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瑤回到學校的時候,校園裡剛好在播放向裴川道歉的廣播。
陳菲菲聽得呆住:“不是吧, 他真是自己考出來的啊?”
驚訝的人不止陳菲菲, 還有吳茉。三中一個名聲並不太好的年, 竟然能考全市第一的績!
六中校方的道歉很誠懇,並表明紅榜會更換, 隻不過明天就要放假了,現在沒辦法更換。
誰當年紀第一,對於陳菲菲來說沒有區彆,更期待接下來的假期。
“瑤瑤, 明天你.媽媽會來接你不?”
貝瑤說:“不來, 我的東西上個月就搬了一部分回去了,剩下的東西很,我自己就可以帶回去。我弟弟上學前班了,我媽媽得去接他。”
陳菲菲好奇道:“你家重男輕不啊?我給你說,我可重男輕了,每次我回家過年從來不給紅包,然後悄悄把紅白塞給我堂弟,偏偏我堂弟轉眼又跑來給我炫耀,你不知道多氣人!”
貝瑤想起貝軍的“裝”, 有些想笑,搖頭:“我家沒有這種現象。”
哪怕外婆重男輕, 可是畢竟沒有住在一起, 影響倒是不大。
果然像貝瑤說的那樣,趙芝蘭接貝軍去了, 畢竟五歲的小朋友必須得家長接送。貝瑤自己回的家,拿到期末績,就正式進寒假了。
沒多久快春節,小區今年比以往都冷清。
趙芝蘭手取暖,歎道:“小區人氣一年沒一年足,以前趙秀家搬走,然後就是裴警家,陳虎他們家好像也有在彆的地方買房子的意向,我看以後過年,小區裡更冷清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貝立材喜歡清靜,倒是覺得沒什麼:“你可以去串門。”
趙芝蘭歎了口氣,今年娘家是不能回去看看了,出了趙興那門子事,如果貝瑤的外婆舍不下兒子,趙芝蘭也就沒有這個娘家了。
趙興今年是在戒毒所過的,妻子也離婚了,夫妻倆的一個小孩跟著媽媽。
活到三四十歲,趙興可以說是一瞬一無所有。
趙芝蘭看著電視裡的戒毒公益廣告,毒品這玩意兒可以說是害人不淺,曾經虎門銷煙,不能忘卻國恥。毒品絕對不能沾!
瞧瞧趙興的下場就知道了。
沒了娘家,趙芝蘭這個年怎麼也過得不起勁。
包餃子的時候貝瑤恰好也在,趙芝蘭和兒說話:“我聽趙秀說,今年過年打算讓敏敏去相親。”
貝瑤詫異極了,著餃子的邊:“相親?敏敏才十七歲。”
趙芝蘭也啼笑皆非:“是啊,趙秀那個腦子,真是一言難儘。不過也難怪有這種想法,我們村以前第一個大學生,後來當了博士出了國,今年過年回來了,他有個兒子十九歲,那個大學生當時和趙秀關係不錯,所以趙秀才會打結親的主意。”
趙芝蘭本來也是無聊著八卦,然而一想到兒也到了竇初開的年齡,與談論這些不好,趙芝蘭立馬閉了。
貝瑤倒是沒放在心上,說:“敏敏現在很有主見,不像小時候那樣什麼都聽秀姨的,績也很好,這次考試在我前麵幾名呢。”
趙芝蘭親昵地點點兒額頭:“人家都超過你了,就你沒有迫。”
貝瑤隻是笑,眼裡溫和。
母倆閒得慌,餃子包多了。也有多,被貝軍拿去當橡皮泥玩了。
年前貝立材在門口上了對聯,小區裡熱熱鬨鬨掛上紅燈籠,倒是有幾分過年的意思了。
陳虎家最先來拜年,貝瑤把家裡準備好的年貨拿出來招待陳叔叔和陳虎。
陳虎咳了一聲:“趙姨,貝瑤,我上周改名字了。”
陳虎的爸爸解釋道:“這臭小子,嫌自己的名字俗氣,想當年我們那時候,什麼狗娃臭蛋的,也沒嫌棄。”
“爸,你們那什麼年代,我們這什麼年代啊。已經不興取個賤名好養活這一說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
貝瑤說:“你現在什麼名字啊?”
陳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陳英騏,怎麼樣,好聽吧?”
貝瑤認真想了想很給麵子:“好聽。”
陳虎,不,是陳英騏樂了,他就喜歡貝瑤的格,從不讓人失。
陳英騏爸爸拍了一下他後腦勺:“整天琢磨這些,不如減了你這一膘。”
陳英騏打小.就不饒人:“你說我,你幾十年不也沒減下來嘛!基因不好怪我咯?”
於是陳英騏腦袋上又挨了一掌。
父子倆出門的時候,陳英騏悄悄折回來:“貝瑤過來一下。”
貝瑤走過去,陳英騏飛快瞥了一眼周圍,然後小聲說:“方敏君今年過年會不會回來啊?”
貝瑤老老實實道:“我不知道啊。”
陳英騏眼裡多了幾分低落,貝瑤安他:“你如果想敏敏,可以去看,從小區門口坐車,三十多分鐘就到了。”
陳英騏一下子炸了,他臉通紅:“誰想了!你彆胡說。”
貝瑤:“噢……噢。”
“我就是問問,沒彆的事,我走了。”
他胖胖的跑得飛快,貝瑤頭一次到好奇。陳英騏明明很想方敏君,可是為什麼他要說不想。
男生難道都是這樣口是心非嗎?
