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鱗懸在半空,散發著耀眼的芒,但是在那條火龍麵前,還是顯得有些黯淡。
但即便如此,那條火龍也安靜不。
那其實不是一條龍,隻是他的劍,因為有這片龍鱗的緣故,所以那些劍融合到了一起,但是不見得它們之後不會分開。
這又不是一柄普通的劍,是以材質來看,便應當會是整個人間最好的材質之一,再說裡麵蘊含的東西,也很有可能會有天地偉力在劍之中。
那條雷龍代表著的便是天地。
李扶搖眉頭舒展,看著那片龍鱗和火龍對峙,沉默了很久,他忽然笑道:「你們為一柄劍,還是我的劍,還是要聽我的,爭出個高下,有什麼用?」
李扶搖這樣說完,隨即便灌了一大劍氣進那片龍鱗之中,其實這個世間有很多東西思考下來便是很奇怪的,比如這天地偉力,為何化形不是其他異,而偏偏要是一條龍,要知道,這龍並非是人間一直便有的種族。
隻是現在想這些事沒有什麼意義,李扶搖隻是看著那塊已經被灌了許多劍氣的龍鱗朝著那條火龍而去。
他這樣一位滄海劍仙,殺力無窮,此刻真是鐵了心要鎮這條火龍,加上有這塊龍鱗相助,比之之前,就是真的要順利很多。
龍鱗吸收了劍氣,轉而又有一縷縷的劍氣從龍鱗裡湧出來,像是一條又一條線,纏繞而去,就落到了那條火龍的上,在這個時候,那條火龍好像是覺察到了什麼,朝著那塊龍鱗便撞了過去。
火龍是劍,撞上那塊龍鱗的時候便有著更多劍氣溢位。
一道磅礴到了極點的劍氣四散開來,一陣狂風吹過,李扶搖站在原地,看著那條火龍撞碎那塊龍鱗,然後化作許多鐵。
他手,那些鐵便都落到了他的手上。
了一個鐵做的球,懸停在李扶搖的掌心。
那塊龍鱗四分五裂,滾落到了地麵上。
李扶搖從懷裡拿出一片綠葉,將其放鐵之中,這一團火紅的鐵瞬間變得如同如同藍天一般蔚藍,看著十分好看。
很多年前,朝青秋在北海殺了才化形為大妖的北冥,之後那巨大的大妖便沉了北海底,用了整整一年才腐爛,而李扶搖在最後時刻,跟著那北冥的後人,進了那大妖裡,在那位大妖的裡,看到了一棵樹,樹上是一個果子。
那果子就是北冥的心臟。
北冥的後人將那顆果子帶走,但給了李扶搖一片果子上的綠葉,所以之後,李扶搖再進水裡,就不用擔心不適應的事。
全靠的是這片葉子。
現在他已經為了一位劍仙,這枚葉子對他作用不大了,所以他想要把葉子和鐵放在一起,重新鑄劍。
鐵漸漸冷卻,但是卻沒有變一個鐵球,反倒隻是外麵凝固,裡麵是藍的流。
李扶搖看了一眼舊事,去找了一個劍爐,然後將這個鐵球放上去,拿起了鐵鎚。
鑄劍沒什麼難的,尤其是對於一位劍仙來說。
隻是劍不是一般的劍,所以鑄劍才會不容易。
用劍氣將那團鐵球變一塊鐵條,李扶搖再用劍火將鐵條加熱到合適的溫度,這便開始了鑄劍,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
……
春天過去了,劍山腳下的那棵桃花樹又開花了,陳嵊想著要去山腳摘些桃花釀酒,又覺得這件事麻煩,便讓趙大寶下山,後者下山摘桃花,結果想著要做個花環送給許月,之後做了好些都不滿意,竟然將一整棵桃花樹的桃花都給糟蹋了。
這讓陳嵊氣了好久,不過還好在那些桃花沒了之後,趙大寶還破境了一位朝暮劍士,這算是給陳嵊一些安了。
他的兩個弟子,一個為了現在的滄海劍仙,另外一個在同齡人中也算是不錯了。
朝風塵沒陳嵊那麼多想法,他清晨的時候和許吏下了一局棋,然後便去了城。
城裡有人死了。
死的是那位城百姓以及延陵百姓眼中的棋道天下第一,但實際上是天下第二的顧師言。
那位顧大人駕鶴西去,在城裡不是件太大的事,皇帝託人前去弔唁,顧家院子裡也隻有幾個生前好的員還在,王偃青就站在靈堂前。
當然,隨著他一起的還有程雨聲。
宰輔黃近來了又走了,那位在朝中也很有威的陳大人也是如此。
朝風塵這位劍仙也來了,隻是沒有人知道。
他站在庭院裡,聽著嗩吶聲,一臉平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之後,他形消散,便往北而去了。
在北海旁,朝風塵遇到了朝青秋。
