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一句話的朝青秋，絕對沒有半點猶豫，片刻之後，他看著這些滄海，然後朝著天幕輕飄飄說道：「借劍。」

借劍兩字，真的是輕飄飄的。

千萬裡之外，劍山之上，那柄舊事，原本是屬於老祖宗許寂的佩劍，當初他想要將這柄劍送給李扶搖，但是李扶搖拒絕了，後來劍便留在了劍山之上。

此刻那柄舊事忽然發出劍鳴之聲，讓整個劍山的劍都跟著劍鳴。

此起彼伏。

吳山河落到那柄舊事前，眼裡有些緬懷之意，老祖宗許寂，算是他最親的人了，即便是當初的盛京是他爺爺，但真要說起來，還是老祖宗更親一些。

「老祖宗！」

吳山河忽然低聲嘶吼。

舊事破雲而去，那些劍鳴聲彷彿相和，是在恭送。

也是這世間之劍有千萬柄，能夠被那位劍仙所用的，以前隻有古道一柄。

青劍在當初被朝青秋借用一次，其餘的，就一柄都沒有了。

這是殊榮，誰都到榮幸。

三兩在崖下，聽到了這麼一聲劍鳴之聲，走出竹樓，看著天幕，正好看到舊事破雲而起，這才自顧自唸叨道：「這他孃的朝青秋，搞什麼東西？」

四兩站在一旁，打趣問道：「等會兒要是借，跟著他走嗎？」

三兩呸了一聲，「老子是柳巷的劍，他朝青秋……也不太好意思用吧？」

說到後麵，就連他都有些底氣不足。

現在的朝青秋，就算是當年柳巷回到人間，能夠比較嗎？

隻怕也要弱上一些吧？

三兩想到這裡，嘆了口氣。

人間怎麼會出了這麼一位劍仙？

舊事破雲而去，劍山之劍都在鳴，可之後，還真不是就此一柄而已。

劍山後山的府裡，一直都有些劍士閉關，有破境朝暮的，也有破境春秋的，破境登樓的也有不，但是破境滄海的，這些年裡，其實隻有一個人。

是周青。

這位劍士，當年登樓境界的時候很早，隻是不名利，隻是陪著那個子到遊歷，直到後來朝青秋出劍，他才來到白魚鎮。

在那一戰裡，周青也是大放異彩。

後來劍山重開，周青來到劍山，為了劍山弟子，但也沒有久留劍山，直到後麵他側的子離開人間，他這纔回到劍山，就在後山閉關。

破境滄海。

這種事本來就是很難的事，並非是每個登樓境界的修士都能為一位滄海修士的，周青這一類死在滄海境界之前的修士。

很多。

周青死在滄海之前，隻是劍還在。

那柄劍做人間，人間之大，也了一劍。

這世間應該沒有第二柄劍的名字能夠和人間兩字相提並論的。

自從周青離開人間之後，那柄人間就到了洗劍池，很多上山的弟子們都很想拿到那柄人間，可是沒有一個人能。

舊事破雲而去之後，第二柄劍，就是人間。

它掠起之後，帶著一大片劍氣，氣象浩大，真不愧人間兩字。

劍山之上便又響起了一陣劍鳴聲。

吳山河看著那柄

劍，沉默不言，片刻之後才低聲道：「是嗎，師弟？」

無人應聲，隻剩下劍鳴之聲。

……

……

城，一切依舊。

李小雪回到城，已經有了好些日子，之前李昌穀離開城之後，便已經回來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不僅是自家師父離開了城，就連那位楚王殿下都走了。

