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靈在書店一花花掉三千六,心疼地直,可轉而想到讓書店送去醫院的這些書,能讓賀擎東接,那也值了。
再說了,賀擎東都說了回頭會把錢給的,哪怕不提,相信他也會給的,說不定還會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開張現金支票給。
傅靈一忽兒心疼花出去的那三千六,一忽兒又滿心期盼著回頭賀擎東多給點,男人一般都會湊個整吧,何況是他那樣的,不說湊個四千,揮揮手給個二五八萬都有可能,不枉大晚上的跑書店了。
正想著,低頭發現手裡忘了點啥,仔細一想,忘開發票了。萬一賀擎東需要呢?
傅靈想著還沒走遠,折回去不費什麼工夫,就又回了書店。
就因為這個曲,看到了兩個材高大、瞅著像軍人但又穿著便服的男人,背對著站在收銀臺前,從收銀員手裡接過一遝百元大鈔後,對照著手裡一張紙,像是在核對什麼。
傅靈起初沒留意,準備繞到另一頭的服務臺開發票,耳朵裡零星飄進幾句對話:
“是沒錯了。”
“三十六張都符合嗎?”
“一張不落。”
“那這就申請逮捕令?”
“嗯。”
傅靈一個激靈,三十六張百元大鈔?不就是剛花出去的金額嗎?申請逮捕令?逮捕誰?花錢的那個人?那不就是自己?
再想到這筆錢的來路,傅靈打了個。發票也顧不得開了,慌忙從服務臺那邊的側門離開了書店。
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懊惱地想著怎麼這麼倒黴呀,都過了這麼久了警方怎麼還盯著?
早知就不那筆錢了,可手頭又沒那麼多錢,娘知道有獎學金,這個學期的生活費只給了八百,連同發下來的獎學金一起,買了臺筆記本電腦、又買了套新上市的春裝,三兩下就花沒了。
原想著這四千塊留做生活費的,可才拿出來用,就被警方注意到了。且從他們的對話裡,明顯知道是誰用的,還去申請逮捕令了,這可怎麼辦?
傅靈急得團團轉。如果真的把目標鎖定了,那學校是肯定回不去了。
去了不就自投羅網了麼?才不要當著同學的面被抓上警車呢,那太丟臉了。
可是不回學校又能去哪兒?
天已經黑了,總不能在街頭熬一晚吧?上服穿的不多,就這麼會兒工夫都凍得直打哆嗦了,後半夜肯定不了啊。
至於橋和地鐵站,讓跟一群流浪漢地盤?那還不如殺了!
站在初春夜風冷冽的街頭,嚇出一冷汗的傅靈,忽然靈機一,想到了在東郊農場看門的爺爺,跺跺腳,咬牙攔了部出租車,直奔農場。
好巧不巧,在農場大門看到了禾薇,還聽到爺爺喊禾薇什麼“東家夫人”,傅靈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這農場是禾薇的?不不不,應該是賀擎東的,東家夫人東家夫人,說明東家不是禾薇,禾薇只是命好運氣好、沾了賀擎東的而已。倘若賀擎東的未婚妻換自己,那這座漂亮的農場豈不是有自己一份了?
“哎!快付錢啊,我要走的!”司機大伯一聲不耐煩的吆喝,打斷了傅靈跑偏到西伯利亞的思緒,心疼地付了車資後,不管司機大伯怎麼看,愣是磨蹭到禾薇的小車駛農場大門且看不見了才下車。
“爺爺!”溜到門衛室,敲了敲窗戶,把剛坐回椅子的傅老頭嚇了一跳。
“靈靈?都這個點了你怎麼跑郊區來了?學校不是在市區嗎?哦,又要去溫泉山莊玩嗎?”傅老頭下意識地又想掏腰包,給孫點零花錢。
這回傅靈倒是沒等著傅老頭掏錢,走進傳達室搖搖頭:“不是的。爺爺是這樣的,我在學校得罪了一個同學,家裡有錢有勢的,嚷著想要抓我給我點教訓,我沒地方躲,爺爺這兒有沒有房間留我住兩天?但你可不要對任何人說啊,我那同學家裡勢力可大了,稍微有點風吹草,就知道我在哪兒了。”
傅老頭一聽這麼回事,哪能不幫啊,沒房間也得給整間房間出來。
“你等等啊,我問農場負責人……”
“別!”傅靈見爺爺撈起線電話就要撥,忙不迭按住電話機,著惱地跺跺腳,“不是說了不告訴任何人麼,你這一打不就把我曝了?”