朝青秋當初沒能攔下那條龍,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離開北海,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朝風塵看到朝青秋的時候,這位劍仙正在之前孟晉的那個茶舍前看海。
朝風塵來到他前,他們自從分開之後,其實這些年,沒有再見過幾次麵。
寥寥幾次,十分有限。
這一次再相見,朝青秋似乎知道他要來。
「柳巷不知道自己是誰這就算了,我已經對你說的很清楚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再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朝青秋看著海麵,沒有去看朝風塵。
朝風塵直白說道:「當初有我,是你要走另外一條拯救劍士的路,但你隻有一人,所以便有了我。」
當初朝青秋作為舉世矚目的那個人,一舉一都在所有雲端的聖人眼裡,想要做些什麼,要怎麼去做,都要萬分小心,雖說最後還是讓他朝青秋佈下了很多局,但是要做朝風塵做的那些事,還是很有問題。
所以在某一天,朝青秋便在山道上留下了一道劍氣,那道劍氣,之後離開了門塵山,但是沒有消散,便了朝風塵。
「其實我知道,那是你想做的事,我沒有反對,也是因為你。」
朝風塵看著海麵,有無限慨,但最後也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做完了那些事,本來便該重新開始,之後要做什麼,我沒有想過,甚至於天外的事你也可以不摻和,我不在意。」
朝青秋還是沒看朝風塵。
朝風塵笑道:「正是因為我對天外的事不上心,所以我纔不想再留下去。」
朝青秋聽到這句話,這纔看了朝風塵一眼。
「你朝青秋,想著劍士,也想著人間,這纔是朝青秋,可我隻是朝風塵,想得和你不一樣,這纔是我朝風塵。」
朝風塵笑道:「我沒有什麼朋友,算上你,不過三個而已。」
「天外的事有你這位絕世劍仙在,我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李扶搖已經了劍仙,也不用我擔心,這個人間,你原本都已經看倦了,我看了這些年,也加深的倦意,至於天外,我不想去,我不興趣,我是真的倦了。」
朝風塵看著朝青秋,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什麼認真的表,但是言語中的倦意,朝青秋聽得出來。
這就是當初他在城裡的狀態。
是真的倦了。
朝青秋是這個人間為數不多對於長生不興趣的修士之一,很多人對於長生沒有什麼執念,是因為長生這兩個字,他們是不可及的,但是朝青秋不屬於那一類人。
他就是單純的不想長生。
朝風塵和朝青秋是兩個不同的人,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又是一樣的人。
「那你要回來了。」
朝青秋看著他,眼裡有了些特別的緒。
朝風塵說道:「不忌憚什麼,你現在和那條龍真要打起來,你能殺它?」
朝青秋搖頭道:「很難,隻有五分把握。」
那條老龍的境界高妙,已經是滄海之上,要是不顧忌這片天地,朝青秋不會有絕對的把握能斬殺他。
「加上我呢?」
朝風塵笑著說道:「說起來,有我沒我都一樣,實際上有我沒我差很多。」
朝青秋當初讓一縷劍氣分離出去,就是涉及到了他的大道本源,隻是他境界實在是高妙,所以才沒出什麼問題。
朝風塵回到他之後,朝青秋的劍道,至還要拔高一丈。
「要真是這樣,有十分把握。」
朝風塵點頭道:「等我再走一圈人間,便再來找你,不會很長時間,也就幾日。」
朝青秋不是多話的人,但還是說道:「這種事,你應當要好好考慮。」
朝風塵沒有回答朝青秋的話,而是看著那盞燈籠,說道:「其實你最明白倦意這兩個字。」
那盞燈籠原本是一直放在朝青秋旁,也一直沒說話的,聽到這句話,這才應聲道:「是的。」
長生有什麼好的?
