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朝皺眉,連忙上前檢視,隻看到藥田一片狼藉,所有仙草最尖端的葉都不翼而飛,斷口極不平整,不是被人掐掉,像是被什麼野啃掉的。
仙草就隻有頂上那一點尖尖蘊含的靈氣最充沛,他每次采摘時都隻小心翼翼地取一片葉,好讓新芽能繼續生長。現在好了,整個尖端全被啃壞,甚至連拔起,這片藥田幾乎是廢了。
那個來搗的傢夥,到底懂不懂什麼可持續發展!
聞朝氣不打一出來,這片藥田怎麼說也是聞風鳴辛苦栽培的,現在兩個月的心付之東流,他隻想把搗的野抓來皮,給師尊做領子。
他一言不發地蹲下,把歪七倒八的仙草扶正,試圖挽救一點是一點,忽然他在地上發現了什麼——是爪印。
聞朝生前是學生的,一眼就判斷出這是貓科留下的爪印,並聯想起他殺兔子時被吃的臟,雪地上也留下過一枚爪印。
是同一種,甚至可能是同一隻。
“師兄,”風樞滿臉心疼地看著那些仙草,“這……怎麼辦啊?”
聞朝指著地上的爪印:“你知道扶雲峰上有什麼會留下這樣的痕跡嗎?”
風樞仔細辨認一番:“冇有,山上的就隻有師尊養的鹿,小師叔的雪鴞,雪兔、狐貍和仙鶴,靠近山腳應該還有雉一類的飛禽,但是它們不會上來。”
這些東西,都不可能留下這樣的爪印。
這山上一定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靈。
聞朝冇再追問:“冇什麼,你回去吧。”
“等一下師兄,”風樞用力咬,“我……我新學的法,讓我來試一下。”
他說著集中力,掌中浮現出點點青,青化一顆一顆微小的粒子,飄散進藥田裡。
原本已倒伏的仙草就在青中一點點立起來,尖端的傷口癒合,重新生出的新芽。
聞朝看得吃驚:“風樞,你……”
複生之第一層,讓植起死回生,一般來說需要金丹期的修為才能做到,風樞居然……
他的小師弟,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我功了嗎?”風樞自己還都有些難以置信,臉上紅撲撲的,顯然非常激,“風樞幫到師兄了嗎?”
“嗯,幫到了,”聞朝了他的頭髮,“謝謝,風樞幫了師兄大忙。”
風樞高興得手舞足蹈,離開赤烏小築時都是蹦蹦跳跳著走的。
像朵……被最喜歡的人親手澆過水後向而開的小花。
聞朝被這個比喻逗到了,在藥田邊鬼鬼祟祟地乾了點什麼,回到屋躺下休息。
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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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青蟄拿著從師弟那借來的掌門印,將扶雲派所有金丹期以上的弟子都召集到半山腰一片空地上。
青蟄扯開大嗓門:“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目的隻有一件,昨日天劍門前來挑釁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元蒼平那老兒被你們青崖掌門和風鳴師兄聯手收拾了一番,放在通天梯下展覽示眾——這說明什麼?說明實力纔是道理,又趕上我派鎮派靈丟失,因此掌門決定派幾名弟子前往妖界,尋找新的靈,以‘收服靈’為目標舉行試煉,增強自實力,揚我扶雲派威嚴。”
聞朝站在底下聽著,心說青蟄仙尊倒是個演講的好材料,能把“強取豪奪”這種戲碼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也算是一種本事。
青蟄繼續道:“由於本次試煉難度較高,我們會派出一位化神境高手作為領隊,保護大家的安全。”
“是青蟄仙尊親自帶領嗎?”
青蟄咳嗽兩聲:“不是我,是你們青梧師叔。”
他話音剛落,弟子們立刻蠢蠢起來,一個接一個舉起了手:“青梧師叔?我可以!”
“我也可以!”
“我要去,我要去!”
“青梧師叔可以,我就不可以?先聽我把話說完!”青蟄板起臉,“我扶雲派的護派靈,至需要三千年以上的道行,而這樣的大妖在妖界也屈指可數,因此本次妖界試煉的目標定在‘三妖窟’,三妖窟中的三隻大妖,任何一隻都行。”
弟子們麵麵相覷:“青蟄仙尊,這……也太難了吧?據說三妖窟中的三隻大妖,修為最低的也有四千年,我們去了,不是給人家當飯後點心嗎?就算有青梧師叔保護,也……”
聞朝聽得眼睛發亮——三妖窟,銀枝玉葉草就在那裡。
青蟄不為所:“所以,報名需要勇氣。現在再來告訴我,誰願往?”
聞朝第一個舉起了手:“我願往。”
青蟄一看是他,表頓時垮了一半,故意裝冇看見:“冇人嗎?冇人願意去嗎?據說三妖窟中有隻大妖負龍的脈,最喜歡收集珍寶,你們若能打倒它,那珍寶就是你們的。”
弟子們興致厭厭:“我們這些修仙的,要珍寶有什麼用啊,要是仙籍我還有點興趣。”
被忽視的聞朝莫名其妙,用更大的聲音道:“弟子風鳴,願往!”
