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再見寶袖魚苗暗暗著下,抬眼瞅瞅遠的青樓,又抬頭瞧瞧旁的魏清風。
「想什麼呢?」魏清風抬起手掌,敲了魚苗的腦門一記。
本來旖旎忐忑的期待,瞬間就被他給敲沒了。
魚苗此刻,心底隻有疑心了,哼哼兩聲,也不搭理他,徑直去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兩隻手肘撐著桌麵,捧著茶杯,吹一吹,小口小口地喝著。
客房裡又傳來了敲門聲。
魚苗以為還是店裡的夥計,便放了茶水,起去開門。
可門開的這一刻,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門口,那瘦了許多的,正穿著蓑的,不是寶袖麼?
還未進屋,寶袖便撲通一聲跪下了,伏在地上,低聲泣道:「……夫人,寶袖錯了,求你救救我。」
魚苗站在原地,也未。
這寶袖,先前還在魏家時,更被魏清風關了起來,先是絕食不吃不喝,後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跑了。
魚苗才剛覺自己跟魏清風的日子上了正軌,沒想到,這個丫頭就又冒了出來。
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當初之所以償試接魏清風,也是因為這個寶袖不在了,現在突然回來,讓如鯁在。
魏清風回過來,看著門口。
他略笑了笑,便走向自家的小娘子,看也未看地上的人,反倒是對魚苗說道。
「娘子,為夫不想看你為不相乾之人皺眉的樣子。」
聽到魏清風的聲音,地上的寶袖慌忙抬起頭來,臉上布滿淚痕,角輕抖著,彷彿等著重逢這一刻,似是等了許久。
「爺。」一說話,寶袖的眼淚就流得更歡了,忙跪著往前爬了兩步,上去就想捉魏清風的角。
魏清風的步子略抬了一下,寶袖就撲了個空。
「爺,」寶袖喚得真意切一般,突然跪正了姿,不斷地重重地磕著頭,「爺,奴婢錯了,爺,奴婢真的錯了,爺……」
一聲聲呼喚,像一針一樣針進魚苗的心裡,見寶袖磕得也著實用力,不過片刻,地上就有了。
魚苗從來沒覺這麼噁心過,忙退開好幾步,走到圓桌前,舉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一杯茶水。
與此同時,原來的魏宅,現在的魚家。
王氏正站在大廳門口,邊瞅著眼前的大雨,邊嗑著手裡的瓜子。
最近有點憂傷,本以為高宅大戶,細床枕,的日子便會過得滋滋的,可,不是。
自從獲得了魏家的大宅子,隻短短幾日,他們便已經賤賣了許多擺件藏品,沒有進賬,隻有如水一般流走的銀子。
魚祥自詡讀書人,筆墨紙研皆換了好的,而且每日都要拿走不銀錢,用作與同窗流用。
魚鵬飛走遛狗,糟蹋了那新買來的小丫頭不說,病好以後,還整日整日地在外廝混著。
那魚家的老太太鄭氏,原本多小氣一個人,可自從賺下了這大宅子,竟也學那富家太太的做派,不止弄了個丫頭,還買了個婆子給做各種想吃的飯食。
至於魚牡丹,那就更不用說了……
全家上下,唯有魚山跟那大兒子,還算消停點的,可眼見著,大兒子的婚事還沒著落,即使再看不上魚錦鴻,可畢竟也是自己親生的。
王氏想省點錢,畢竟鄭氏跟魚老頭還能活幾年?現在糟踐的,那可都是以後的家產!
想到這些,王氏便背著婆婆鄭氏,將婆子、丫頭與那小廝都發賣了,可滿院子的活計,頓時就全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就算自己的男人與兒子,伺候著都覺得累,更別提,那老虔婆鄭氏跟魚牡丹又算個什麼東西?
