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庭本不是個發善心的人,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趟宮裡的渾水……
可看著小駱公公茫然的眼睛,良庭了自己手上的糕點,覺得自己實在是個蠢貨。
心裡嘆了口氣,他直直的看著小駱公公的眼睛。
「天天跟著你主子,每天早晚檢查一趟自己的屋子和床鋪,重要的東西上好鎖,鑰匙隨帶在上,誰都不要給,不要隨意發善心,不要相信任何人,記住,是任何人!」
他平日裡一向好相,還是第一次出如此嚴肅的模樣,小駱公公被嚇得頓了頓,連話都聽不清楚急忙點頭。
「嗯嗯,我……我知道了!」
他看著良庭,眼神真誠。
「我知道你是對我好,你這麼聰明,讀書肯定比我強。良庭!等我在七殿下那裡站穩腳跟了,就求殿下把你也接過去……再也不讓你掃地了!」
送走了小駱公公,良庭低下頭來嘆息一聲。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良庭心中複雜,翻開了小駱公公送來的白紙,頗有些懷唸的了上去,手指還有些不捨得蹭了蹭。
筆墨紙硯……這東西他有好久都沒了。
又親自磨了墨,坐在窗檯前,一個穿著太監服的小年背脊直,目從容,一行行清秀雋永的字型躍然紙上。
小駱公公大概是真的有些忙,一連好幾天都顧不上來看他,良庭也不進七殿下的院子,每天得做著自己掃地的本分,日子過的也算悠閑。
隻不過在空閑的時候,他也會分心去想一想自己的救命恩人。
長寧公主的名頭在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一般的小太監本進不去的,大多數人隻敢在遠看一看。
良庭進宮這些日子,竟然連自己救命恩人的模樣都不清楚。
他如今努力的回想著,也隻記得那天的雪真的下得很大,寒風刺骨,可貴人的聲音卻如此清晰,紅的鬥篷拖在白白的雪上,顯得景都亮了兩分……
心裡想著事,自然就不像平日那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察覺到一個人向自己撞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良庭被帶著撲倒在了地上。
「哎呀!」
大概是撞到頭了,良庭頂著自己發懵的腦袋這樣想著。
他爬了起來,頭也不抬的順勢地跪在地上,「奴才該死!」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能在宮中如此奔跑的子,肯定是他們這種低層小太監惹不起的……
「公主您怎麼樣啊?有沒有傷到哪?」
暖春嚇了好大的一跳,連忙蹲在地上為公主拍著子上的雪。
「咦~」
顧徽有些好奇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好了好了暖春,我沒什麼事,我可是有功夫在呢……抱歉,是我撞到你了。」
顧徽歪了歪腦袋,總覺得這個小太監看起來有些眼,順勢挑起良庭的下,恍然大悟。
「哦~是你呀!」
良庭跪在地上,在瞧不見的地方指甲已經摳進了裡,他努力剋製住再次見到公主的激,用盡量平淡的聲音答。
「奴才拜見公主!」
他沒想到公主還記得自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和公主講什麼,隻是心中有些憾。
公主的花謝了,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
良庭幾乎是飄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的,他獃獃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忍不住扇了自己一掌清醒清醒。
他著實沒想到命運竟然如此的眷顧自己,竟然能這麼快的又一次遇到公主。
公主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善良,不,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公主會和一個奴才道歉,會對一個奴纔好好的笑,耐心的和他說話,願意喝他煮的茶,誇他的眼睛好看,還誇他的名字好聽……
公主說……讓他去閣裡伺候,還特地恩準他回來拿行李。
良庭自認為自己也不算是完全沒有見過世麵的,今天卻被這發生的一切給弄得頭暈目眩,頗有種今夕不知何夕之。
晃晃悠悠著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良庭還特地爬到了床上,從床角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用白布包裹著的手爐。
手爐做工緻,縷空的圖案設計巧妙,小小的一個兩隻手便能完完全全的包裹住。
良庭把手爐抱在懷裡,這才覺得那顆飄著的心踏實了一些。
如今的天氣已經慢慢的轉暖,手爐的用已經不大了,他卻還是捨不得收在箱子裡,一直包裹著放在床頭。
同屋子的小太監知道是公主賞給他的,也都不敢去。
【要帶走嗎?】
在這裡還好,到了公主麵前,這東西怕是不太方便拿出來了……公主何等尊貴,用過的東西即便不要了,也不到一個奴才覬覦。
被發現了,公主隻怕要生氣的。
可是……這是公主賞他的東西。
良庭抱了手爐,傻傻的笑了笑,想了想,還是將手爐放在包裹的最下麵,用兩件服層層的包著。
【大不了不拿出來了……這是公主賞他的!】
是公主賞他的!
閣
「良庭,磨墨!」
跪坐在不遠看書的小太監立馬抬起了頭,良庭膝行著到了顧徽的桌子前,低眉順眼的磨起墨來。
顧徽看書也有些累了,乾脆也趁著功夫懶,明正大的打量起了這個新來的小正太。
小正太的長相著實不錯,容貌清秀,眼睛明亮,更有一不知道哪兒來的氣度,和宮裡那些聲音尖細的太監完全不同,隻是看著都能洗眼睛。
他像是專門學過,磨墨的姿勢很是標準,力道適中,做起來不疾不徐,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在顧徽打量著他的同時,良庭表麵不聲,心裡卻跟著張了起來,睫一一的。
顧徽笑著開口,「你總是低著頭做什麼,怕我吃了你嗎?」
良庭一怔,微微抬起了頭,隻不過視線依舊不敢直視公主。
「您說笑了。」
「嗯哼!知道我在說笑就笑一笑,我這宮裡的人,還沒一個像你這麼見外的。」
顧徽實在不懂,覺得自己應該是位好主子,怎麼這個小太監覺格外見外,暖春那傢夥都要管家婆了,不是也沒生氣嗎?
小顧徽兩隻手抵著下,笑著歪了歪頭。
「良庭,我很嚇人嗎?你笑一笑,我還沒看到你笑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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