想起裴川“哥哥”。
貝瑤回屋子,問趙芝蘭:“媽媽,裴叔叔今年會回小區看看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們才搬家過去,要和那邊的鄰居打好關係,不會回來吧?”
“我們家餃子包多了。”貝瑤臉頰有些紅,“媽媽,裴川沒有和裴叔叔他們搬走,他隻能一個人過年,把他接到我們家來過年吧。”
趙芝蘭下意識拒絕:“不行,像什麼話。人家爸媽都還在,有兩個家,接到我們家算什麼事?”
兩個家?可他明明一個家也沒有啊。
趙芝蘭倒不是沒有同心的人,隻是看一眼兒的臉蛋,心想,哪怕再心,也必須不能讓裴川對貝瑤有什麼想法了。
小時候當玩伴還行,但是總不能兒搭上一輩子吧。
貝瑤很失,然而畢竟才高二,家裡做主的人還是趙芝蘭。趙芝蘭不同意也沒有辦法。
除夕守完歲,趙芝蘭和貝立材困得不得了。
一家人從客廳裡站起來,電視裡春晚還在重播。
連貝軍都記住了今年春晚的經典小品臺詞。這一年生活節奏慢,娛樂項目並不多,春晚也格外彩。
歌曲好聽,能流行一年。小品好看,總是讓人捧腹大笑。
貝瑤拿起冰箱裡多出來還沒煮的餃子,用盒子裝好:“我出去一趟。”
貝立材隨口問:“做什麼去?”
貝瑤小聲說:“我去看看敏敏,給他們家送點餃子。”腦子裡突然蹦出口是心非這個詞,一時間臉頰通紅。
“去吧,早點回來吃午飯。”
年輕人力就是好,他和趙芝蘭就得補覺了。貝軍哪熬得住守歲,早就睡了。
貝瑤推門出去,冬天淩冽的風刮在臉上,帶著幾分嚴寒的氣息,驅散昏昏沉沉的睡意。
走到已經建設好的公園坐下來,初中的時候它還在建設,當時萬分憾怎麼不早點修建。現在許許多多人走了,建築卻一棟棟修起來了。
貝瑤打電話,等了許久,那邊年低啞的嗓音響起來:“怎麼了?”
“裴川,你家在哪裡?我……我媽媽讓我給你送新年禮。”
裴川皺眉。
趙姨的意思,不是不讓他接貝瑤嗎?他當然不會像貝瑤這樣天真,覺得趙姨會因為同或者報恩就讓貝瑤過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唯一的可能,是這寶貝自己同他要過來。
他低頭,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扣皮帶扣子。
“替我謝謝趙姨,你……”你彆來了。
這四個字在舌轉了好幾圈,想說出口卻無比艱難。他咬牙:“你在哪裡?”
“我家小區外麵的公園。”
那頭沉默許久,最後傳來年的聲音。
他說:“我來接你。”
就算是囚徒,也讓他在新年有最後的晚餐吧。
裴川並沒有守歲,他不信任何習俗。年的作很快,他隻用幾分鐘就出了門。
裴川本來想開車,又想了想,在眼裡,自己很落魄可憐。
他把車鑰匙放家裡,打車過去接。
他到的時候,貝瑤果然就坐在公園的石凳上等他。
因為過年天氣冷,大家都在家裡麵。穿著雪地靴,凍得不住往手裡哈氣。
裴川一瞬就後悔讓等的決定了。
倒是貝瑤很高興:“你來得好快啊,你家很近嗎?”
“嗯。”
他家離很近。
在二十五樓,一個可以眺城市的地方。
小手凍得發紅,還抱著那個盒子。裴川拿過來,帶著去打車,過年的車並不好打,有時候純粹就得靠運氣。@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貝瑤想起陳英騏陳虎,有些想笑。
貝瑤好奇裴川到底怎麼想的,規規矩矩站在他邊,糯糯道:“裴川。”
他目不斜視:“嗯。”
“我手好冷啊。”
裴川心裡一陣無力。
他不怕冷,冬天也不穿羽絨服或者棉服,一件簡單的黑外套就能搞定,溫還比大多數人高。這個年紀的年,本來也是不怕冷的年紀。
然而孩子貴得多,質和他不一樣,在風裡等二十分鐘就凍著了。
他垂在側的手指了。
貝瑤說:“我能在你兜裡暖暖嗎?”
他猛地低眸,看著水汪汪的杏兒眼。
不嫌臟?
貝瑤對上他漆黑的瞳孔,有些害,轉開眼睛。
他不吭聲,突然拉開拉鏈,把外套下來,披在上。
他了外套,裡麵就一層薄薄的單,薄得能約可見年結實的理廓,在下著雪的C市,簡直是最酷回頭率百分百的人了。
貝瑤愣愣穿著他的外套,好了,這回真是想怎麼暖手怎麼暖了。
他服帶著他的溫和味道,竟然十分暖和。
這樣冰冷的人,溫卻很高。
貝瑤穿著厚厚的棉,他的外套卻依然能夠裹住。
雪落在他寬肩,他手兜裡,又沉默安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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