徐晉皺眉道:“不是派人遞信兒回來了嗎?”他怕他們娘幾個等。
傅容瞪他:“瑧哥兒想你啊,兩天沒見,都像你這麼狠心?”
徐晉鼻子,牽著手往外走:“去看看,我也想。”
夫妻倆一起去看孩子們。
瑧哥兒已經睡了,小眉頭微微蹙著,顯然睡著時也是不高興的。徐晉握握兒子小手,再低頭親親,在旁邊坐了一頓飯的功夫才轉向兒們那邊。阿璇阿珮這會兒夜裡睡得安穩了,就半夜才醒一次,此時並排躺著,嘟嘟玉娃娃似的。傅容主虛掩住徐晉鼻子,看著他低頭去親兒們,心裡一片。
回到上房,進了牀帳,傅容暗暗等著徐晉來鬧。
徐晉並沒心,也沒留意到妻子含著三分三分期待的目,將摟到懷裡親了親就睡了。
傅容當他累了,倒也沒有多想,在他懷裡拱了拱就合了眼。
王府。
王跟李華容卻是坐立不安。
“兩邊都有消息嗎?”李華容張地問剛回來不久的丈夫。徐晉徐晧兄弟倆沒有事,那他們肯定都看到那封信了,徐晧了如此大辱,沒有暴跳如雷,只能說明對方心裡在琢磨更可怕的報復。
王搖頭。
死士那邊沒有回信,可能是事敗後服毒死了,也可能是被徐晉捉了活口。崔綰一早上被接回了懷王府,也是半點消息沒有出來。
仔細回想今日在宮裡與徐晉相的形,王安李華容道:“先別急,徐晉如果從死士口中打聽出是我做的,弟弟被人戴了綠帽子,又差點兄弟互相殘殺,他在我面前不可能如此平靜,也不可能不趁此機會將人送給父皇徹底打我。死士肯定死了,他死了,徐晉現在手裡就只有那封信,就算他馬上去查,上個月我已經殺了妙善道姑,徐晉會懷疑我,也會懷疑廢太子餘黨或是康王,沒有證據的。”
他最怕的是徐晉抓了死士去見父皇,讓父皇懷疑他,現在徐晉無憑無據,妙善道姑那邊也都解決乾淨了,剩下的就是崔綰母了。就算那兩個人真豁出名節也要指認他,只要他不認,再反咬徐晉兄弟要害他,父皇也不會聽信一面之詞。而且王相信崔綰的聰明,定會像計劃那樣,咬定那封信非親筆所書,如此以徐晧對的寵,崔綰也會沒事。
一切一切,都得看明日懷王府是什麼靜了。
崔府。
崔方禮跪在崔家祠堂裡,閉著眼睛。
大外孫徐晉跟他說的話,一次次在耳邊重複迴盪。
他崔家,怎麼會教出那樣兩個敗壞家風的惡婦?
次日一早,懷王府便有下人披麻服喪去各府報喪了。
懷王妃久病不治,今早離世。
消息傳到崔府,謝氏哀痛過甚,舊疾復發,昏迷不醒,服過湯藥後也不見效。
京城勳貴圈子頓時熱鬧了起來。
傅容得到消息時,正在哄三個孩子,徐晉早就上朝去了。聽下人說崔綰去了,傅容第一個念頭就是不信,可是來報信的人不可能撒謊啊。
“瑧哥兒在家照顧妹妹們,娘要出去,瑧哥兒聽話啊。”傅容先吩咐丫鬟們去準備素服,再認真地叮囑兒子。
四歲的瑧哥兒懂事許多了,知道六叔家出了大事,乖乖點頭。
傅容火急火燎去了懷王府,才下車,就見康王府王府的馬車前後拐了過來,而裡面徐晉王等人早到了。
徐晧守在崔綰牀前,誰都不許靠近,背對衆人對著牀上宛如安睡的妻子,雙眼木然。
傅容站在徐晉邊,在看到崔綰真的死了的那一瞬,腦海裡突然一片茫然。
崔綰,死了?
上輩子,崔綰這個懷王妃跟李華容差不多,兩人都是沒了孩子喪門守寡的王妃,平時深居簡出,傅容除了得知崔綰活著,對的消息就一無所知了,爲何這輩子會突然死了?說是生病,傅容這兩個月確實沒見過崔綰,但二月裡瑀哥兒滿月時傅容見過啊,崔綰氣比剛生完孩子時強多了,怎麼會突然病逝?
傅容靠在徐晉肩膀上佯裝抹淚,眼睛卻盯著男人的肩膀,想起他出發前回來後的異樣。
覺得,崔綰的死與徐晉有關,否則以他的子,小別前後不可能不,正因爲心裡想著沉重的事,纔會無心他想。
那他爲何要在這個時候出手?
疑竇重重,卻又沒有時間好好與徐晉說話,直到崔綰下了葬,傅容想問的時候,看著徐晉沒事人一樣笑著陪孩子們,傅容突然又不想問了。徐晉不告訴,必有他的理由,反正崔綰死活與沒有太大關係,何必非要打聽清楚?
