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如豆的屋子,云夙大汗淋漓地躺在一對并排的長凳上,他自出生便是天之驕子,何曾過這等屈辱?便是讓那小傻子幾番折騰,也沒眼前這般屈辱過。
他簡直……像是砧板上的魚!
慕秋逆著,容晦暗一片,只眼底奕奕跳的波,像是終于得到了垂涎已久的獵的蒼狼。
他斜斜地勾著一側的角,整張臉都寫滿了報復的快。
云夙的鮮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混合著皮被翻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里聽來,說不出的森與怪異。
可更怪異的是慕秋的神,知道的說他在取云夙的丹碎片,不知道的,還當他在優雅而虔誠地擺弄著什麼東西。
云夙疼得死去活來,偏偏里被塞了帕子,想都不出來。
他只得死死地咬住里的帕子,連牙都迫出了來。
慕秋瞧出了他的難,老實說,云夙雖落到了這步田地,可到底余威還在,慕秋做出這種不可饒恕的事,要說一心虛都沒有也不盡然,可更多的,是那忌所帶來的刺激。
這刺激,將報復的快提升到了最高。
不是拿他當條狗嗎?
不是想扼殺他的野心嗎?
這下,到底是誰被誰扼殺了?
慕秋譏諷一笑,既張又痛快地說道:“抱歉,第一次,難免有些手生,還請教主多擔待擔待。”
云夙痛恨地看著他,只恨不得將撕碎碎片!
慕秋很快搜刮完了他的丹田,又拿出一長釘。
看到長釘的一霎,云夙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了,眸子里不由地涌上一驚恐。
慕秋抓起云夙的袖擺,輕輕地了手里的長釘:“現在知道怕了嗎?當初何不對我好點?或許我會念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給你個痛快。”
這當然只是氣話了,他既打定了主意取他髓,怎麼可能給他痛快?人一旦死了,髓也就沒用了。
云夙冷汗直面,眼神怨毒:“唔……唔……唔……唔……唔!”
“想說我不得好死?”慕秋淡淡地勾了勾瓣,“我怎麼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確要不得好死了。你也別怪我,怪就怪你自己作惡多端,我只是……把你做過的事再對你做一遍罷了。”
云夙猛地抬起頭來,想要一口咬死慕秋。
慕秋明知他被捆在了凳子上,可在他彈的一霎,仍是驚嚇得王后退了一把。
云夙當然沒有得逞,只腦袋能有什麼用?子可全都被綁住了。
慕秋猖狂地笑了:“你還有什麼轍?嗯?什麼轍?”
云夙沒轍,只能眼睜睜忍著那長釘釘自己的,隨后,慕秋不知往里放了什麼東西,他渾都疼得搐了起來。
許是疼得眼花了,乃至于他在慕秋的后看見了一道“鬼影”,“鬼影”悄咪咪地站在慕秋的后,如影隨形。
慕秋轉過,他也邁一步轉,慕秋向云夙,他繼續向云夙,總之,不論慕秋做什麼,他都仿佛始終在慕秋的背上。
而慕秋對此,毫無察覺。
地宮制的是人的力,又不是人的,以慕秋的警覺,怎麼可能讓人在背上了都不知道?
所以真的是他眼花了,云夙絕地想。
失去丹的云夙,對疼痛完全沒了耐力。
取髓對他而言,不亞于將弒神針與鎮魂釘翻來覆去地扎了十七八九遍,云夙疼得死去活來,然而他對此毫無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云夙的整個子都癟了下去,慕秋也終于得到了他做夢都沒敢奢過的東西。
丹、髓、神泉水,從今往后,他就能為一個強大的魔了。
慕秋滿意地看向了云夙:“教主請放心,你留給我的東西,我全都會盡其用的。”
云夙兩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慕秋懶得去他是不是已經咽下最口一口氣了,一個人若是連髓都沒有了,也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
隨后,慕秋開始打云夙其他寶貝的主意了,他把云夙所有的寶貝都搜刮出來,最好,能多搜刮出幾份地宮的地圖,因為慕秋發現,云夙方才給他的那一份只涵蓋了這一塊地方,而地宮絕不可能這麼小,也絕不僅僅只有神泉一寶藏。
就在慕秋抱著罐子,尋思著打哪兒搜比較方便時,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道悄咪咪的聲音:“吼~”
慕秋兒沒料到屋子里進了人,還就站在他后,他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啊!
