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咽了咽口水:“隨、隨便挑什麼都可以嗎?”
舒的小表取悅了胤王,胤王有地一笑:“隨便挑什麼都可以,這些東西是父王的,也就是你們的。”
劉太監跟了王爺多年,還沒誰有此殊榮進室選東西呢,往常賞給下人的東西都是從乙字倉庫拿的,送人的寶貝是從甲字倉庫取的,唯獨這一間室,雖未排上名號,卻儲存的全是王爺的“心頭好”,王爺沒事就會來這里轉轉,幾年過去,原先稀稀拉拉三兩個柜子,也增多到了二十個柜子,每個柜子都擺滿了價值不菲的古玩古董,小主子隨意挑個什麼啊,都賺翻了。
舒噠噠噠噠地跑了進去,著第一排貨架上的金孔雀:“這是什麼?怎麼長這麼長的尾?”
劉太監噗嗤一聲笑了,解釋道:“回小姐的話,這不是,是孔雀,一種飛禽,雄孔雀能開屏,開過之后尾像一塊天然的屏風,很是漂亮,故而有孔雀開屏之說。”
“它怎麼不開呢?”舒看著它收攏的藍小尾問。
“這……”
景云道:“它要求偶了才開。”
“求偶是什麼?”舒追問。
景云想了想:“男人追求人,想和做人的事,就是求偶。”
著似懂非懂地問:“像冥叔叔和娘親那樣嗎?”低了音量,湊近哥哥耳畔道:“我看見冥叔叔親娘親啦~”
自以為聲音很小,但室這麼靜,所有人都聽見了!
“咳!”劉太監嗆到了,當著你們父王的面談論這些真的好麼?你們考慮過你們父王的麼?不怕你們父王的心靈到沖擊麼?
劉太監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表,嚇得生生回了脖子。
舒不知自己把胤王氣得夠嗆,興沖沖地去拿金孔雀,個子不高,踮起腳尖還是拿不到,倒也聰明,抓了個手可及的花瓶倒放在地上,踩著花瓶底,去夠金孔雀。
那個花瓶可是前朝皇室的東西,據說是最后一任皇帝逃亡時當掉換了銀子的,胤王花了幾萬兩銀子才輾轉買到手,這小丫頭就當個腳蹬踩在腳下了!
劉太監一陣心驚跳,忙走上前道:“小姐,快下來!當心摔著!”
舒原本已經夠到金孔雀了,被他這麼一嚇,小子一抖,小手也跟著一抖,將金孔雀從柜子那頭推了出去,金孔雀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我的孔雀!”舒撲過去搶,但隔著一整個大柜子,金孔雀沒搶到,反倒把柜子倒了,柜子又倒了另一個柜子,一個柜子又一個柜子,很快,室的柜子就如同多骨諾米牌一般嘩啦啦地倒下了。
瓷玉金,紛紛跌落,碎的碎,裂的裂,一片狼藉。
劉太監傻了眼。
舒從糟糟的兩排柜子里鉆出來,舉著已經扭曲變形且沒了尾的金孔雀,笑瞇瞇地道:“我的孔雀!找到啦!”
你“父王”也快被氣死啦……
……
闖了禍的小包子再不被允許走出庭院一步,胤王回書房吐三升,劉太監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如果說這是討好皇帝的代價,那麼這代價也太大了,滿滿一屋子古董,碎了大半,加起來的損失超過數十萬兩,隔著屏風劉太監都能覺到胤王的心在滴,偏偏那熊孩子又是自己的親骨,打不得也殺不得——
劉太監看著主子那張恨不得殺人的臉,整個后背都涼颼颼的:“小……小姐估計嚇壞了,奴才去瞧瞧。”
被“嚇壞”的某小姐此時正坐在庭院的秋千上,拿著一塊紅豆,自己吃一口,喂金孔雀一口,方才還吃不下飯的,這會子把滿滿一桌子點心全部掃進肚子了。
月黑風高。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胤王府附近的轉角,陳大刀扯了扯上的夜行:“幫主,真的要這麼做?”
喬薇系上黑面紗,也穿著夜行的只出了一雙犀利深邃的眼睛:“闖不行,只能智取了。”
馬車上除了二人,還有兩名青龍幫的弟兄,一個阿武,一個華生。
華生是書呆子,眼神兒不好,也不會武功,能留在青龍幫全憑一雙獵犬一般的耳朵,百米之,風吹草他都能夠聽見。
“聽到什麼沒?”喬薇問。
華生凝神聽了一會兒,道:“王府太大了,我沒聽到景云與舒的聲音,不過大家都在說一個什麼……清輝閣,‘清輝閣熱鬧了,終于住人了’,‘可不是?咱們守著個空院子幾年,閑都閑死了’。”
他模仿著丫鬟的談話,突然一聲巨響,震得他抱住了耳朵!
