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風塵看著前的那一盤肚，然後說道：「朝青秋那個人，一直都不太喜歡吃，其實活得很無趣。」

枯槁老人雖然也知道朝風塵和朝青秋的關係，但是現在讓他去談論朝青秋，他也不好張口。

朝風塵吃了塊肚，然後便笑道：「味道不差的。」

然後他的目放到了鵝腸和鴨腸上，慶州府的百姓，很有同時吃鵝腸和鴨腸的，大多都是兩者選其一。

這一次朝風塵要了很多菜，然後很認真的把那些菜都吃進了肚子裡。

枯槁老人沒吃多，但是卻有些擔憂。

朝風塵這樣的劍仙，想要死亡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怎麼他卻是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這是我在人間的最後一頓火鍋了。」

朝風塵放下筷子，看著枯槁老人說道：「我有些累了。」

枯槁老人張口，「朝先生……」

朝風塵笑了笑，「走了一次人間，我覺得還行，所以不覺得憾了。」

枯槁老人一臉茫然，但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十分傷心。

朝風塵形消散，劍離開慶州府。

……

……

劍山之上，李扶搖提著一柄劍雪白，劍柄卻是有紅藍兩的長劍，走進了劍塚裡。

朝風塵在遠看著，自顧自說道：「這柄劍風塵其實不錯的。」

但隨即他便笑道：「算了，你的劍，別想這麼多。」

聲音不大，李扶搖沒聽見，別的人也沒聽見，沒有任何人聽見。

他便去了北海。

朝青秋孤立於海岸旁，提著兩壺酒，看見朝風塵之後，丟給他一壺。

朝風塵接過之後，說道：「我去吃了一頓火鍋，味道不錯，這是人間味道，你本該多試試的。」

朝青秋沒說話。

「你的名字來源於那句『爾年踰二十,文采照青秋。』我這名字取自『我有一壺酒，足以風塵』你覺得的誰的好些？」

「都差不多。」

朝青秋難得說了句廢話。

朝風塵喝了口酒，然後笑道：「算了，不比了。」

朝青秋問道：「有沒有想過，還有另外的路可以走？」

朝風塵搖頭道：「沒想過，不想去走。」

朝風塵不說話了，隻是喝了口酒。

然後把酒壺隨手扔北海裡，就這樣朝著朝青秋走了過去。

朝青秋看著他，神不變。

朝風塵一邊向前，一邊化作一粒粒塵，就這樣進朝青秋的裡。

天地之間，生出一道孤高的劍意。

但不算縹緲。

朝青秋整個人都好像是生出了一層白霧，他說道：「多謝。」

——

劍山上，劍塚深，李扶搖以劍氣在那柄長劍上篆刻下兩字。

「紅塵。」

劍山上有一道劍鳴聲生出。

無數劍跟著鳴。

天地之間起了一陣風。

然後。

這個夏日，人間下了一場雪。

（當年寫餘楚的時候，我寫過一句大楚有你，才真的了不起。那是說葉長亭的，這句話我很喜歡，現在放在這裡，當然原句是我從妖貓傳裡看來的，是說的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