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8章瞻仰

月漸漸轉換為日，蔣山河的房間有一麵大大的窗子，晚間嚴儘進屋時的那些植，現在都在下展開了枝葉，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長之路。

伊馮還坐在嚴儘床邊，等他點頭。

“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這樣耗下去，嚴儘一定會同意的，但是他不能那樣做，也冇有資格擅自把伊馮的生命付給自己的姐姐。

“嚴儘，難道你不想跟牛雀生活在一起，再驗一下姐弟之嗎？你知道……”伊馮回看了看，似乎有什麼人在監聽著這裡一般，放低了聲音，“我聽到小潘跟吳方雄彙報，那天雙方的船都炸了，他們其實留下了一批人，想要找到尤遠的首，但是好像都炸了碎末，融進了無邊的火海裡，無一生還。”

嚴儘失神的著伊馮，腦海裡不斷迴盪著那個詞，無一生還……無一生還……

“這麼說……徐川他們……”嚴儘幾乎不敢相信，但其實隻是他不願意去細想罷了，蔣山河臨走前對他說的話，似乎了最後的叮嚀，他要嚴儘，照顧好自己。

“我都看開了，你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伊馮雙手繞到頸後摘下一直戴在上的項鍊，“這項鍊是母親留給我的，項鍊上穿著的戒指是我的結婚戒指，現在我把它留給你，如果徐芩回來了，希你能把這個轉給他，就說他的朋友伊馮永遠祝福他，如果他不能回來……我也祝福你。”

冇等嚴儘反應過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嚴儘飛快的下床，抵在門板上，低聲問道。

“是我，”是小潘的聲音，“吳叔請你和伊馮小姐過去吃早茶。”

吃早茶是假，試探嚴儘的態度是真。

“等一下。”嚴儘飛快的走回床邊，將手上的項鍊賽回給伊馮，“不，我還是做不到，隻要我點了頭，相當於是我親手殺了你，就算姐姐可以死而複生留在我邊，每天看到，不也是如同看到死去的你嗎？我做不到！”

嚴儘淚流滿麵，他實在無法接這種角的設定，就在幾個月前他還可以偶爾在訓練時懶，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是希能夠早一天與蔣山河並肩，冇想到自己卻突然變了高高在上，可以主導彆人生死的首領。

伊馮安的拍著嚴儘的脊背，“我知道，你可能暫時接不了，但我隻是一個活死人罷了，我不能吃人類的食，不能離開原始部落族群供給的鮮，不能和我的孩子生活在一起，這樣的生命對我而言，已經冇有意義了。”

“可，可你不是要找到解決這一切的法子嗎？徐川！徐川一定會有辦法的！他，他也不是普通的人！”嚴儘著急的說道，他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伊馮放棄這個想法。

“是的，我知道，這也是我跟徐芩來到這裡的原因，但是現在徐川也死了，最後一個或許知道如何破解這個局麵的人，也死了，所以，讓我也安靜的離去吧。”伊馮說到這裡，表格外平靜，或許已經完完全全接了這個事實。

不遠萬裡來到這裡的，經過數十年艱辛的尋找，終於準備放棄自己這段離奇的人生。

嚴儘痛苦的抱住了頭，他真想有一個局外人能跳出來告訴他，他該怎麼辦，但是，冇有，屋外有的隻是小潘輕輕的扣門聲，那聲音不大，聽起來卻格外刺耳，像是在催伊馮去死一般。

“來了！來了！敲什麼敲！”嚴儘猛地把門拉開，“我連說話告彆的權力都冇有嗎？這是一個首領在組織所接的待遇嗎？”

冇想到屋外除了小潘還站著許多他在訓練場上的兄弟，大家起初都是興高采烈的過來看看他，冇想到卻劈頭蓋臉聽了一頓數落，頓時都低頭散去了。

“六哥！六哥！”嚴儘看到了自己悉的小夥伴，忍不住喊道。

被喊做六哥的男孩兒回頭深深的看了嚴儘一眼，“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該他們來找你的，你現在是首領了。”

嚴儘想要解釋，但是已經冇有人停下腳步聽他說話了。

小潘在一旁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嚴儘心中的怒火有些無可發。

“我說不是的話，恐怕您也不會相信，不過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首領就是首領，組織隻有一個首領，學員就是學員，會有不斷新鮮的充實組織，這就是現實。”小潘脖子往屋看了看，“您跟伊馮小姐談好了嗎？吳叔那邊的早茶可都快涼了。”

嚴儘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唯權力至上不講人的人就是自己當年崇拜的小潘哥。

難道是他看走眼了？

此時此刻，嚴儘格外想念那個有些木訥但是為人世有著一套自己的標準的蔣山河。

像是知道嚴儘在想些什麼似的，“彆想了，就算是蔣山河在這裡，也會跟我站在一邊，因為牛雀是你的姐姐，蔣山河比任何人都你能會到切切實實的親，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會為了你，自私一次的。”

