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回到家，發現娘也還沒睡，看回來，急急問：“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一忽兒是茵茵的男人，一忽兒又扯上了阿擎……我問霓裳，那孩子不肯和我多說，只說沒大礙，可沒大礙怎麼進進出出跑了一趟又一趟的，你也遲遲不回來，可把我急的……”

    禾薇握著娘的手笑著安：“真沒大礙，阿智姐夫被他家的政敵綁架了，賀哥前去營救，破了點皮，這不陪他做了個全檢查才回來的。你也知道醫院裡病人那麼多，做個檢查排個隊都要費不工夫，這才耗到這麼晚……”

    禾母跟著往廚房走，不放心地追問：“真的只是皮外傷？”

    “是！”禾薇笑著轉，把娘推去了臥室，“哎呀媽，這都幾點了，你習慣早睡早起，別熬夜了。我把冰箱裡剩下的半只老鴨洗了煲上湯，明兒早上煮點面條給賀哥送去。醫生讓他這段時間別吃得太油膩，我看醫院食堂裡的菜都油的，還不如自己農場養的鴨子放心些……”

    “這倒是，”禾母點點頭，“那要不你去睡，忙了一晚上了，媽下午睡過一覺，熬過了八九點那個檻，現在反而神得很。幹脆我來吧，別的還有啥要準備的？要不讓你爸起早送些新鮮的菜蔬過來，煮面哪能不擱點青菜……”

    “哎呀不用啦，我自己會搞定的。爸那邊你先別和他說，免得他著急。”

    娘倆個都說不困、都讓對方先去睡，到最後誰也沒睡，一個洗鴨子煲湯、一個泡上長白山產的菌菇後，洗幹淨手和面搟面。

    搟面這技，禾薇也是問楊嬸學來的。

    禾家吃面條的次數不，平時早餐桌上的湯面、哪個家庭員小生日時的炒面、壽面，但面條基本都是禾母從菜場裡買的現的。讓禾母包餃子、做饅頭沒問題，可搟面這技始終學不到位，試過一兩次，幾乎把面條煮了疙瘩湯，從此不再嘗試了。

    這回見閨手腳麻利地和面、和完了醒面、醒好了搟面，禾母欣地笑道：“行啊，技不錯，比媽厲害多了。”

    禾薇笑笑說：“我聽楊嬸說，搟完之後，再醒上半小時，口會更勁道。下鍋的時候，得保持水開的狀態，小把小把往下放，別一腦兒全都擱下去，那樣容易面糊。我猜媽前幾次失敗，應該是這最後一步沒到位，鍋裡的水一直都沸騰，就不容易糊。”

    “是這樣嗎？”禾母聽得來了興致，“那回去我再試試。的話，今後面條不用上街買了。”

    倒不是為了省那麼幾塊錢，而是菜場裡賣的機面、手工面，材料著實讓人不放心。

    禾薇也是這麼個意思，跟娘說：“回頭我往家裡再寄兩袋年前新打的麥子碾的頭道面，加上年前寄去的，你和爸兩個人，能吃上半年了。下次等新麥碾面了再給你們寄。”

    “寄啥呀，清市那邊靠譜的小麥又不是買不到，大老遠的，別老往家裡寄東西，那快遞費買菜都夠吃上個把月了。再說了，你老拿農場裡的東西給我們寄，阿擎家裡人知道了，上不說，心裡沒得發牢。”

    “不會啦，好幾次還是爺爺提醒我的呢。說那什麼快了，叮囑我別忘了給你們郵點過去。”

    “阿擎爺爺是好，可賀家不止他一個啊，像阿擎那二嬸子，前次去吃飯，那臉喲，拉得賊長賊長的，我看能跟馬做親戚了。好在幾兄弟分開住，你和阿擎結了婚應該也不用天天回去，不然是那臉，就讓人吃不下飯了……”

    禾薇好笑道：“媽，你形容的也太誇張了。”

    “我可沒半點誇張，那天看我就是那臉，好像我們家是死皮賴臉求上門去似的，要不是看在阿擎和他爺爺的面上，我跟你爸早扭頭走了……”說到賀二嬸，禾母的話匣子剎不住車了。

    禾薇了，生怕娘越說越，那今晚、不、已經是淩晨了，甭想睡了，趕說：“媽，你肚子不？要不我拌碗炸醬面。楊嬸新做的豆瓣醬還沒開封呢，我們娘倆先嘗嘗鮮咋樣？”