現在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但願是瞎猜,警方找的人不是。
“我不說,我就跟他們借床棉被。爺爺在宿舍有個房間,但被鋪都在這兒,你過去睡的話,沒被鋪怎麼睡啊?”
“那……好吧。”
傅靈松了手,站在一旁看爺爺打電話,功要到一床新被鋪後,跟著爺爺去了農場的宿舍樓。
傅老頭分到的是一間一樓西首的單宿舍,而且是第一棟,朝南過去,越過綠化帶和圍牆,就是怡薇居了。還能看到怡薇居亮起的燈。
“那棟樓誰住的呀?好漂亮。”傅靈約猜到是禾薇,心裡老不甘心了。果然,聽爺爺說是東家倆口子住的,嫉妒的要命。心裡紮了個小人,當禾薇咒啊咒。
傅老頭不常住在宿舍,打掃的幹淨,除了沒被鋪,其他生活用品都是齊全的。
“來來來,爺爺給你鋪好。你就安心在這兒住下。啥時候想回了再回去。晚飯吃過了嗎?”
“吃了。”沒吃也說吃了。這會兒哪有吃飯的心。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要是不想去食堂,爺爺給你把飯打過來。”
傅靈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和躺在傅老頭鋪好的被鋪上。
傅老頭見很累的樣子,就沒再叨咕,拉上窗簾、帶上門走了。
傅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書店裡聽到的那段對話,到底是不是針對?是的話,接下來該怎麼辦?
轉念又想到賀擎東,懊惱地直抓頭發。就差一點點就功拿下那個男人了。偏偏發生這個事,這下前功盡棄了。白瞎了三千六百塊錢……對了!那批書,不知道他收到沒有?
傅靈心難耐,忍不住撥打賀擎東的手機。
那廂,賀擎東通知霓裳風馳電掣地趕去農場後,就在等傅靈這通電話了。
接起的同時連通了警局帶有追蹤功能的錄音電話。
顧緒生怕賀大拔掉針筒、跳下病床、直奔犯罪現場的舊幕重演,特地讓朝分局的刑偵二隊把指揮室搬到了病房。這麼多人看著,他總溜不了吧?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左大碎骨折才剛完刀,就想下來跑了,真的是想瘸一輩子啊!
朝分局的局長也來了,心裡頭一個勁地抹汗。暗自祈禱嫌犯快快落網,別整那麼多么蛾子了,要是連累了賀家未來的孫,他下這把椅估計危險了。
賀擎東神凝重,接電話時盡量讓自己穩住,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拖到警局的人趕到農場、逮捕傅靈為止。
看著電子蜂所在的紅點,正是農場的宿舍大樓,套話問此刻在哪兒。
不料傅靈一句實話都沒說,騙說是在宿舍。倒不是防備誰,而是單純不想讓賀擎東知道有這麼一個給人看門護院的爺爺,覺得丟臉唄。
賀擎東沒套出所在的位置,只好按捺著煩躁的心緒,盡可能地拖住,免得讓警方撲空。
沒想到傅老頭匆匆跑來敲孫的窗:“靈靈,外頭來了不警車,我去找負責人,你聽到靜別害怕啊。”
一句話驚醒了傅靈。傅老頭不知道,還能不知道嘛,警方沒準就是來抓的。
也不繼續表白了,對手機那頭說了句:“賀大哥,我這邊有點事兒,先不跟你說了哦!”迅速掐了通話鍵。
“Shit!”賀擎東摔了手機,氣急敗壞地指揮分局局長,“一群豬啊!找什麼負責人,亮了牌子直接進去,誰敢攔著!”
