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走到小伙子的娘面前,出手。
小伙子的娘一頭霧水。
姬冥修道:“診金。”
小伙子的娘紅了臉,昨日沒收錢,以為今日也不必給呢……
忙去里屋翻找,半天拿出幾個銅板來。
珠兒掂了掂,繼續手。
小伙子的娘一張臉臊得不行。
楊村長哭笑不得,從兜里掏出一小吊銅板,放到了珠兒手上。
珠兒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學著姬冥修的架勢,去拍楊村長的肩膀,的個子自然拍不著人家肩膀了,改為拍了拍大,隨后背著雙手,邁著步,老爺們兒似的,大搖大擺出了屋。
喬崢治完病,進山采藥。
不出意外,又偶遇了姬冥修。
他冷著臉道:“你還魂不散了?”
姬冥修無奈道:“我只是在察民罷了。”
喬崢神冷淡:“山上有民?”
姬冥修和悅道:“有民的地方自然就有民,據本相所知,深山住了一戶人家,本相想去那邊看看。”
喬崢冷冷地說道:“我進山那麼多次,可沒看見有什麼人家。”
我的老巢,當然不能隨隨便便讓你瞧見。
喬崢去采藥。
他走哪條道,姬冥修就走哪條。
“順路。”姬冥修笑。
喬崢決定不再搭理他,可走了幾步,被他纏得實在生氣:“你當初對我兒也是這麼死纏爛打的?”
姬冥修笑了笑:“伯父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啊,伯父采藥,我察民,能順路是緣分,其實嚴格說來也是要上伯父家家訪的,既然在這兒遇見了伯父,不如就此與伯父聊聊,伯父意下如何?”
喬崢給了他一記眼刀子:“你不是在察鄉土民?我是恩伯府的伯爺,京城人丞相大人也要察?”
他道:“萬民一家親嘛,何分彼此?”
歪理!
自此,喬崢是真的不再理他,尋藥、采藥、辯藥,忙起來了,就不覺得后還跟著一個人了。
犀牛村依山而建,一整片綿延不絕的山脈,如一條蜿蜒的長河,在碧空一劃而過,云煙裊繞,景致迷人。
往東去是土匪們的黑風山,往西是荒無人煙的寧翠山,二山合圍之勢,將喬薇所在的山頭囊懷中。
這座山頭似乎沒有名字,卻異常毓秀,山與山是相通的,越往深,越無人煙,藥材也越充盈。
喬崢帶著珠兒前行。
姬冥修了遮天蔽日的樹群,道:“那里頭我都沒有去過,伯父請慎行。”
珠兒在樹上跳來跳去,不時發出興的聲音。
這是找到藥材了。
喬崢不理會姬冥修,邁步跟上了珠兒。
姬冥修只覺此森刺骨,不是久留之,蹙蹙眉,也跟了上去。
那是一朵白猴蘭,是藥蘭的一種,因長了棕長,形似猴,才得此名。
白猴蘭樹狀似海棠,長在峭壁的隙中,一截長長的枝頭出峭壁外,枝上白蘭綻放,日碎金般落下,得目驚心。
珠兒爬上蘭樹,重輕,枝頭足以承載的重量。
毫不猶豫地摘了兩朵,分別別在自己耳朵上,臭了一番,才開始認認真真地采藥。
手腳麻利,很快便摘了滿手。
然而就在喜滋滋地拿著白猴蘭跳上“岸”時,一只型巨大的禿鷲張開翅膀,自天際迅猛地飛來,如一道流,抓住了珠兒的肩膀。
珠兒被抓上了半空,耳朵上的白猴蘭被劇烈的罡風吹落,手中的白猴蘭也盡數灑落,珠兒嚇得大!
“珠兒——”
喬崢然變,抓起地上的石頭朝禿鷲扔了過去!