他子一抖,手一松,懷里的罐子掉了下來。
他失聲大:“髓!”
吧嗒!
裝滿髓的罐子落進了一只寬大的手心。
慕秋轉過來一瞧,當即嚇了一跳,如果他沒有認錯,這個戴著頭盔、穿著鐵甲的男人是——
“鬼王?”
鬼王吐了吐舌頭。
慕秋是知道鬼王進了地宮的,只是沒料到會這麼早見他,慕秋的心里不由地萌生起了一退意。
但很快,慕秋又回過了神來,地宮每個人都被制了力,鬼王也不例外,他如今與自己一樣,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念頭閃過,慕秋探出手,毫不客氣地朝著鬼王懷里的罐子抓了過去。
鬼王卻沒讓他得逞,一把轉過,抱著罐子嗖嗖嗖地溜掉了!
忙了半日卻給別人做嫁,慕秋氣得都要吐了,連在云夙上搜刮寶貝的計劃都顧不上了,飛一般地追了出去,可當他追到門口時,卻發現空的小道上,哪里還有鬼王的人影?
……
卻說喬薇一行人坐著馬車在地宮里細細搜尋著賀蘭傾、鬼王以及易千音的影,馬車走得很慢,大白小白珠兒跳下地來,在空氣中搜尋著三人的氣息。
很快,大白聞到了鬼王的氣息,原地蹦了起來。
喬薇眸一:“鬼王就在附近嗎?”
姬冥修挑開車簾,這里是一條長長的宮道,左側是一個廢棄的花園,右側是一座名為“朝(chao)音”的宮殿。
這座宮殿從外表上看,比先前喬薇遇上舒的那座宮殿要小上一些。
“我們……還在那塊地形吧?”喬薇略有些擔憂地問,雖然能夠確定先前的宮殿就是其中一邊緣,可一塊地形有八方四面,余下幾面的邊緣在哪兒,他們一概不知了,要是一不小心踏出去,可能再也回不到原來的地方,再也見不到爹和姥姥了。
姬冥修拍拍肩膀:“還在呢,放心吧。”
喬薇古怪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還在?”
丞相大人笑道:“猜的。”
喬幫主:“……”
大白一邊聞著,一邊拖著嘟嘟的軀,奔進了大殿。
很快,小白與珠兒也進了大殿,它倆絕不是因為聞到鬼王的氣息了,它倆是打架打進去的,認真工作的只有大白一個。
殿上有臺階,馬馳只得停靠在殿門外。
許是方才在馬車里狠狠一覺的緣故,這會子幾個孩子全都神得不像話,馬車一停下,便一個接一個地蹦了下來。
這里黑漆漆又森森的,可鎏哥兒已經完全不怕了,他果斷抓住景云與舒的手,一臉鎮定地走了進去。
朝音殿偏小,只一座正殿與兩座偏殿,鬼王的氣息便延到了其中一偏殿。
偏殿中,有一個小院兒,幾間屋子,最頂頭的一間屋子像是書房,書房不大,卻家齊全,且全都是上等的黃梨木所制。
傳聞黃梨木千年不腐,喬薇也不確定是不是黃梨木的緣故,這兒的一桌一椅確實沒有腐壞的痕跡。
當然了,可不是來這兒研究黃梨木的。
喬薇四下看了看,試探地喚道:“鬼王殿下,鬼王殿下你在嗎?”