這讓覺得事不簡單，便乾脆此刻並不急著離去。

程雨聲這幾日頻繁出上宮，李小雪也真能真的空下來陪一陪程暮了。

自己那個兒，李小雪深知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娘親的職責。

程暮和坐在迴廊裡，看著那颳起的一陣風，李小雪聲道：「真的不打算嫁人了？」

程暮沒有看自己娘親，就隻是看著遠，不在乎的說道：「舅舅都還沒有娶到舅娘，我急什麼啊。」

當初那個一直喜歡的員此刻已經是延陵王朝裡舉足輕重的朝堂重臣，來給他提親的人不知道有多，但是那一位還是苦苦等著程暮。

這就連那位宰輔大人黃近都看不下去了，好幾次上門幫忙提親，可就是架不住程暮不願意。

黃近雖然是延陵王朝的宰輔，對於一般百姓來說，已經算是絕對惹不起的存在，可是即便如此，對於李小雪一家來說，還是沒有什麼意義。

不說李小雪程雨聲兩人，程暮那個舅舅纔是他們最招惹不起的人。

一位有滄海的劍士，絕對不是他這位朝堂宰輔能夠說得上話的。

「要等兄長親之後再親，能活多年，兄長能活多年，怎麼熬得過他？」

李小雪看著自己這個兒，眼裡隻有寵溺。

程暮笑道：「可是這樣也很好啊，再說了，見了舅舅那樣的男人，看誰都覺得不夠好的。」

李小雪搖搖頭，自己那個兄長，走到現如今這一步，真不是世間其餘男子能夠比擬的了。

「娘親，說舅舅什麼時候才能為劍仙呢？」

李小雪一怔，但隨即笑道：「其實很快了。」

「舅舅啊，這一路走來，不知道吃了多苦，也該給他些回報才行了。」李小雪很是慨。

自家兄長這麼多年經的苦難，隻怕是真不了，是當初在白魚鎮熬著的那幾年，換了一般人，怕是早已經在寒迫的環境裡死去了。

之後一路，更不知道是經歷了多生死。

程暮嘿嘿一笑，很自信的說道：「沒有什麼攔得住舅舅的。」

李小雪了的頭，也點了頭，可就是這一剎那，李小雪忽然臉大變。

側的那柄小雪劍忽然出鞘，一道劍意生出，瞬間破雲而去。

速度快到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城裡此刻，不管是誰的佩劍，都齊齊鳴，都是恭送之意。

朝青秋借劍，這是第三柄。

李小雪仰著頭，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要有這麼多劍離去，但是也很快便笑：「可能是兄長吧。」

程暮跟著笑道：「舅舅沖啊！」

……

……

妖土裡有一片海，海裡有很多劍，那片海裡

是許多劍士戰死之後留下的長劍，之後青天君去了那個地方，找了好些劍回來，之後放在了某個地方。

後來李扶搖來到青天城，在這裡帶走了很多劍，十裡明月還有高樓草漸青，便都是在青天君那裡帶走的劍。

這幾柄劍的前任劍主都是很厲害的劍士，草漸青的劍主更是因為如此，還保護李扶搖一路走出了妖土。

那幾柄劍被李扶搖帶走之後，剩下的劍，都還在。

那些劍裡，有一柄劍早已經是銹跡斑斑，上麵滿是鐵鏽，是那些劍裡看著最不起眼的一柄，但是此刻，竟然也開始抖，要從這裡掠走。

無數劍跟著鳴，但除去恭送之外，還有不解，這柄劍怎麼也被選中了？

沒有人知道原因。

加上這柄劍，其實便已經是四柄劍去了。

……

……

朝青秋仰頭看著天幕，最先來到這邊的是舊事，然後是人間，繼而小雪，最後纔是那柄無名之劍。

然後朝青秋看著李扶搖，平靜道：「借劍。」

李扶搖那些劍此刻都已經變作了碎片環繞在他側，想要借劍，您朝劍仙是要借那一柄？

朝青秋沒說話，隻是一招手，那些碎片之中，有些青碎片被剝離出來，在半空中重新組一柄長劍。

是青劍。

朝青秋一招手，整整五柄劍懸停在他的側，然後他手抓過那柄滿是鐵鏽的無名之劍，手抹過，鐵鏽盡除。

是一柄劍雪白的長劍。

朝青秋當著那些滄海修士，沒有說話，反倒是看著那柄舊事，低聲道：「許寂，看看這個人間吧。」

舊事後，這便出現了一個蒼老影。

那個老人，容貌依舊。

接著朝青秋對著人間慨道：「劍道一途，本就極難，怎麼走，走多遠，誰都不知道。」

周青的影出現，還是一臉悲苦。

接著是師叔謝陸，那個和葉笙歌有很多相似之，但是多了好些人間煙火氣的子。

李扶搖眼眶潤，陳嵊也是有著很多緬懷之意。

「世間子，唯獨英氣十足。」

最後那柄無名劍，後站著的是一個清瘦老人，容貌普通，看著十分和藹。

這個人隻怕世間很多人都不認識，隻有朝青秋知道，這個老人，要不是年時候的朝青秋讀了一句他寫下的詩詞，隻怕也不會走上練劍這條路。

現在來看，那首詩詞也不算是什麼上乘之作，但是對於朝青秋的影響，也是十分巨大的。

至於青後，自然是白知寒。

這位人間最後一位劍胚，一白袍，意氣風發。

劍齊了。

朝青秋說了一聲去。

天幕之下，磅礴劍意生出，在朝青秋生出一道巨大龍捲，這幅駭然景象，讓對麵那些聖人，都心裡一。

朝青秋朝著前麵走了一步。

天地大勢，此刻都不如朝青秋一步。

這一步，除去葉聖和青天君之外，所有滄海修士，都直接往後退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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