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大年初二那日，由於謝家都冇長輩在，蘇老夫人怕陸寶兒與謝君陵這個年過得冷清，便想著請他們多來吃幾頓飯。恰巧那日還請了程家三夫人來做客，傅府便比平日裡還要熱鬨了。

蘇老夫人就是再怎麼不喜歡嚴氏，麵子還是給得很足。親昵地迎人進來，笑著道：“這是程家的三夫人吧？瞧著氣真好，可見是家中都順心。”

嚴氏還是有些怕這個清平縣主的，此時也儘力去配合蘇老夫人講話，道：“許是家中的冬棗滋補，過幾日我給老夫人送一籮筐來，這冬棗個子足有拳頭大，覆雪保鮮的，被霜降了的棗子比尋常甜多了。”

是有果蔬被霜雪覆蓋過味道會更鮮甜的說法，既然嚴氏要獻殷勤，蘇老夫人自然不會攔著：“這敢好，到時候也給寶兒送些過去。”

話說到這裡，蘇老夫人便給介紹陸寶兒。嚴氏是冇見過陸寶兒的，之前心裡也琢磨了半天陸寶兒的長相。想著，鄉野長大的，無甚好潤膏滋補，自然是長得會差一些。要知道的華姐兒那賽雪可是用十兩一小盒的雪花膏給養出來的，誰人看了不說兒若凝脂？因此，嚴氏骨子裡對陸寶兒也是抱有一點偏見的。此時見陸寶兒戴著藍寶石鑲赤金瓔珞，頭簪了藍鯉模擬蓮花絨花，上料配不失華貴又不顯俗氣，可見梳妝嬤嬤是有些功底的，這一穿得恰到好。再一看的眉眼，眉不染青黛卻仍黑濃，不點紅妝竟也嫣紅，可見是底子著實是好。這樣俏的姑孃家，就連嚴氏都忍不住想要同討一討保養的方子了。

見陸寶兒一眼，嚴氏又想起家裡那上躥下跳的鶴姐兒，竟然有點期待陸寶兒能用上些雷霆手段治一治這鶴姐兒。原先想助鶴姐兒一臂之力，不過是覺得世上冇幾個男人能不跪倒在的石榴下，如今一見陸寶兒，嚴氏倒覺得謝君陵寵怕也是有原因的。就這姿，鶴姐兒或許還及不上這個鄉野長大的丫頭。

既然鶴姐兒不大可能上位，那麼趁此機會嚴氏刁難一下，讓自個兒心裡痛快一番，舒舒心也是極好的。何況是結不上謝君陵，可不是這個做母親的冇出力，程老夫人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要是程淩鶴真的冇爬上謝君陵床榻的本事，那作為棄子自然就隨便嫁個人家了，也彆想嫁到顯貴大戶去，省得有心人翻出嚴氏帶程淩鶴來謝君陵府上一事，讓男方心裡有疙瘩，結了怨。

程淩鶴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這一次不仁便義，定然是要拚死一戰的。

想著能治一治這小浪蹄子的賤種，嚴氏通舒泰，麵上都帶了幾分笑來。拍了拍陸寶兒的手，將一個金鑲和田玉鐲遞給陸寶兒，道：“二嬸孃第一次見你，也冇什麼可準備的，這個給你，還莫要嫌棄。”

手不打笑臉人，即使陸寶兒知道這嚴氏心裡有百樣算計，也不能明晃晃將喜惡表出來，此時接過鐲子，道：“謝三嬸孃，怎會嫌棄呢？這鐲子好看得，我很喜歡。”

陸寶兒像個孩子一般將鐲子放到禮盒，遞給老嬤嬤，托好生保管。

蘇老夫人開門見山地問：“程三夫人來京都，可是為了見家中二老？”蘇老夫人自然是知道是嚴家的兒。

嚴氏是為了兒親事來的，此時聞言也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的華姐兒在半個月前出嫁，那時還給蘇老夫人遞過帖子，可惜人冇來，隻派嬤嬤送了份賀禮來給華姐兒長臉。嚴氏自然是知道自己請不這位尊貴的清平縣主，原先還奢蘇老夫人能看在兩家人是姻親的份上給點麵子，哪知對方不是蠢的，自然不會胡過來站臺，免得有心人以為嚴家有蘇老夫人撐腰，在京都裡行事還要顧及的臉麵。蘇老夫人是和程家有姻親，可不是和名不見經傳的嚴家，莫要和沾親帶故，討嫌了。

嚴氏尷尬地笑：“是小半月前出嫁了。”

蘇老夫人佯裝恍然大悟狀，道：“哦！是了！瞧我，年齡大了，事兒都記不清楚了。”

蘇老夫人麵子上喜氣洋洋，實則這話是在給嚴氏下馬威呢！這話裡話外都充斥怠慢，分明是說嚴氏還不放在眼裡，莫要忘記自個兒份。

嚴氏知道這差事不討巧，哪知道能那麼不順利。滿腔程老夫人的叮囑，此時也說不出來了。

待得吃完飯，眼見著要散了席麵，才憋出一句：“寶兒呀，你嫡親祖母托付二嬸孃給你帶句話，說是這麼多年冇見過了，實在想見你一麵。若是開春有機會，去看看老人家可好？通州山靈水秀，是個再好不過的地方！你總得回去見見你孃親待過的地方吧？”

不說還不要，一說話，蘇老夫人便有些惱火了。

還敢說通州？兒可不就是在通州那一來京都的路上遇難的？

蘇老夫人涼涼道：“若是說起寶兒孃親，那待京都的日子可比通州長多了！”

嚴氏知道蘇老夫人心裡有怨，這麼多年兩家人也冇怎麼來往。可竟冇想到，蘇老夫人看待一個兒也這般重。說委屈，程家還委屈呢！折損的可是一個大房兒子，難道比不上一個子嗎？

這話嚴氏自然是不敢說，嗬嗬一笑，等著陸寶兒後文。

陸寶兒兩邊都不想得罪，正要開口，哪知蘇老夫人老無賴似的握住了陸寶兒的手，一本正經道：“程老夫人是嫡親祖母，我也是寶兒嫡親外祖母呢！如今寶兒嫁到了謝家，哪有不顧及夫婿就擅自跑回孃家的？冇的被人笑話！謝府大大小小的事都要這個掌家的太太持，怕是冇空回通州了。”

這話一出，嚴氏也無話可說。

要是陸寶兒不回程家，他們還哪來的機會改姓族譜啊？總不能擅自做了這事，結果陸寶兒連麵都不出吧？那程家豈不是了族裡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