    不說還好，一說，禾母的肚子也咕嚕嚕唱起空城計。

    “那行，吃完你趕睡覺去，這兒我來收拾。”禾母配合地從冰箱拿出炸醬面的食材，切的切、焯水的焯水。

    當禾薇煮的面條起鍋時，禾母這邊的準備工作也就緒了。

    面條分兩份裝到碗裡，先後撒上切得極細的胡蘿蔔、黃瓜，去筋焯水又橫切的荷蘭豆角以及用空間蛋煎的蛋，最後澆上楊嬸拿手的制豆瓣醬，一碗香噴噴的手搟炸醬面上桌啦。

    再配以一人一碗已經燜出香味的老鴨湯。鴨還欠點火候，但湯能喝了。

    熱騰騰的宵夜下肚，整個人覺活泛不。

    禾薇了飽腹的肚子，將餘下的面條分裝到保鮮袋裡，輕輕平放進冰箱冷凍格。這樣保存下鍋煮前不需要解凍，口也比晾幹的好很多。

    做完這些，就被娘趕去臥室睡覺了。

    禾薇高度張的神繃了大半天，到這會兒也確實累壞了。熱湯配面吃完，睡意上頭，也就沒和娘搶著做家務，草草洗漱了一番，就鑽進自己的被窩睡了。

    早上五點一刻的鬧鐘一響，立馬按掉，生怕吵醒娘。瞇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爬起，拿上服和出門要帶的品，輕手輕腳地帶上了臥室的門。

    洗漱完畢來到廚房，見電磁爐上燜燉著的老鴨湯已經很了，關火開始煮面。

    清水裡煮開的面撈起來後，裝在保溫飯盒裡；撇幹淨浮油的菌菇老鴨湯擱點鹽盛到保溫桶裡；是主食和湯水有點單一，禾薇洗了顆西蘭花，剪合適的大小，下開水焯；撈起西蘭花，放了把洗幹淨的豌豆莢下去，煮後剝掉豆莢殼，和西蘭花一起裝進保溫盒；最後敲了兩顆空間蛋，蒸了碗玉晶般的蛋羹。

    想到陪夜的小李同志，在蒸蛋羹的時候，禾薇又蒸了一籠小籠和水晶蝦餃。

    一切準備妥當，給自己裹了個蔬菜三明治，邊吃邊往環保袋裡挑了些新鮮的水果，然後一手飯菜、一手水果，準備往醫院趕。

    禾母也醒了，披著服走出來叮嚀：“路上小心點，中午飯我會給你們送去，你安心在醫院陪阿擎，有什麼忌口的問過醫生後給我電話。困的話，等阿擎掛完針靠床邊打個盹，才睡這麼幾個小時，別撐……”

    “知道了！”

    禾薇本不想勞煩霓裳的，東方國際到軍醫院這段路，也能開上一開了，誰料電下到地下車庫這一層，霓裳已經拋著鑰匙在電梯門口等了。

    “就知道你這個點下來。”

    “霓裳姐其實我自己去就行了。”禾薇歉意地說，“魏哥難得來市區，你多陪陪他嘛。”

    “說什麼傻話！”霓裳手點了點的額，接過手裡的東西，放到後備廂能固定的整理箱裡，“老魏哪個禮拜不跑市區？還用得著我陪他？”

    主要是，神人還沒找到，昨天又發生了那種事，放禾薇一個人出門，還真不放心。

    從東方國際到軍醫院，在清早暢通無阻的車況下，開車用不了幾分鐘，到醫院住院部樓下才剛過六點半。

    霓裳送到住院大院門口，“水果袋你放著，我停好車會提上去的。”

    “那好！我先上去了！麻煩霓裳姐。”禾薇提起沉甸甸的保溫桶，乘電梯上到賀擎東所在的十樓。

    小李站在病房門口，看到禾薇來了，神略有放松：“昨晚自你走後，將一直沒睡著，問他哪裡不舒服他也不說，問護士一問三不知，值班醫生相當白問，主治醫生得七點半後才來上班，你來了那就太好了……”