禿鷲挨了幾下,發怒了,在半空一個回旋,丟掉了珠兒,改為朝喬崢撲來。
姬冥修接住了險些被摔泥的珠兒,另一手出匕首,刺向了攻向喬崢的禿鷲。
禿鷲被刺中了肚子,發出了凄厲的哀嚎。
這時,更可怕的事出現了,峭壁下,如同變戲法似的,刷刷刷地飛出了一群禿鷲,每個都如同孩般大小,將二人一團團圍住。
姬冥修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使用力,一擊擊殺的可能究竟有多,他的力反噬極大,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弄死這群禿鷲并不困難,困難的是,是不是真的只有這麼一群?
他進半死不活的狀態后,會不會又沖出另一群?
心思轉過,姬冥修對喬崢道:“我掩護你們進林子。”
林子枝葉繁茂,灌木低矮,不利于巨大的猛禽飛行。
喬崢也知進林子是最好的辦法,在姬冥修一匕首刺傷了一只禿鷲后,抱上珠兒朝林子奔了過去。
然而禿鷲高飛,又豈是他跑得過的?
兩只禿鷲避開了姬冥修,自高空俯沖而下,直直撲向喬崢!
喬崢一個匍匐,趴在了地上,禿鷲撲了個空,又朝他咬來!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橫空飛來,扎中了禿鷲的眼睛。
禿鷲一聲慘,飛半空。
另一只禿鷲被激怒,調轉方向,朝姬冥修攻了過來。
喬崢回頭一瞧,暗道不妙,使出全力,將珠兒丟進了林子,隨后自己抓起采藥的刀子,朝圍攻姬冥修的禿鷲群刺了過去!
其中一個禿鷲驀地轉過來,一翅膀將他扇飛在了地上,又張開鷹喙,一口咬在了喬崢的上!
鮮剎那間流了出來。
姬冥修眸一冷,放開了眼前的纏斗,轉朝喬崢奔去,后一只禿鷲,一口啄上他肩膀!
咔!
鷹喙裂了。
姬冥修穿了金甲。
姬冥修抓起喬崢,拼著被啄骷髏的危險朝林子奔去。
然而不等他邁出幾步,地面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整塊小山如同剝落的甜糕,嘩的一聲跌下了深淵……
“這件多錢?”喬薇拿著一件男子的問。
這是喬薇常顧的布莊,老板娘記得,笑瞇瞇地說道:“夫人真是好眼,剛從京城來的樣式,我連夜做出來的!里層是棉的,外層是蜀錦,繡工你瞧瞧,都是頂好的,看你是客了,本價給你吧,二兩銀子。”
這裳的做工極其復雜,值得起這個價。
但不還價,就不是喬薇的風格了。
“二兩太貴了,我上次買才一兩。”
老板娘嗔道:“你上次買的是小孩子的,料子,做起來也快,這可是大人的,料子就多了一半呢!你看我這眼睛,都給熬紅了,這麼著吧,我送你一雙鞋。”
喬薇想了想,說道:“行吧,這些都全要了,包起來,一套送一雙,一共是八雙。”
老板娘花容失:“哎哎哎!我幾時說了一套送一雙!是這套啊!這兩套貴的,我送兩雙!”
喬薇又與老板娘砍了一會兒,最終以送六雙,以及打了個八折的價格將一家子的裳買下了。
出了店子,上馬車時,不知怎的,一腳踩空了。
栓子爹趕忙扶住:“你咋啦?這麼不小心啊?”
喬薇笑笑:“沒看路。”
心里慌慌的,總覺得出了什麼事。
“栓子爹,能快點兒嗎?”
“好!”
栓子爹將馬車的速度提到了極致,差點把馬給累死,喬薇下了馬車,先去私塾接了孩子,隨后上山,這個時辰,喬崢尚在外行醫,應是不在家的。
可奇怪的是,看到了滿臉驚恐的珠兒。
珠兒一見便撲進了懷里,吱吱吱吱地個不停。
手里還抓著一塊順來的玉佩,是姬冥修的。
“我爹出事了?”喬薇問。
珠兒跳下地。
噼啪嘣咔歘(chua)!
這是禿鷲。
噼啪嘣咔歘歘歘歘歘歘!
這是一群禿鷲。
咻咻咻咻唰!