“怎麼了?”喬薇與陳大刀異口同聲地問。
華生了口涼氣:“像是什麼屋子塌了。”
是舒把一屋子古董毀了……
只要塌的不是兩個孩子的住所,喬薇就無所謂:“那就先去清輝閣,阿武,你和華生原地待命,我跟大刀進去把孩子們帶出來。”
二人點頭。
喬薇又問陳大刀:“虎子那邊準備好了沒?”
陳大刀了天:“應該好了。”
“賣糖葫蘆喂!賣糖葫蘆——”虎子扮貨郎,在王府大門口吆喝而過,“好吃的糖葫蘆咯,賣糖葫蘆咯!好吃的糖葫蘆——糖葫蘆——”
一個小廝跑去劉太監跟前兒臉:“劉公公,外頭有賣糖葫蘆的,您看要不要給小主子買幾個?”
劉太監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問問爺和小姐,吃不吃糖葫蘆?”
丫鬟很快便回來了,答道:“小姐吃。”
劉太監就道:“你去買兩個來。”頓了頓,“罷了,我自己去。”
有些事可以假手于人,但有些必須親力親為,在王府混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沒點眼力勁是不可能的。
劉太監出了王府,虎子余瞄見一個中年太監大步流星朝這邊走,故意揚長而去。
劉太監他:“哎!賣糖葫蘆的!賣糖葫蘆的!你站住!我要買糖葫蘆!”
虎子充耳不聞,扛著糖葫蘆往巷子里走。
劉太監追了幾步,扯住他胳膊:“你耳聾啊?你好幾聲聽不見吶?”
虎子忙抱歉地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耳朵不好使,您我干啥?”
“干啥?買糖葫蘆啊!”劉太監瞪他,從草把子上挑了兩又大又亮的糖葫蘆,“多錢?”
“不要錢。”虎子一笑。
劉太監聽著對方語調不大對,正要開口,一個冷冰冰的匕首抵在了他腰后,匕首藏在虎子的袖子里,在外人看來,不過是虎子扶住了劉太監而已。
“你、你要做什麼?”劉太監僵著子問。
虎子冷哼道:“我家主子有請,勞煩公公隨我走一趟!”
劉太監被虎子“請”到了馬車上。
喬薇解下面紗:“可還認得我啊,劉公公?”
劉太監一瞧車數人皆是夜行打扮,以為是上了綁匪,可他一聽這聲,不大對,著眼睛看了看:“是你?”
喬薇冷笑:“是我,怎麼?劉公公很意外?”
劉太監看看喬薇,又看看一旁的幾個蒙面大漢:“你膽子是不是太大了?跑到王府來惹事!不怕王爺發現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嗎?”
喬薇一字一頓道:“現在吃不了兜著走的人恐怕是你。”
虎子的匕首猛地往他腰上扎了一分,并沒有扎破他皮,但那錐痛的刺還是讓他渾打了個哆嗦!
“你……你要干什麼?不會是讓我幫你把小主子弄出來吧?蒼天可鑒吶,我沒這能耐啊!王府有重兵把守,我一舉一皆在王爺眼皮子底下,別說帶兩個孩子出府,我就是帶一個,都會被人發現的!”
喬薇正道:“你也是聽命于人,我不會為難你去做你本做不到的事。”
劉太監的眼珠子了:“那你是想……”
“清輝閣在哪里?”
劉太監的心咯噔一下:“你……你怎麼知道小主子在清輝閣?”
還真是在那兒!
喬薇冷道:“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用告訴我,從哪兒進清輝閣最快最安全。”
劉太監訕訕道:“你是走大門還是翻墻?”
喬薇一掌拍上桌面:“廢話!當然是翻墻!”
劉太監被震得心肝兒一陣,奇怪,明明是個娘們兒,卻有讓人膽寒的氣勢,也是見了鬼了:“清輝閣靠近南墻,你翻進去,走幾步就到了,但那兒有青衛把守。”
“幾個青衛?”
“兩、兩三……”
喬薇掐住他嚨,塞了一個藥丸進他里:“不說實話,我出了事,沒人給你解藥,你也活不了!”
劉太監是最怕死不過的人,別說這是一枚“毒藥”,就算是顆糖丸,他都得心驚跳老半天,生怕一不留神吃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把小命給代出去了。
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改了口:“四個青衛!四名普通護衛!”
真是看重孩子,派這麼多人監視
喬薇松開了掐住他下的手:“景云和舒怎麼樣了?那個王八蛋沒為難他們吧?”
王、王八蛋……
劉太監角了:“親生骨,王爺能去為難他們嗎?”
一屋子古董碎渣渣了,王爺一個人在書房吐,都沒抓著熊孩子暴打一頓呢,王爺對他們還不好麼?
喬薇深深地看了劉太監一眼,說道:“你去把青衛引開。”
劉太監大驚:“不是說不勉強我做我做不到的事嗎?”
喬薇拿出帕子,淡淡了過藥丸的手:“那是在你吃下毒藥之前,現在,你背叛王爺是死,可如果拿不到我的解藥也是死,你可以賭一下,哪一種死法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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