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爍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假,陳小千此時的臉簡直是比他還要蒼白,像是一日之間就退去了所有的一般,仿佛連生機都沒有了。
而陳小千的眼睛也是紅腫的,一看就知道哭過,眼角上還帶著一些沒有幹的淚痕。
看著陳小千這副憔悴的模樣,韓爍也是既心疼又無奈。
如果可以的話,韓爍更加願意看到曾經那個時常帶笑,又喜歡天馬行空的讓他十分無可奈何的孩。
但是隻可惜如今他卻是要死了,若是死了,也就再也看不到陳小千的一顰一笑,而且更重要的是……
如果他死了的話,陳小千應該會很傷心的吧?
到了現在這樣的況下,韓爍非但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死亡而自怨自艾,反而是覺得有些憾。
不能陪長長久久的過一輩子了呢……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韓爍當真是不想這麽快就死的,隻不過他確是沒有辦法。
就像是他曾經數著倒計時過日子,仿佛每一天都會是他的忌日一般,這樣的覺其實是非常惶恐的,尤其是到了現在這樣的關頭,他不再像是以前那樣無牽無掛,如今他多了他心裏摯的人,他也想著陪陳小千好好過一輩子。
但是現在這種想法顯然是不可能了。
他會死……這一點已經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因此韓爍倒是更希陳小千能夠忘記他,也忘記這裏的一切,回到原本的世界當中去,也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裏。
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地站著,半晌相顧無言。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小千才抹了一把眼淚,看著韓爍開口說道:“不要胡說,你才不會死呢!”
雖然知道自己此時的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可是陳曉前依舊還是願意這樣來欺騙自己,仿佛是隻要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韓爍不會死,韓爍就真的不會死了一般。
韓爍也知道陳小千此時說的話不過是自欺欺人,因此忍不住的笑了兩聲,緩緩的對陳小千說道:“生與死這種事,誰知道呢?但是來過這世間一遭,經曆過、過、也恨過……我覺得知足的,雖然這二十年的確是有些短,和你相的這段時間也仿佛隻有一剎那一樣,但是我覺得,其實這也好的,等我走了之後,你就回到你原本的世界當中去……”
“你不許說這些話!”不等韓爍把話說完,陳小千就兇地打斷了他的話,一雙紅腫的像是核桃一樣的眼睛不善的瞪著韓爍,但是在這一瞬間,眼淚卻又再次湧了出來,“你不許說這種話……我不許你說……我想要你長長久久的活著陪著我……”
陳小千說這些話的時候,其中就已經沾染著一些哭腔,斷斷續續的哽咽著,讓他這樣聽了,心裏都無端的到一陣酸。
“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韓爍淡淡的笑了笑。
陳小千坐在韓爍的床邊,幫韓爍掖了掖被子,眼淚卻是流了滿臉,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韓爍手將陳小千臉頰邊冰涼的淚水去,隨後才緩緩的輕笑了一聲,對陳小千說道:“不要傷心,說起來咱們也有好長的時間沒有聊過天了,你跟我說一說吧……”
“說什麽?”陳小千愣了一下,抬起臉來,有些疑的看著韓爍。
韓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之後。眼睛裏依舊還是一片清明之,帶著溫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韓爍平時那樣一個強勢的人,就算是不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看著旁人,都會讓人無端的覺到一種力,仿佛韓爍這個人從一開始就站在了比別人高的高度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一切一般。
其實,無論是裴恒還是蘇子嬰,都不喜歡韓爍上這種淩人的氣勢。
因為這是他們所沒有的。
而如今韓爍重傷,臉也比尋常時候更加的蒼白幾分,此時反而是顯出了些來,好像是從一開始他其實就是一個極溫的人。
韓爍手了陳小千微涼的發,再次開口說道:“說一說咱們之間的事吧,也說一說你的那個世界……究竟是怎麽樣的,我想聽。”
其實韓爍心裏想的是,如果他真的死了,留著這些念想,說不定來世他還能遇到陳小千……
陳小千看韓爍目認真,於是便也點了點頭。
韓爍挪了一下,然後在自己旁邊讓出了一個位置來,輕聲的對陳小千說道:“小千,你坐在我邊吧,和你靠在一起我覺得踏實一些。”
這樣靠在一起的日子以後就再也沒有了……
陳小千不知道韓爍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但是卻也毫不猶豫的了鞋子,上床靠在了韓爍旁。
兩人上蓋著同一床被子,陳小千不敢靠在韓爍上,於是兩人便挨在一起半躺著。
陳小千的嚨裏像是被塞了一團棉絮一樣,梗了梗之後才總算是開口說道:“其實那天我原本是在修改劇本的,因為幾天幾夜沒有合眼,所以得了重冒……也就是風寒,一覺睡過去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了我自己寫的劇本裏……”
其實這些話陳小千在之前就已經對韓爍講過了,但是此時看著韓爍認真而又執著的眼睛,陳小千卻是不然讓他失。
“我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在教坊司裏,而且還就要和你親了……”陳小千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上又哭又笑,像是有些憾,又像是十分的傷心。
曾經韓爍說過,他患心疾的時候,每一天都是數著日子過活,每一天都活的像是倒計時一樣。
而如今,這倒計時真的到了盡頭,傷心痛苦的卻並不僅僅隻有韓爍一個人。
韓爍笑著說道:“其實我謝原本的那個陳芊芊的,如果不是當街搶親,我與你也不會有如今的這一場緣分。”
“你還說呢!”陳小千想到在原本的劇當中,陳芊芊的下場,頓時就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口說道:“一聽到跟你親,我都要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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