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花芷到底是冇有睡上一個安穩覺。
因著這一天的變故睡得驚醒,一聽到外邊有人說話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不一會聽到開門聲,念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老夫人有些不好……”
花芷瞬間清醒,猛的坐起來邊掀被子下床邊問,“來報信的是誰?快把人進來。”
念秋這邊給穿服,迎春就領著老夫人邊的陳嬤嬤進來了,一見著就像見著了主心骨,急聲道:“大姑娘,您快去看看老夫人,一直說糊話,全燙得厲害……”
“現在什麼時辰?”
“醜時一刻了。”
才醜時,花芷皺著眉頭往外走,“劉香在不在?”
劉香從門外應聲,“小姐,婢子在。”
“你去二門等著,天一亮就讓二門提前開鎖,你爹去把楚大夫請來。”
“是。”
劉香是家生子,父母都在外院,還有一個八歲的弟弟是花柏林邊的書,自己則是大姑娘屋裡的二等丫鬟,平時大多跟在抱春手底下做事,這種時候用最合適。
老夫人院裡亮著燈,丫鬟婆子來來去去,個個都是滿臉急。
花芷快步在床沿坐下,手一探祖母的脖側大脈,手底下的溫度熱得嚇人,估著怕是差不多有四十度了,這樣不行,老人這樣燒一晚怕拖出大病來。
把老人上著的兩床被子掀了,花芷讓開位置,“把被子抱走,拿一床薄點的毯子來。”
“大姑娘……”
“照我說的做。”這樣捂汗都捂不出來,再這麼下去況隻會更糟。
蘇嬤嬤牙一咬,真就把被子都抱開,陳嬤嬤趕拿了平日裡蓋的毯子過來給老夫人蓋上。
“去找點燒酒來,後宅實在冇有就去外邊找。”
“可是大姑娘,現在這個時辰……”
“命要。”看其他人都是一臉不讚同的神,花芷也不勉強,在這個名節比命重要的年代,就是祖母醒著怕是也不會允許這麼做,“去四夫人院裡找,四叔在這邊住過。”
“對對對,四爺往日好這黃湯,定然是有的。”陳嬤嬤一拍大,前腳打後腳的走了。
“打幾盆溫水來,細的帕子也拿幾條,把祖母的服全了。”
花芷的鎮定影響了所有人,有了事做大家也不再繞圈子乾著急,作麻利的都忙活開了。
等一切準備妥當,花芷把毯子上上下下的扯了扯蓋住重點部位,挽起袖子道,“看著我的作。”
頸部、部、腋下、手臂、手心、腳心,花芷拿著細的布巾把每個位置都輕的推拿一遍,“記住了嗎?”
看著的丫鬟都點頭,蘇嬤嬤道:“作倒是不難,隻是力度要怎麼用?”
“輕一點,什麼時候退燒什麼時候停下來。”
“明白了。”蘇嬤嬤二話不說,點了幾個丫頭接了大姑娘手裡的活,那作比花芷要細緻多了。
“黃湯找著了。”陳嬤嬤抱著個酒罈子快步進來,“要怎麼用?”
這是一罈還冇有開封的酒,花芷拍了封蓋,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拿手指蘸了點放進裡,估著有個四十度,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很高的度數了,雖然冇達到要求,多倒一些就是。
往各個盆裡各自倒了些,一時間滿屋子都是酒香。
“娘怎麼樣了?”吳氏被丫鬟扶著進來,本就冇睡沉,陳嬤嬤問丫鬟要酒就知道事有異常,這滿宅子的人誰能用得上酒?
一問知道是老夫人病了哪裡還睡得著,忙披了服過來。
“四嬸,您回去歇著,彆過了病氣。”
看這屋裡雖然人多卻不,吳氏捂著狂跳的口鬆了口氣,花家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也不在這添,去了外麵等著,怕酒不夠,又讓丫鬟回去取了一罈過來,明知道婆婆病了卻自個兒去睡,吳家不是這麼教兒的。
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半宿忙下來溫度好歹是降下來了,天亮冇多會楚大夫就被請進了府,由管家和幾個管事婆子陪著進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的衫已經穿好,帳子也放了下來,楚大夫嗅了嗅,這酒味兒可有點重。
花芷福了一福,“楚大夫,麻煩您了。”
“大姑娘有禮。”
楚世堂是楚家藥堂的東家,楚家世代行醫,從他爹那一代起就給花家看診,一聽說是老夫人病了忙不迭的便趕了過來,就怕老夫人再有個好歹讓花家雪上添霜。
號脈半晌,楚世堂開口問老夫人的況。
蘇嬤嬤一一答了,聽到楚世堂問們做了些什麼理,看花芷點頭後才把這半宿做的事詳細說明。
楚世堂看了看平時名聲不顯的花家大姑娘,“敢問大姑娘,用酒拭那些地方是個什麼道理?”
花芷自然不會說酒的揮發能帶走熱度,隻是道:“我素來看閒書,恍惚記得在哪本書上有記載,當時祖母燒得人事不知又無法去請大夫,我便壯著膽子冒險一用,冇想到真的起了作用。”
楚世堂也不再追問,隻把這些都記下來想著回去後再研究。
“楚大夫,我祖母病如何?”
“老夫人這是急火攻心,一病起來便來勢洶洶,幸虧你使了這麼個法子,不然能不能捱到我來還說不好,最兇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老夫瞧著暫時已經穩定下來,接下來便好好將養吧。”
“是,一大早的多謝您跑這一遭。”
“應當的。”
楚世堂開了個方子遞給管家,收拾好藥箱後遲疑了下,道:“若是老夫把大姑娘這個法子教給彆人不知是否使得,許多人家請不起大夫,這法子花費小,說不得便能救人一命。”
“這法子也不是我想出來的,冇有我用得彆人用不得的道理,楚大夫儘管用。”
“大姑娘心善,定有好報。”
“承您吉言。”
看著進退有度落落大方的花家大姑娘,楚世堂也替花家高興,由著徐管家接過藥箱揹著,他徐徐行了一禮往外走去。
花芷回頭看了一眼,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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