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榮還真認識。

    初中同學嘛，還是前後桌。

    他那會兒個子沒長開，坐人生前面，總覺得沒面子，連帶著對人態度很差。

    偏坐他後桌的黎明月也是個火脾氣，兩人一鬥上，能吵翻天。

    吵的最兇的時候，他掀翻過的課桌；撕破過他的課本、扔過他的書包。

    兩人從初一吵到初三，整整吵了三年不打折，直到畢業各分東西了才算消停。

    從畢業到現在，期間雖然開過兩次同學會，但黎明月都沒參加，前一次說是在辦離婚，後一次說是出國了。

    沒想到畢業後的第一次見面，竟會是在毓繡閣。

    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認得，而且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看對方好像也認出了自己，趙世榮闊眉一挑：“這不是黎明月嘛，這麼多年不見，原來富婆了啊？揮揮手就丟出一張空白支票任人隨便填，什麼時候給我也來一張？”

    “好啊。”黎明月起初還板著個臉孔瞪著他，不知聽進了哪個字眼，忽而展一笑，從手包裡拿出一本空白支票薄，唰唰寫了幾個字，撕下一張甩上他的臉：“金額隨你填，不過你今後得聽我的。我說東，你不許去西；我說左，你不許往右。我想吃甜的，你不許嘗鹹的；我喜歡早睡晚起，你不許晚睡早起……”

    趙世榮：“……”尼瑪當他什麼？賣的牛郎嗎？

    “噗嗤！”

    陶德福第一個繃不住笑了。

    掌櫃的一笑，底下幾個夥計也紛紛笑開了。再不笑出聲，都快憋沒氣兒了。

    趙世榮被眾人這麼一笑，臉都綠了，正想發作，被陶德福拉住了：“行了，開個玩笑嘛。黎士可是我們店的大客戶，你要把人給得罪了，回頭我們大老板指定找你算賬。先去我辦公室坐會兒吧，安子。給趙老板泡壺好茶。”

    “好嘞！”周安憋著笑，拽著趙世榮去了陶德福辦公室。

    不過鬧了這麼一出，黎明月的心看似好了很多，不僅沒再對禾薇手裡的旗袍挑三揀四找病。還很阿沙力地又開一張支票，往上面填了個金額，塞到禾薇手裡：“算是給你的小費。下回再讓你幫我繡，怎麼找你？”

    “啊？”禾薇從怔愣中回過神，忙說：“我就在這店裡兼職。您可以上店裡來找我。”

    “那行。”黎明月拿過服，又從櫃臺上挑了幾個禾薇繡的香囊，放在手裡拋了拋，含笑說：“這算是贈品吧？我就不單獨付錢了。”然後扭著纖腰，婀娜多姿地離開了。

    “黎士！”陶德福拔追出去，將夥計從地上撿起來的支票遞還給黎明月。

    黎明月沒有收，而是睇著那支票，似笑非笑地說：“他提出邀約，我附上承諾，所以。這支票已經是那家夥的了。”

    說完，轉坐上停在路邊的紅跑車，一陣風地駛出遇古巷。

    陶德福辛苦地忍著笑，將支票送到趙世榮手上，並一字不地轉述了黎明月的原話，說完，仰頭“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啊。

    趙世榮的臉此刻已經不是綠，而是黑了。

    禾薇也抿著直樂，笑過之後想起黎明月還塞了一張支票給。忙遞給陶德福：“黎生給的小費。”

    “既是給你的，你只管收下。這筆訂單，店裡賺的夠多了，兩年不開張都虧不了。老板都高興壞了。”陶德福樂呵呵地說。

    趙世榮探過頭來瞥了一眼，鼻息哼道：“才十萬？這麼小氣！不是富婆麼？不是隨便一甩就一張空白支票麼？”

    “給你的不就是空白支票麼，任你填！”陶德福好心地提醒他：剛剛被一個人調戲的事實。

    趙世榮老臉一紅，拿起那張支票，氣勢洶洶地走了。

    後再度傳來一片善意的哄笑。

    ……

    關於趙世榮和他初中同學黎明月士的後續，禾薇每回去毓繡閣。總會聽陶德福或是周安笑不可仰地提及幾句，貌似從先前的恩怨糾葛，發展到了歡喜冤家。

    兩人年歲都不小了，一個離異多年、至今單，一個事業落魄、慘遭妻兒背叛，如果真合拍地走到一起，倒也就好事一樁。

    趙世榮新公司開張那天，禾薇和毓繡閣其他員工都去了，跟著陶德福海蹭了一頓隆重的喜宴，回到家，正和禾母說喜宴上的趣聞，接到了師母大人的來電。

    “小薇啊，傷害你的那些人，全都惡有惡報了。”

    原來是妙音老總的那個案子，判決下來了。

    該案牽連甚廣、社會影響力巨大，又輿論力、上頭力等多重力，法院是公開審理的，開庭日期也早就公之於眾了。

    可禾薇家人擔心旁聽影響心，愣是沒告訴，倒反是賀遲風倆口子去旁聽了，足足審了一天，一出結果就打來電話轉述了審判結果。

    為首的幾個，包括雇兇殺人的妙音老總、被賀擎東擊傷手腕膝蓋的麗麗姐，均構多重罪名，被數罪並罰，從嚴判死刑立即執行。

    牽扯出的一大撥政府員、企事業相關部門負責人，輕則降職免職、重則長蹲牢獄，總之，都到了相應的懲罰。

    樓瓊丹的爹也進去了，因犯貪汙、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等多重罪行，數罪並罰，被判了個無期徒刑。

    家裡現有的一幢別墅、一套大公寓查實為賄所得，巨額存款與其收相差甚大，又無法證明其來源，被公檢機關查封凍結，待罪名立後，沒收為國家財產。

    趙雪蘭面盡失，帶著兒住回了清市娘家。兒原先的學校自然也待不下去了，找娘家兄弟幫忙，托關系轉學到了娘家附近的明江中學。

    樓瓊丹在新班主任劉燕的帶領下，踏進了初三丙班的教室，換了個環境，換了個心，正想昂脯做一番引人矚目的自我介紹，一抬頭就看到了恬靜坐在第一排靠窗位置的禾薇，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