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用細看,南宮彥青就知道,那個方向是櫟如故的屋子。
他懶得再與南宮舒青多費口舌,擔心多留一刻那邊櫟如故就會多一份危險,猛地推開了擋在他前的人,沖了出去。
他一時急,下手沒個輕重,南宮舒青隻一時不察,被南宮彥青的蠻力推得連連後退,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宮彥青已經走出了老遠。
歹毒?
南宮舒青低低笑了一聲,似乎他對此渾不在意,又似乎……是真的了怒。
晚了。還是晚了!
南宮彥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這樣在意一件事。他全速趕到現場的時候,火已蔓延升上了天際,眼哪裡都是刺眼的紅黃,溫度高得幾乎要將人給煮了。
而這樣的環境之下,一桶接著一桶的清水朝著火苗撲上去,不過片刻就化了一縷黑煙。
——似乎是無濟於事的。
這樣大的火,倘若真的有人在裡麵的沒來得及出來,此時恐怕也徒留了一副軀骨。
「裡麵有人嗎?」儘管知道他這樣的問題九九得不到他需要的答案,南宮彥青還是下意識地拉住了一個前去撲火的人,不厭其煩地問道。
然,沒有人看到。
接下來的訊息也是噩耗——
有人看到櫟如故用了晚膳就回屋了,而現在,這裡鬧出了這麼大的靜,也沒見櫟如故回來看一眼。
意味著,很有可能沒有前來原因,與火本有關。
南宮彥青,往上淋了水,猛地朝著早已被火焰吞噬的屋子衝去。
「喂,你們剛剛有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好像是有誰進去了!」
「天,他瘋了不?這樣大的火,進去了誰知道還能不能或者出來!」
……
相較於外麵那些人的愕然,已經沖火場的南宮彥青,沒把這太當一回事兒。
他也是進來之後才發現,縱然在外麵瞧著,這一間屋子的火勢已經大到人無法控製,但在屋子裡邊,其實大部分地方還是完好的。
行知書院建造房子用的木料上上好的料子,就是用火去熏、去點,也要折騰很久才能勉強點著,而這些學生們居住的地方,他們都是近幾日才添了些東西,屋子裡顯得空空的。
木料不易燃、屋子裡空再加上今日下午的時候天空中還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的度比平時翻了幾番,怎麼看也不該是會著火的樣子。
「喂,你在不在裡麵?還活著麼?要是還有一口氣,求求本宮,本宮就勉為其難地過來救你了!」
搜尋未果,呼喊也未果,南宮彥青在屋子裡簡單轉了轉,終於放下了心。一切如他所料,這一間的確是櫟如故的居所,但他找下來什麼都沒看到,櫟如故應該並不在這裡。
人沒事就是天大的好事,南宮彥青此時纔有心思去揣那些他一開始就覺得奇怪的事。
比如,從外麵看上去,這火大得離譜,裡麵的況卻比外麵要好得多,至沒有他想象中橫樑倒塌、滿地火苗的況,隻是溫度有些高、四麵八方傳來的煙味有些刺鼻。
究竟是怎麼回事?
甚至南宮彥青覺得,在屋子外,似乎有一張他們看不見的網將兩個地方完全隔開,使得裡外各了一方小天地——如果不算上瀰漫著的濃煙和熾熱溫度的話。
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若有若無的甜膩味。南宮彥青快速撚起一塊已經燒黑了的木塊,用帕子包好了藏懷中。
人不在裡邊,再待下去也沒有毫意義,擔心再過一會兒想跑都跑不了了,南宮彥青當機立斷,選擇離開。
他走得急,就連聽到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發出稍顯清脆的聲響,他也無暇顧及,頭也不回地闖了出去,好在有驚無險。
而此時的櫟如故……
正在覆月缽中。
對於外界事的發展,知道得並不清楚。尤其是燃燒時發出的劈裡啪啦的聲音太響,在腦中無限放大,本聽不見其他聲音。
此刻,滿心滿眼都隻剩下了那些圍繞著枯樹生長的半死不活的苗。
葉子已經了黃綠,而就在一刻鐘之前,它們還是衰敗的褐,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竟然就變了。
要知道它費盡心思用了不知道多種辦法、耗費了多時間,也僅僅隻是讓這些枯苗帶了星點綠意,此時卻……
這一點已經足夠讓櫟如故驚訝,更讓它驚奇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一子,彷彿不害怕火焰。
這場火沒來得及蔓延開來的時候,櫟如故便發現了。過半人高的火焰就想出去,卻不慎讓火花濺上了擺,瞬間燃了起來。
剛準備就地打滾把火苗撲滅,卻驚奇地發現,那些火苗本傷害不到。
如果不是反覆確認,櫟如故幾乎要以為這一切都是的臆想,不過當接這個事實的時候,也想起了從前的星點記憶。
並非無跡可循。
早在幾個月之前,病得糊裡糊塗的時候,就曾經不知不覺的將手倒過用來取暖的燭苗上方,似乎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不懼怕火焰了。
但那時候對此事並沒有上心,因為在深固的觀念中,隻要是,就沒有不怕火的,當然也包括自己。
所以儘管那時候已經有了苗頭,櫟如故卻自然而然地將這件事忽略了。
而眼下的況,豈止僅僅隻是不懼怕火焰?櫟如故甚至覺得自己有一種衝——向火焰走去的衝。
未知的事讓產生了一恐懼,但更多的還是驚訝與好奇。
自從發現那些枯葉的會發生變化之後,一有空的時間,就要試上一試。然日積月累下來,雖然不至於說是毫無用,效果卻的確不太明顯。
直到今天。
隻是短短一個晚上,那些枯草的變化的程度可以抵得上之前幾個月的總和。
是因為火的關係麼?
對火焰,櫟如故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親切。不由得開始好奇,倘若那覆月缽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多半也是與火焰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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