想到這裡,王氏恨恨地吐掉手裡的瓜子皮。
正鬱悶的想發脾氣時,卻見那大雨裡,走過一道穿著蓑,鬼鬼祟祟的影子。
王氏心裡不屑地哼了一聲,掐著腰,指著老天爺,可指桑罵槐的話還沒出口,魚牡丹就已然走到了邊,低低地了一聲,「嫂子。」
王氏抬著下,吊著一雙三角眼,斜睨著剛進門的魚牡丹,自從李三娘分出去後,與魚牡丹是相看兩厭。
見王氏斜睨著自己,魚牡丹剛想白一眼,卻好似又想起了什麼,著心頭的噁心,又了一聲,「嫂子。」
王氏低低冷笑,嘲諷道:「哎呦,我可不敢當你一聲『嫂子』,這知道的,當我是老魚家的大房媳婦,出門穿金戴銀,可不知道的,還當我是這家裡的洗腳婢呢?」
王氏好麵子,尤其是有了這大宅子之後,即使再摳,可每次出門也是要換上那兩套好服的。
魚牡丹努力忍了想翻白眼的衝,想著在街上看到魚苗跟魏清風,努力讓自己牽了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嫂子,瞧您這話說的!」
王氏即使渾,可倒底不傻,家裡的賬目管不著,東西又是明麵上都放著的,日日上一兩件,誰都不差錢花。
王氏略忍了厭惡,也算開門見山了,「說吧,你有什麼事求我?」
魚牡丹在心裡罵了王氏四五遍,這才笑著附耳,在王氏耳邊低低的說了點什麼。
王氏先是喜,又是憂,最後,皺著眉頭,低低反問一句:「這事……真的?」
魚牡丹角剛要澱起測的笑意,隨後,趕忙斂了起來,道了一句,「真的,我可看得千真萬確。」
王氏心思大,環目看了一眼這偌大的庭院,最後一咬牙,卻是難得的,拒絕了。
「小姑子,若是別的事,我許是還能幫你,可這事,太損德,而且傳出去,你大哥的前途就真的完了。」
魚牡丹臉上的笑容,漸漸地了下去,冷冷地回了一句,「那便我自己來吧,這次無論再有什麼好,都跟你們沒關係。」
說完,魚牡丹就扭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王氏對著魚牡丹的背影輕呸了一口,低低地罵了一聲,「下賤玩意兒。」
客棧裡,魚苗緩了許久,這才穩了心神。
那寶袖還哭著,而且悲悲切切,比那外麵的秋雨煩人多了。
魚苗去看魏清風,隻見他神如常,好像這寶袖的出現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見心虛就好。
魚苗心底鬆了口氣,同時也開始思索著,還如何接寶袖這茬?
趕出去?
那客棧裡的一竿子人該怎麼看?
留下來?
別鬧了,可沒那麼大度!
魚苗一隻手托著自己的下,一隻手,用兩手指輕扣著桌麵,認真思考的小模樣,看的魏清風直想發笑。
寶袖卻心頭一直打鼓,這夫人多日不見,好像越發深不可測了?
寶袖暗暗抬眼,卻正見魏清風的眸淡淡掃來。
「不磕了?」
「……」寶袖忙重新拿額頭抵著地麵,忽地,下定心思。
「爺,罪奴……有事要稟。」
魚苗心想,不是來跟搶老公的?
忍不住拿目尋問魏清風,那斯正眉目不驚的坐到了旁邊,為與自己重新添了茶水。
「爺。」寶袖不了魏清風對這麼慢刀子割,隻能竹筒倒豆子的把魚牡丹找自己的事說了。
「奴婢被那趙大哄騙出來,怕被差以逃奴罪抓走,便東躲西藏,前兩日看到了魚家的姑,今日又來找奴婢,讓奴婢給作偽證。」
魚苗想不到,自己今天又見著寶袖,居然有魚牡丹的功勞,心下暗氣。
那人怎麼就魂不散呢?真當好欺負麼!
「找你,作什麼偽證?」魚苗問了一句。
寶袖想起自己的慘況,那趙大死後,他淋淋的從青樓裡被差抬了出去,隻是被老鴇拉著看了一眼,便夜夜噩夢不斷。
其實,剛才還是扯了句慌,哪裡有地方躲?又收了老鴇的買銀子,已經……
在青樓接客許久了。
至於那魚牡丹,是好不容易哄騙了老鴇,讓放鬆了警惕,去外麵找人給將軍府的老夫人寫信時,才偶然遇到的。
隻是,給老夫人寫的信,均如泥石沉大海,每每問那代斂信件的書坊先生,均是沒有任何隻字片語的回信,更遑論派人來搭救?
寶袖心裡苦,但也心知,眼前便是「戴罪立功」的唯一機會了。
忙將子得更低,認真回道:「回夫人話,那魚牡丹特意在奴婢住等了許久,奴婢出來後,便告訴了奴婢您與爺的下腳,讓奴婢先來噁心您,然後……然後再配合去四鄰八家傳您的壞話……」
「傳什麼?」魚苗握著杯盞的手,都有點氣抖了,同時心裡又好笑,有什麼可以被人說三道四的?那魚牡丹還能編出點花來!
「讓奴婢傳……傳您給下了醃臢葯,讓爺睡了……因為爺垂涎已久,您便用這事哄了爺的歡心!」
魚苗忍不住,「砰」的一聲,啪桌而起,聲聲冷笑,「這魚牡丹哪來的靈?腦子裡裝的都是草,傻X麼?」
魏清風忍不住,忽地一勾,笑道:「娘子,你莫氣,為夫給你準備了一樣生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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