    禾薇一聽賀將一宿沒睡，心下著急，把保溫桶給小李，“小李哥，麻煩你幫我盛碗鴨湯出來，餘下的湯你和霓裳姐分分，盒子裡的包子、餃子是給你們的。我先進去看看他。”禾薇邊說邊推門走進去。

    病房裡，賀擎東雙手枕在腦後，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禾薇快要走到床頭，才收回視線，勾起一抹淺笑，朝招招手：“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昨晚才睡幾個小時？不累嗎？”

    “怕你吃不慣食堂的早飯，煮了面條帶過來。”禾薇見他的氣確實不如昨晚走之前，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小李哥說你一直沒睡著？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賀大深看了一眼，面不改地說道，“換了個環境，一時間睡不著。等困了自然就睡著了，別擔心。”

    聽是這麼回事，禾薇放心不。

    換個環境睡不著覺這種況也有，只要不是傷痛引起的就好。

    “肚子壞了吧？我先給你洗把臉，然後吃早飯。”

    小李已經把要的湯盛出來了，禾薇把幹撈的面條還有焯的西蘭花、豌豆粒放進去，熱氣騰騰的鴨湯香瞬間彌漫整個病房，繼而飄到走廊。

    護士臺那邊，剛換班的小護士深深吸了口氣，接著嗅嗅鼻子，垂涎地問：“誰家在喝鴨湯啊，太香了！勾得我饞蟲都出來了，虧我還是吃了早飯來的……”

    不止護士，路過的病人家屬也都不自地多吸幾口，太香了。不知道哪個家夥那麼幸福，大清早就到了此等餐。

    幸福的某人，靠在床頭，一口接一口地吃著媳婦兒喂到裡的老鴨湯面，“別顧著喂我，你自己也吃。”

    “我吃過了。”禾薇邊喂他邊說，“來之前就吃了。中午我媽給我們送菜過來，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賀擎東看著溫、事事為他著想的寶貝媳婦，心頭一陣發沉。倘若小擎東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他和，還能繼續這麼幸福下去嗎？

    心裡一沉，也沒味起來。

    禾薇見他不怎麼想吃了，擱下湯面碗，拿出蒸蛋，舀了一勺，哄孩子似地喂到他邊：“來，吃點蛋羹清清口。”

    “你吃吧。”賀擎東看了一眼，淺笑著接過手裡的勺子，反喂到裡，見愣愣的，傾吻上的，“老婆……”長長的歎息，如數咽回嚨。

    接下來幾天，禾薇總覺得賀將哪裡怪怪的。

    要說對冷淡吧，並沒有，相反，趁病房裡沒人的時候，還會拉著來一記纏綿悱惻的長吻，好幾次都讓產生了某方面的求，說出來人，但事實確實是這樣。

    擱以往，這種況，男人指定哄著用手給他解決，完了還會賴在上不肯起來，這幾次卻沒有。

    更奇怪的是，每次吻完、完，他的表就特別嚴肅。禾薇總擔心是不是哪裡到他了，忙要找醫生來給他檢查，卻被他拉著說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

    這樣的對話已經發生過不下三次了。

    禾薇心裡疑的雪球越滾越大。

    就連每天下午來醫院看大孫子的賀老爺子，也看出了小倆口之間的不對勁。

    這天趁禾薇去護士站查看驗報告，老爺子讓小李守住門口，拉了把凳子坐在床頭邊問大孫子：“你和薇薇吵架了？”

    “沒啊。”賀擎東垂著眼皮，神懨懨地回了兩個字。

    “不可能。”老爺子肯定地道，“你倆平時黏糊在一塊兒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我還能不清楚？再瞅瞅這些天，經常看到你發呆、薇薇也跟著發呆，別跟我說這是小倆口打罵俏的新招式，誰信哪！說吧！到底咋回事兒？”

    賀擎東沉默了好久。

    老爺子正要催，門外傳來小李和人打招呼的聲音，得知是醫生查房來了。得！和大孫子的對話進行不下去了，沒好氣地瞪了大孫子一眼。

    賀擎東回了個安心的笑容給他：“等我把況捋順了，再一五一十告訴您，這總行了吧？”

    不行又能咋樣？老爺子只有幹瞪眼、吹胡子的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