這是冥修。
啪吥——啪吥——
這是喬崢。
喬崢被打得很慘。
珠兒以一猴之力,完再現了幾人九死一生的一幕。
一幕終了,累得癱在了地上!
燕飛絕的馬車就停在村里,他如今與村民混了,等主子的功夫就在人家家里喝喝茶、聊聊天,倒也算愜意。
喬薇嘭的一聲推開門,嚇得他把茶都潑在上,他燙得跳了起來:“丫頭你想嚇死我!”
喬薇蹙眉道:“冥修和我爹出事了!”
燕飛絕大駭:“什麼?”
喬薇把孩子托付給七娘,自己則帶著小白,與燕飛絕追著珠兒來到了事發的地點。
看著斷裂的地面,與深不見底的淵,二人的神都變得凝重起來。
“主自己摔下去,有功護,想來是摔不死。”至多被反噬得半死不活,但只要及時找到,還能有一線生機,怕就怕有你爹這個拖油瓶在,主護了他,護不住自己。
燕飛絕想罵娘!
天下人何其多?怎麼就非要這一個?
好容易不闖禍了,爹又上了,天給爺倆當保鏢,你當自己是九命喵?!
燕飛絕炸死了!
喬薇凝眸:“我回去準備東西。”
百丈深淵,可不是空手就能下的,便是燕飛絕這樣的高手,也不敢憑著一輕功,貿然行。
喬薇去村里準備繩索工,燕飛絕打破了信號竹。
金飛天際,如絢爛的焰火,在高空炸響。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俠饒命!”一個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被了巷子的角落,驚慌失措地看著面前稚冷的年,年有一雙黑寶石般璀璨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緒。
年舉劍,刺向他心口。
就在劍即將刺中他時,頭頂閃過了金的焰火。
十七的子微微一怔,放開了男子,施展輕功飛上了屋頂。
男子低頭,看著漉漉的,長長地松了口氣。
十七趕到懸崖邊時,姬無雙與煞盟的弟子也到了。
這還是他們京以來,第一次收到燕飛絕信號令,他們不敢怠慢,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來了此。
同時趕到的還有小魏與黑風寨的土匪。
小魏與土匪們自然是跟著喬薇過來的。
姬無雙已知主是與喬崢同時墜崖的,真是氣都要氣死了,用腳趾頭也想得明白,以主的手,即便不用力也足以逃避禿鷲的追捕,一定又是被人拖累的!
他指著喬薇的鼻子:“又是你!主每次和你在一起,都絕無好事!你幾次讓他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喬薇冷聲道:“你又幾時把他到我手上了?你不是日夜防著我,怕我和他在一起嗎?今天要是我和他在一起,保不齊就沒事了呢!”
“你……”
寨主往二人中間一站,語重心長道:“好啦,你們兩個別吵啦,現在不是爭論對錯的時候,救人要。”看向姬無雙,“你只是了一個主子,人家是男人親爹都沒了,誰更難過啊?”到底是偏袒喬薇的。
小魏往崖下了,煙霧繚繞的,看得他一陣:“這、這摔下去不會死啊?”
寨主一掌拍上他腦門,說啥大實話呢臭小子?
喬薇問:“寨主久居山中,可悉地形?”
寨主嘖了一聲道:“我平時都在上頭活,誰沒事往下面跑啊?不過我聽老寨主講過,下面去不得。”
“為什麼去不得?”喬薇與姬無雙異口同聲地問。
寨主看了看二人,坦誠道:“有毒荊棘,還有沼澤。”
所以摔下去,要麼是被毒荊棘扎死,要麼是掉進沼澤淹死。
喬薇不信二人的運氣會這麼差,十幾年,什麼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憑什麼栽在幾個禿鷲的手上?
“你們老寨主下去過?”喬薇道。
寨主搖頭:“沒有,他也聽老老寨主說的。”
喬薇安自己:“那就未必是真的了。”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做白事的時候有麼?記得上我。
喬薇又道:“怎麼下去最快?”
“最快的是……”
不待寨主把話說完,就見十七如同一只飛鳥,朝著百丈深淵,義無反顧地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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