“是是是!”分局長只有抹汗的份。心裡苦哈哈地想:還不是因為那是大爺您的產業,不管不顧沖進去,回頭被說無組織無紀律,苦的又是偶們這幫炮灰。再說了,誰會知道農場裡有人給嫌犯提供了窩藏地、中途還來通風報信啊,一般不都得找負責人亮下搜查令麼,真特麼巧得不能更巧了!
賀擎東沒空理局長,讓顧緒聯絡老魏,他則給小妮子打電話,見小妮子遲遲不接,心吊到了嗓子眼。
“姐,你手機在響G。”
圓圓上樓溜達了一圈,坐在樓梯扶手上,從樓上一路下來,聽到茶幾上的手機唱著快節奏的《歡樂頌》,提醒愣神的禾薇。
其實響好幾遍了。禾薇瞥了眼手機,看著急促的來電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接,撇頭問圓圓:“壞了吧?想吃點什麼?姐給你去做。”
見這個反應,圓圓不用猜也知道來電的是誰了,齜了齜牙說:“老大是不是知道我們來農場玩了?”
“不理他。”禾薇賭氣地說。
“嘿嘿……就該這樣!讓他嘗嘗你生氣的滋味。老自以為是……”圓圓坐在扶手頭上,晃著小正要在背後發一頓關於他老大的牢,不想,他姐的手機不再唱歡樂頌,自個兒的倒是響了,一邊吐著槽一邊接聽,差點一個趔趄從扶手上摔下來。
“老、老、老大……”
“你行啊賀許諾!拐走我老婆連個招呼都不打……”
賀擎東盡管很想把小堂弟劈頭蓋臉罵一頓,可時間不等人,說了兩句就讓他把手機給禾薇。
“發飆了。”圓圓吐吐舌,把手機遞給禾薇。
禾薇默了兩秒,還是接了。
“寶貝,你和圓圓兩個從現在起不要出怡薇居,等霓裳到了、老魏來通知你們安全了再出去。的我來不及和你細說,總之,傅靈被警方通緝,跑咱們農場去了。可能會對你不利。”
“傅靈?”禾薇嘲諷地扯扯角,“連這兒都知道了?”
“媳婦兒!”賀擎東哭無淚。真是自釀的苦果自己擔。他本沒和傅靈提過任何事好麼,就算是關在一個病房裡,也都是在套話。可媳婦兒不信他了,不信他了!
他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忽然,圓圓焦急的嗓音過話筒傳到賀擎東耳裡:“姐!姐!樓上著火了!”
賀擎東形一震,懷疑會不會是傅靈狗急跳牆放的火,連忙吩咐禾薇:“你和圓圓馬上出院子,怡薇居的房子都是松木打造的,在老魏帶人趕到前,你們倆別去救火,只管自己逃出去。快!別管電話了,快走!”幾乎是吼一般地提醒那頭的人兒,完了恨恨地捶了捶傷,該死的!
顧緒這邊一聽他說怡薇居著火,低咒了一句,馬上和他爹聯系。顧老爺子在消防有人,這時候能快一分是一分。相當於是和時間賽跑。
禾薇和圓圓,依從賀擎東的吩咐,拿了條巾捂住,貓著腰穿過濃煙滾滾的主屋,撒往院外跑。
起火點瞅著像是主屋屋頂。好在賀擎東選用的木料,都是浸過防燃劑的,燃燒不會竄起火苗,不像普通幹木,一著就容易竄得半天高。但架不住煙重啊,不出半分鐘,整棟木屋就被熏眼的濃煙彌漫了。
兩人屏住呼吸一路疾跑。
就快跑出怡薇居院門時,圓圓一個急啥,驚恐地喊了一聲:“姐――”
禾薇被傅靈拿柴刀抵住了脖子。
傅靈為什麼會在這兒?無可躲啊。農場四周布置了警力,農場裡的各個路段也安排了搜捕人員。一部分警力正在員工宿舍區挨間搜查。
如此的環境下,翅都難飛。走投無路之下,傅靈幹脆破罐子破摔,泄憤地往怡薇居亮燈的屋子扔了團裹著幹樹枝和燃著的打火機的床單。死也要拉著禾薇一起。
“我等你好久了。別!否則別怪這刀把你白的脖子劃傷。”傅靈惡狠狠地施力,柴刀在禾薇的肩膀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