無人應答。
喬薇尋思著是不是有什麼機關與室,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喬薇又去了姬冥修那邊,姬冥修進的是一間庫房,庫房的東西就有些雜了,箱子倒了一地,柜門也開著,像是剛讓人洗劫過似的。
“有什麼發現嗎?”喬薇走上前問。
姬冥修蹲下,了箱子里的灰塵,對喬薇道:“這些箱子與柜子都是才打開的,與地面上的灰塵厚度不一致。”
喬薇一愣:“會是鬼王嗎?”
大白的爪子在柜門上刨來刨去。
姬冥修點點頭:“應當是他,不過看樣子,他已經離開了。”
喬薇似有頓悟道:“他打開的都是大件,他是不是以為云夙把姥姥藏在箱子或柜子里了?”
姬冥修嗯了一聲:“他沒找到,于是又離開了,娘沒有和他在一起。”
喬薇若有所思地雖說鬼王與賀蘭傾是同一批進地宮的,可鬼王沖得太快,當賀蘭傾也過地宮的大門時,他老人家早已消失無影無蹤了。
大白目前為止只聞到了鬼王的氣息,也就是鬼王應當就在附近,而賀蘭傾卻很有可能去了另一塊地形。
哐啷!
思量間,一個小匣子自書柜的頂上砸了下來。
很快,小白與珠兒也嗖的一聲蹦了下來,二齊齊抓住匣子,誰也不讓誰。
小白獅子吼:“吼~”
珠兒怒:“吱~”
喬薇淡淡地出手,將二搶得不可開的小匣子一把奪了過來。
二委屈地瞪向了喬薇。
喬薇打開了匣子,發現里頭有一把長長的鑰匙,喬薇將鑰匙拿了出來,對著夜明珠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特別的,不由地納悶道:“這是干什麼的?”
“我看看。”姬冥修說道。
喬薇把姚氏遞給了姬冥修。
除了它的尺寸比尋常鑰匙大上一些外,姬冥修也沒看出什麼,姬冥修拿出一方帕子,將鑰匙包好,遞給喬薇道:“先收著吧。”
“好。”喬薇將鑰匙收好了,反正不重,也不占地方。
之后,二人又轉悠去了另一偏殿,這里的格局與方才的偏殿一樣,連屋子里的擺設也幾乎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這邊書房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既不是山水景,也不是人圖,而是一張……小白的肖像!
那通雪白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棕的瞳仁,機靈的小眼神,可不就是活生生的小白嗎?
“這是……”喬薇走到畫像前,當看清對方的小肚子后,又打消這個猜測了,這不是小白,這是一只母貂,“畫像上有字!”
可惜是夜羅字,喬幫主看不懂。
姬冥修將畫像取了下來。
姬冥修借助著夜明珠的,發現畫像上不僅正面有字,反面也有,反面的字還更多一些,只是不大明顯,姬冥修掏出火折子,用火苗熏了熏,字跡一個個地浮現了出來。
“畫像上寫了什麼?”喬薇舉著夜明珠湊了過來。
姬冥修道:“靈貂王,天啟皇朝最后一任皇帝的寵。”
原來是皇帝的寵,難怪能掛在地宮了,這麼說來,這一只王還是小白的祖先呢。
喬薇喃喃道:“還特地畫了一幅畫像掛在地宮,這位皇帝對靈貂王是真啊。”
姬冥修被逗樂,輕輕地笑了笑,說道:“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你知道為何夜羅族這麼寶貝靈貂王嗎?”
喬薇眉梢一挑,掰著手指頭數到:“能藥,百毒不侵,還扛揍。”
小白:?!
姬冥修道:“話是這樣沒錯,但靈貂王還有一個功效。”
“什麼功效?”喬薇問。
姬冥修說道:“能讓脈覺醒。”
喬薇似懂非懂:“脈覺醒?你是說……像姥姥那樣的?”
姬冥修說道:“云家乃巫王之后,流淌著巫王的脈,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覺醒,鬼帝就覺醒失敗了,沒能為月弓的主人,賀蘭家也有王的傳承,你娘,應當是賀蘭一族的史上,脈覺醒最完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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