倒是崔皇后大病了一場。
傅容領著瑧哥兒進宮去看婆母,就見崔皇后彷彿瘦了一圈,臉上也真正見了年紀。
“母后節哀,六弟正難過呢,您得先打起神來,要不六弟見您這樣,豈不是更傷心?”傅容坐在牀前,將瑧哥兒抱到上,關切地勸道。
瑧哥兒也有模有樣地手拍了拍祖母,“祖母快點好起來,我想跟祖母玩。”
看著長孫清澈純真的眼,想到那個曾經當親孫子疼的孽種,崔皇后強歡笑道:“好,瑧哥兒這麼孝順,明天祖母就好了,到時候瑧哥兒將妹妹抱過來,祖母一起稀罕。”
長子怕太過傷心,將那事告訴了,也是爲了以後置瑀哥兒鋪路,免得將來瑀哥兒出事再心疼一次。長子沒錯,崔綰跟那個孩子不能留,也同意這種安排,只是疼啊,疼養在邊的侄被人欺負,疼罔顧親人命與人狼狽爲.,現在更是早早去了……
想起一次,心裡就疼一次。
可不能再繼續病下去了,爲了那樣一個人不值得,得快點好起來,不讓長子一家擔心,也得好好開導次子,幫他儘快振作起來。
因此崔皇后出了由衷的笑容,握住傅容手道:“回去告訴景行,就說我好了,他別擔心。”
傅容含笑應了。
過了幾日再進宮探,見崔皇后臉確實好看不,傅容也是真的放了心。
此時已經是四月下旬。
放心的不止傅容一個。
王也放了心。
旁人或許會相信崔綰是真的病逝了,他卻知道,徐晉徐晧查不到崔綰的夫到底是誰,便先將崔綰這個不貞的人死,因爲同時鬧出人命容易惹人懷疑,所以暫且讓謝氏昏迷不行,過段時間再收拾,包括那個孩子。
或許謝氏崔綰也說出他是真兇了,徐晉徐晧沒有明著出手對付他,是不想兩敗俱傷吧?
他們想暗中手,也得看他給不給他們機會,只要他不出京城,他們敢手,父皇第一個猜忌他們,徐晉也別想順順利利得到太子之位了。
但他也不能束手待斃。
四月底王出遊,遇刺,邊侍衛九死一生,才拼命護住了王。
嘉和帝得到消息,眉頭鎖。
先是老四老六兄弟倆回京時遇刺,現在又是王遇刺,真的是胡人做的嗎?胡人元氣大損,投了降書,正需要一段和平時間休養生息、養兵蓄民,怎麼會在此時得罪大魏?不是胡人,那麼是誰刺殺的老四老六?老四是不是懷疑到了老五頭上,才用同樣的辦法還了回去?
手足相殘,是嘉和帝最不願看到的。
原打算邊關平穩後就立太子的,出了這兩樁事,嘉和帝決定暫且緩一緩,派人暗中查探王遇刺之事。老四老五有嫌疑,廢太子康王那邊也有嫌疑,還有一個安王……
嘉和帝不自覺地挲龍椅扶手上的雕紋,將萬全喊了進來。
肅王府。
徐晧也來找兄長了。
在邊關歷練了一番的男人本來結實了很多,這一個多月卻迅速瘦了下去。
“六叔!”瑧哥兒親自推著兩個妹妹過來見客,後面跟著母。
看到侄子,徐晧笑了笑,大步過去將瑧哥兒舉起來轉了一圈,放下後再去逗推車裡並排躺著的侄們,因爲阿珮不喜歡讓人,徐晧就將阿璇抱了起來。
阿璇好奇地瞧著六叔,大眼睛水汪汪的。
徐晧的心彷彿在這雙澄澈的眼睛裡潤過了一番,了一分愁傷,多了一分明朗。親親侄,聽聽清脆的笑聲,徐晧將人放回車裡,瑧哥兒腦袋道:“瑧哥兒帶妹妹去找你娘吧,六叔要跟爹爹說話了。”
瑧哥兒點頭,雙手扶住推車,有些不捨地道:“六叔說完話再陪我。”
徐晧笑著應下。
徐晉在一旁默默看著,見六弟還能笑,放了心。
兄弟倆去了書房。
“四哥,我沒有派人去殺他。”一進屋徐晧先澄清道。
四哥都計劃好了,他再恨王,也不會莽撞行事。
徐晉示意他坐:“我知道,多半是他自己演的戲,六弟不用管,時候到了,他不想死也得死。”
得知兄長心裡有數,徐晧又沉默了下去。
徐晉明白他一時忘不了,也不徒勞勸說,帶著他去花園裡了,又讓人去請瑧哥兒兄妹三人過來。
徐晧在這邊用了午飯才走的。
“六弟現在好點了嗎?”夫妻倆歇晌時,傅容輕聲問道。徐晧過來,是四嫂,就沒出去見客了,再者徐晧剛沒了妻子,過去跟徐晉站在一起,豈不是刺徐晧的眼?
徐晉淡淡嗯了聲,不想提那些不開心的,翻住:“初七宣宣添箱,濃濃想送點什麼?”
提到妹妹的喜事,傅容頓時將徐晧拋到腦後,笑著同他說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去寫三更,不過狀態不好,希能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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