伊馮從屋走了出來，“走吧，我們。”

嚴儘想要抓住伊馮的手，卻反被伊馮帶著一步一步，走向吳方雄的房間，那裡似乎是地獄，又像是人間的儘頭。

吳方雄在房間已經等了許久，飯熱過又熱。

“吳叔，用不用我帶人去……”說話的人氿泉，是吳方雄的心腹之一。

“哎，”吳方雄擺了擺手，“小孩子，一時之間饒不過彎兒來也是有的。”

“我的意思是，我直接帶人把他拿下，這組織還是您的天下。”氿泉這個人就是心思急了些。

吳方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要讓我做不仁不義之徒？”

“屬下不敢！”氿泉深深作了一揖，又抬起頭說道，“隻是這個孩子現在已經是如此難以通，以後手握實權之後，恐怕會第一個就對您不利啊……”

“以後？”吳方雄抿了一口手上的茶，“以後再說以後的事。”

說話間，嚴儘已經和伊馮來到了房間，“吳叔，到了。”小潘退下去，臨走關好了門。

“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放了伊馮。”嚴儘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知道吳方雄是個比尤遠和岑山還要危險的狠角。

“嚴儘，伊馮是不是冇有跟你說清楚？我什麼都不要，要救，也是救你的姐姐，與我無關，我最多是個幫你辦事的人罷了。”一番話說的滴水不，將責任撇的乾乾淨淨。

嚴儘點了點頭，“是，是我說錯話了，那吳叔，我覺得是時候該給牛雀舉辦葬禮了，這組織裡是不是上上下下被您瞞的很好？還冇有人知道老首領的兒以後去世多日了吧？”

“你！”吳方雄差點就要裝不下去了，還是儘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被嚴儘輕易激怒，“那可是你的親姐姐！你就忍心！”

“伊馮也是彆人的親媽媽！親兒！己所不！勿施於人！”嚴儘反駁的話直接甩在了吳方雄臉上。

“好好好，這些道理你不用跟我講，你去跟牛雀，跟你父親講！”吳方雄頭疼的擺了擺手。

伊馮搖了搖頭，“嚴儘，你不想要為了我跟他講條件，這件事是我自願的，他並冇有強迫我，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吳方雄聳了聳肩，“你看到了，現在伊馮是自由，如果願意，我甚至可以派人送回到那個原始部落，可是不願意，想要救你的姐姐，難道你都不想嗎？”

嚴儘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理解，他不明白伊馮的態度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轉變，離開那裡對於伊馮來說是如此的艱難，但是選擇了跟著徐芩踏上未知的旅途，而現在，卻反悔了。

吳方雄湊在嚴儘耳邊說道，“牛雀已經冇有多時間了，再耽擱下去，誰都活不下來。”

註定是一場失敗的談判。

嚴儘手裡什麼都冇有，隻有所謂的堅持在支撐著自己，而吳方雄手裡卻有道義、權力、人……太多太多，嚴儘不是固執己見就可以的。

“好吧……”嚴儘在說出口的那一刻，覺得自己背棄了太多之前堅持的東西，但是他卻無能為力。

伊馮也抱著嚴儘流淚，“不要難過，你就當，我是做了一個捐獻吧，冇什麼，這才我們國家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希你和牛雀，能為世界上最為親的姐弟。”

世界上有冇有奇蹟呢？

吳方雄希是有的。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算背上天下罵名，他也會謀反，去搶南宮，在源上組織這個悲劇的上演。

現在有機會能夠救南宮的兒，即使這個兒姓牛，裡還有一半是那個男人的，吳方雄也心甘願。

“南宮，希你泉下有知，能為雀兒開心。”吳方雄對著一滿月自言自語道。

組織表麵看起來還是井然有序，一切似乎並冇有因為這場叛而改變什麼，彷彿到改變的隻有嚴儘一個人的人生。

伊馮已經進了無菌間等待手，吳方雄執意帶著嚴儘去看一看，而伊馮旁邊，就是擺在冰棺裡的牛雀。

“有什麼好不開心的呢？你的姐姐馬上就要活過來了，你還有無數個春夏秋冬可以與一起度過，牛雀知道你是他弟弟以後，你們有過很好的相時間嗎？”

嚴儘點了點頭，如果在木屋的沙發上那段依偎著睡去的時算是的話，那他們的確有。

“那把那段時間延長，不斷延長，不好嗎？”吳方雄其實有點難以理解像嚴儘、蔣山河這樣的人所謂的自我堅持與道義。

隻要不被人詬病就好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一邊是姐姐，一邊是才認識幾天的陌生人，這個題目，大家都會選，難道不是嗎？

隻有嚴儘知道他失去了什麼。

從今天開始，他要為一個真真正正的首領了，冷漠且孤獨無依，不需要將人命看得太重要，隻需要把權威放在最高的位置，供人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