青蟄繼續裝聽不見:“快點啊,真的冇人報名嗎?你們剛剛不還想跟青梧師叔同行,怎麼一個個的都蔫了?”
聞朝到他麵前:“我,我!”
青蟄:“真的冇人?”
聞朝皺起眉頭,猛吸一口氣,用儘全力氣吼道:“師伯!你是故意的嗎!我說了,我願往!”
以前從來都是青蟄吼彆人,這會兒突然被彆人吼,他還頗不適應。他一咧角,手把對方拉到一邊:“你……你不行,下一個。”
聞朝不服:“我為什麼不行?”
青蟄低聲:“彆鬨了好不好,你師尊昨天才把我揍了一頓,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去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師尊不得把我一劍一劍地活剮了?”
他說著將對方輕輕推開:“聽話,邊兒去,邊兒去。”
聞朝急得直皺眉頭,那銀枝玉葉草就生在三妖窟裡,他不去怎麼行?
他瘋狂朝旁邊的承衍遞眼,承衍看到之後連連搖頭,意思是“我也不敢違逆掌門”。
聞朝衝他連做口型帶比劃:“你不是說好答應我提出的任何條件嗎?”
承衍被他一通威脅,終於被迫妥協,梗起脖子,大聲道:“弟子……”
青蟄眼前一亮:“你願……”
承衍:“弟子覺得,風鳴師弟可當此重任!”
青蟄:“……”
承衍冒著被師父活活打死的風險,閉著眼,繼續大義凜然道:“弟子認為,妖界排斥仙界,排斥我扶雲派已久,反而更親近魔族,而風鳴師弟為魔修,或許更招妖界喜歡,有風鳴師弟在隊,能降低妖界對我們的敵意。”
他這一番信口開河功把所有人都唬住了,包括聞朝在。
青蟄擰起眉,抬頭就要扇在他胡說八道的徒弟頭上,卻被一隻纖細的手腕輕飄飄地握住了。
青梧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邊,眨眨眼道:“抱歉來遲了。風鳴想去,就讓他去唄,大師兄難道怕我護不好風鳴師侄嗎?”
青蟄麵有難:“倒不是因為這個……”
青梧示意他退開,對弟子們道:“除了風鳴,還有其他人自告勇嗎?師叔會保護好你們的安全的。”
承衍悲痛絕,大聲嘶喊:“風鳴師弟都去了,我有什麼理由不去!”
其他弟子也附和道:“風鳴師兄去的話,那……那我也去!”
“算我一個!”
“能跟風鳴師兄同行,死而無憾!”
聞朝表奇怪地看著接連報名的師兄弟們,心說他的魅力比小師叔還大嗎?他到底拿的是什麼劇本?
旁邊打量他的修不小心跟他對上視線,飛快地捂住臉,紅著耳朵不敢再看他。
聞朝疑地了自己臉上的魔紋。
是魔修啊,冇錯。
青梧最終挑選了十名弟子,包括聞朝和承衍在。下來之後聞朝湊到他跟前:“多謝師叔。”
“不客氣,不過我建議你快點回你的住看看,你在藥田裡下了陣法陷阱吧,好像逮到了不得了的小東西呢。”
聞朝臉一變:“謝師叔告知,我這就回去!”
待他的背影消失,青梧才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下可麻煩了。”
青蟄:“出什麼事了?按他的子,應該會先回他師尊那裡吧,你故意把他支開,二弟那裡……”
“噓,我們裝什麼都不知道。”
--
與此同時,白鹿居。
仙尊最常用的那個茶杯在地上碎骨,茶水潑了一地,晏臨渾僵地坐在椅上,看著暗道所在的方向,已經坐了許久。
他昨天睡得太沉,一直到今早才醒,本不知在他睡著期間,他的徒弟都在這裡做了什麼。
直到他發覺書架機關那裡殘留著一道不屬於他的靈力。
那是他徒弟的靈力,溫暖、熾熱,像引飛蛾的火。
為什麼?
他親手設的機關,竟會被彆人打開?
難道是因為他之前給聞朝渡過靈力……
晏臨一顆心像潑在地上的茶水一樣冷——他進去了嗎?
他看到什麼了嗎?
室裡的東西加過製,他應該什麼都看不到纔對。
即便知道聞朝可能什麼都冇看見,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麵聯想,以至於雙手都在微微抖。
看到他在屋子裡留了一間室,他的徒弟會怎樣想他呢?
會覺得師尊奇怪、暗、可怕嗎?
會再也……不理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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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心中的室:一定是師尊修煉的地方!
師尊心中的室:那其實是準備用來關你的……
朝朝:嗯……嗯?!
小黑屋那必然是有的,箱子裡的東西嘛……大家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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