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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園》 第7章 盛世(九)

陳晚晴知道骨託魯在拐著彎罵自己,心中百般滋味織,臉上的表卻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想到蘇啜西爾當年的夫妻之恩,又想到蘇啜附離爲自己做得諸多事,暗自思量道:“我真是把他們兄弟只當復仇的工麼?我真的有那麼冷酷無?兄終弟及,在草原上本來就合合理,我又做錯過什麼?如果沒有我,突厥人便不會南下,這話有誰會信?”

轉而想到剛纔骨託魯說話的神態,心中愈發淒涼。大陳國復國是空,昔日王謝兩家的水榭歌臺,終究要變瓦礫場。自己原來堅持復國,只是不願意面對現實罷了。眼下即便塞上諸部打到江南,會真的扶持一箇中原王朝起來麼?恐怕,這些永遠是夢罷了。

如果這些是夢,那自己此生抓住了些什麼?月牙湖畔與蘇啜西爾兄弟剛剛相識的那段日子又涌的心頭。雖然年代已經非常久遠,卻歷歷在目,宛若昨日。

正沉沉想著心事,耳畔又有角聲傳來。陳晚晴舉頭去,看到就在來援的突厥人後,一面紅旗耀眼奪目。旗面上寫著斗大三個字,“河間?王”。正是奉李旭之命埋伏在山間多日的王伏寶,接到烽火臺上的信號,率領部衆殺來。

這一下,局勢愈發撲朔迷離。幾波突厥軍隊和中原軍隊你隔著我,我隔著你,往來廝殺,各不相讓。沒等雙方主帥據新的形勢調整戰,遠遠地又是一聲號角,河東竇琮率領部衆從骨託魯的側面殺來。麒麟谷撤下來的各部聯軍也於阿史那陌米帶領下急匆匆趕到。

如此混的局面,雙方主帥當中若是誰能一眼看出勝負,那簡直就是神仙下凡了。骨託魯這邊人多勢衆,但王、竇兩支兵馬趕到後,李旭一方人數也不能算。李旭麾下將士驍勇善戰,可幾哨兵馬實力差異巨大,綜合起來,未必比狼騎好上多。士卒們也都明白,能不能倒對方,取得決定勝利就在今天,因此人人勇,個個爭先,百死而不旋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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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琮所部人數最,卻都是輕甲騎兵,正好適應山谷外圍的相對平緩的地形。帶領麾下弟兄快速甩開哭笑不得的部族武士,佔據一個山坡,然後他馬刀力向前一揮。轟隆隆,馬蹄聲令風雲變,數千騎箭一樣刺到阿史那步真面前。

阿史那步真麾下原來都是騎兵,此刻卻要站在地上接駿馬的踐踏,甭提心裡有多彆扭了。可別扭歸彆扭,仗打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敢怠慢。抖擻神,聚集團,拼死纏住竇琮所部,堅決不放其向戰場核心靠近。

最後趕來的阿史那陌米見自家兵馬被竇琮所部騎兵踩得橫飛,心中大怒。帶著邊數千親衛直撲竇琮側翼。他這邊剛剛做出調整,與突厥人糾纏廝殺的王伏寶也立刻改變戰。分出一部分人來纏住自家對手,派遣軍中銳一口咬住阿史那陌米所部的咽

雖然是軍中銳,竇家軍的戰鬥力依然不如對方。與敵軍接後,隊伍居然迅速被衝散。將士們各自爲戰,彼此互不相顧。好在這些人都是流寇出,悍不畏死。因此隊形雖然了,士氣卻沒有毫降低。很多弟兄寧可憑著捱上突厥狼騎一刀,也要一刀捅進對方裡邊,與敵人同歸於盡。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短時間,阿史那陌米還真拿王伏寶的麾下將士沒什麼辦法。他這裡一耽擱,阿史那步真那邊立刻險象環生,大將竇琮三番五次帶著親兵從阿史那步真邊衝過,每次都能將步真麾下的弟兄捲走幾百個。

阿史那思見不得自己弟兄吃虧,也立刻帶了幾千人趕過來,與阿史那步真二人合兵抵擋竇琮。他們這廂用了近萬將士,才勉強把三千河東輕騎擋住。戰場中央,阿史那賀魯那裡卻又發了變故。一支不知道從何出飛來的短矛正中阿史那賀魯的口,將其和後的護衛直接穿了葫蘆串。

阿史那賀魯戰死,塞上聯軍的第二壘告破。骨託魯毫不猶豫,立刻將第三壘的阿史那奚,第四壘的阿史那玄,和第五壘的阿史那保柱等人全部派上去迎戰。自己帶領侍衛和阿史那候斤隨幾名大將後,轉守爲攻,誓與博陵軍死拼到底。

骨託魯心裡很明白,眼前這仗既然已經打了滾雪球,勝負便不再取決於自己和李旭誰的指揮更高明一些。敵我雙方誰能堅持時間更長,誰能投更多的援軍,誰便能取得最後勝利。李旭所部兵馬已經佔了守軍的大半,剩下的長城守護者未必能發現戰場上的形勢迅速殺出來幫忙。而自己剛纔爲了扭轉局勢派遣湖羅到大營中去收攏的兵馬,看看時間卻快到了。

骨託魯能看勝負的關鍵,李旭又何嘗看不。他與陳演壽的安排本來是迅速擊潰一部分敵軍,形到卷珠簾之勢。趁機重創骨託魯的嫡系,消減其威和對聯軍的控制力。怎奈人算不及天算,大夥事先誰也沒有想到骨託魯居然急拼命,以最快速度將全部兵馬集中到了一。敵我雙方已經戰了兩個多時辰,按目前況看,消弱骨託魯實力的目的的確已經達到,但倒卷珠簾之勢肯定形不了。敵我雙方糾纏不清,如果在短時間分不出勝負的話,恐怕出戰的中原兵馬連全而退都不可能!