長生很好,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朝風塵再看了一眼遠的子,輕聲說道:「誰也不是誰的替代品。」
那子一怔,然後對著朝風塵行禮。
朝青秋想著天外的事,想著多一位劍仙重要還是讓他朝青秋的劍道再拔高一丈重要。
但想了想,還是覺得,重要不重要,都差不多的。
朝風塵往遠走去,然後這纔看著朝青秋說道:「朝青秋,人間有你,才真的了不起。」(當年寫餘楚的時候,我寫過一句大楚有你,才真的了不起。那是說葉長亭的,這句話我很喜歡,現在放在這裡,當然原句是我從妖貓傳裡看來的,是說的李白)
朝青秋想了想,朝著朝風塵招手,後者笑著點頭,然後形消散。
天邊生出一道劍。
子走過來,有些猶豫,但還是坐在了朝青秋側,然後輕聲說道:「朝先生。」
朝青秋轉頭看著,嗯了一聲。
……
……
甘河山上小邑樓。
朝風塵帶著枯槁老人登山,這兩位都和小邑樓有著極深的因果。
枯槁老人是小邑樓改名之前的開派祖師,朝風塵算是小邑樓改名之後的開派祖師。
朝青秋想要人間多些劍山,小邑樓就是除去劍山之外的第二座,這些年的發展算是不錯,但比起來劍山這麼多年的底蘊仍舊要差很多。
朝風塵這位劍仙走在甘河山上,麵帶笑意,枯槁老人倒是神古井無波。
「這麼多年了,你好像還沒有認真收過一個弟子?」
朝風塵看著枯槁老人,開口笑道:「是沒有找到好苗子。」
枯槁老人應道:「好像是還有幾百年的,這種事,想來不急。」
「朝先生做了這麼多的宗主,不也一個沒選中?」
朝風塵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說道:「李扶搖不算?」
枯槁老人翻了個白眼,「那朝先生要看看陳嵊同不同意了。」
朝風塵貌似有些無奈的說道:「都說李扶搖的運氣好,其實陳嵊這個傢夥的運氣纔好,這隨手就撿到了一個弟子,也沒怎麼管過,這就為劍仙了。」
枯槁老人反駁道:「好歹還是搭上半條命的。」
朝風塵哈哈大笑,笑聲傳出去很遠。
陳嵊這個弔兒郎當的傢夥,朝風塵還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枯槁老人打趣之後,這才說道:「覺得朝先生有些心事。」
見過朝青秋之後,朝風塵去找了枯槁老人,說是要和他一起走一次人間,枯槁老人沒有多想便應下來的,但是這些日子過去,他始終是覺得朝青秋有些心事。
朝風塵沒說話,隻是笑。
兩個人來到那竹樓,悄無聲息,什麼都沒遇到,就連打掃竹樓的小邑樓弟子也沒到。
站在窗前,朝風塵說道:「不知道那位貴妃娘娘是不是還活著。」
枯槁老人想到了那個子做的糕點,點頭說道:「別的不知道,但那些糕點是真的不錯。」
朝風塵笑了起來,「我倒是想吃火鍋了。」
……
……
慶州府的火鍋或許是這個人間最好吃的火鍋,但其他地方百姓們肯定會有不同的意見。
朝風塵作為慶州府人氏,沒有吃過都州府的火鍋,對外界的看法也不在意,所以他還是來到了慶州府。
長街上滿是火鍋店,一眼看去,至也有十五六家,這還隻是一條長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