想到此節,李旭心中暗暗著急。他知道以李建的應變能力,自己既然叮囑他守好家門,他便肯定不會主出來接應。可萬一再有一支敵方的生力軍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今天的所有戰果恐怕都要吐出來,並且還要搭上幾倍的利息。

正是人慾擔心什麼,越會發生什麼事兒。沒等李旭做出是捨棄一部分弟兄,收兵撤回長城之;還是再堅持片刻,以便局勢明朗的決定。遠方煙塵大起,伴著呼嘯的山風,數以萬計的狼騎嚎著殺了過來。

“嗚嗚——嗚嗚——嗚嗚!”角聲如雪,冷得人心底生冰。“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骨託魯邊的親衛立刻舉角相和,彷彿羣狼在地獄門口一起扯開了嗓子。“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羣山之間,角聲絡繹不絕,帶著仇恨、歡愉和幸災樂禍。所有塞上聯軍將士都高興了起來,齊聲歌頌長生天的恩澤。

“我是天生的狩獵者,裡流淌著蒼狼的脈,長生天的寵兒,手去拿,將男人的頭砍下來,將人拖進帳篷,用他們的來見證我的榮耀…….”

歌聲中,武士們兩眼冒出淡綠得長城守護者不斷後退。

“弟兄們,記得我們的來此的原因麼?”發覺況不妙,周大牛扯開嗓子,大聲問道。

“後退一步,是咱家!”博陵子弟握長槊,仰天怒吼。

“後退一步,是咱家!”不需要更多理由,也不需要什麼節奏與旋律,簡簡單單一句,頃刻將敵人氣焰了下去。

“後退一步是咱家!”博陵軍揮舞長槊,死死抵住水般的狼騎。“咱家就在長城後!”河東將士本來已經絕,聽到袍澤的吶喊,重新抖擻起神。

已經不可能後退,也無路可退了。李旭回頭看了看陳演壽,恰看見渾的陳演壽舉著戰旗向自己傳遞過來一個信息。決一死戰!老長史大笑,滿臉坦然。決一死戰,李旭揮令旗,毅然迴應。

“嗚嗚——嗚嗚嗚———嗚嗚”龍般的角聲立刻從陳演壽所在位置響起。老長史鼓起全力氣吹響號角。將決死的意志送每名長城守護者的耳朵。聽到角聲的博陵軍、河東軍、江湖豪傑、塞外馬賊們同時舉起兵,毫不猶豫地衝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

這一仗,他們不是爲了李旭打的,也不是爲了河東李家而戰。他們是河北人,河東人,出了家門口就能見長城。

骨託魯微笑舉起令旗,這一仗,勝利雖然來之不易,畢竟還是屬於自己。他準備命令全軍上,切斷李旭的退路,以絕對優勢兵力將老對手殺死於陣前。手在山風中抖,卻遲遲無法揮下去。

他聽到了另一聲號角,好像與李旭等人相呼應,又像是山谷裡的迴音。可偏偏,這聲號角的方位是自己的背後,中間還夾雜著滾滾悶雷。

“嗚嗚——嗚嗚嗚———嗚嗚”角聲越來越近,雷聲也越來越清晰。地面上的沙粒開始慢慢跳,天空中的黃雲也凝上了一層暗紅的邊框。骨託魯不得不將令旗暫時收起來,回頭檢視新的軍。吶喊著的狼騎也不安地拉馬繮繩,迴轉頭,目死死盯住雷聲起

雷聲起,一又厚又重的煙塵從遠方緩緩向戰場延,煙塵正中間,有面紅的戰旗高高地挑起。

“羅”,旗面上的大字亮得耀眼。數千人馬都包裹著重甲的騎兵從煙塵後衝出,緩緩向塞上聯軍靠近。

他們後,是看不到邊際的濃煙,遮斷了所有的

“老夫的家,也在中原!”鮮紅的戰旗下,虎賁大將軍羅藝彎刀向前指了指,劈落一條閃電。

五千集大隋傾國之力打造的虎賁鐵騎驟然加速,重重地砸在了狼騎背後。

骨託魯的羊大纛轟然而倒,毫無懸念。

注1:豎槍左右搖擺過濾拋而來的羽箭戰見於瑞典長槍方陣。此戰在西方出現得非常晚,大約在十三世紀方纔型。但對羽箭的格擋率據資料記載能達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本書中爲筆者YY,行家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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