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人裡,除了手的胡,唯獨許清嘉知道了真相。
「我原還想著以後尋機會再參韓駙馬,總之不能讓他有好日子過,哪知道你就跑去揍人了。」老婆揍人如今也有了技巧,竟然當著眾人的麵揍的冠冕堂皇,揍完了人還要換來一大票同。
中丞大人頓覺老婆越來越聰明瞭。
「後宅人之間的事,哪裡用得著你出手,再說就算你出手也隻能彈劾韓駙馬,與韓蕊跟永寧公主半點力氣都使不上。」外男也沒有衝到公主府去揍宅眷的道理,行不通。
夫妻倆說完了這話沒一天,韓駙馬就死了。
聽到訊息的時候胡都震驚了:「……怎麼會?」
許清嘉跟著太子,訊息上要比胡靈通許多:「聽說是與永寧公主大吵了一架,負氣去騎馬,這纔出了事。」他在太子聽到這訊息的時候都有幾分傻眼了。
太子也知道兩家關係向來不睦,況韓蕊纔在宴會上打了人,韓駙馬就出了事,雖然瞧著未必有因果關係,他的眉頭還是皺在一起:「總歸此事……還是因為韓娘子鬧的。」他現在心中對韓蕊充滿了深深的厭惡。
許家人離家半月,再回來許珠兒裹著傷,行間都要胡抱。許小寧在家裡翹首期盼,左等右等卻見許珠兒帶著傷回來,小眉都皺在了一,出小胖手想去又抬了起來,生怕弄痛了許珠兒,「姐姐疼嗎?」
許珠兒被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給逗的肚裡悶笑,麵上卻十分痛苦的模樣:「可疼了,小寧有什麼辦法讓姐姐不痛嗎?」
許小寧趴在那裡朝著的輕輕的吹:「吹吹就不痛了!」又翻出自己的小荷包,從裡麵抓出幾個桃脯來往手裡塞:「姐姐吃了就不痛了!」原本他還對爹孃帶著兄長姐姐去冬狩充滿了怨言,每一天都在糾結等他們回來是要繼續賭氣呢還是等他們賠禮道歉之後原諒他們。
現在看到許珠兒了傷,那些小糾結早丟到了腦後。
許家人和樂一堂,連同武小貝也留了下來,說是要照顧許珠兒,其實快要過年了,府裡忙,先生都回去了,他也正好放了假,索便窩在許家不肯回去。
胡也懶的催他。
反正就算是將他催回去,也不見得他能跟寧王妃相愉快,索就隨他開心。況且武小貝是個自律的孩子,這些事早不用心了。
今上回宮,所有員各歸各位,又因永寧公主府上辦喪事,便陸續有員前往公主府祭拜。
太子帶著許清嘉也前往公主府祭拜,旁人提起許家人來,都贊他大度。獨永寧公主在喪事上見到許清嘉,心中充滿了恨意,都怨胡,若不是的韓蕊在宴會上了手,何嘗有他們夫妻之間的口角之爭?
他們夫妻不會有口角之爭,韓駙馬就不會負氣騎馬而去,這纔出了事。
韓駙馬活著的時候,對他多有不滿,無論是他本的才幹還是。人死了之後,卻總覺得恍惚,似乎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忘記了,惟獨記得韓駙馬的溫笑意,初親之時的兩相悅……
不過許清嘉對永寧公主的態度毫不理會,他隻是跟著太子前來盡一盡同僚之誼,送韓駙馬最後一程。
等太子祭拜完畢,又向永寧公主行禮:「皇姑母節哀!」
永寧公主卻似沒聽到太子的話,目隻盯著許清嘉,麵上緩緩綻開個惡毒的笑容:「許大人,你會遭報應的!」
太子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許清嘉倒是十分坦然,似乎完全沒被永寧公主的話影響:「公主節哀!許某坦磊落,自問不曾做對不起人的事,所以還真不相信報應!」
他心道:眼前的你養出了惡毒的兒,纔有此劫,不正是報應嗎!
不過他一介男人,與個婦人計較有*份,遂跟著太子退了出來。
太子與他同行,出了公主府的大門才道:「方纔皇姑母所言,許卿不必在意。是哀傷過度,恐怕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許清嘉淡淡一笑:「公主與駙馬伉儷深,不恨旁人難道還恨自己人?」
這話就有些意思了。
「倒也是!」太子自失一笑。永寧公主疼來韓蕊都來不及,怎麼會將韓駙馬的死歸咎到兒上。自然是許家人的不是了。
不過因著韓駙馬之死,許棠夫人倒不好再進宮去尋皇後告狀了。
固然占理,但公主府如今在大辦喪事,聽說韓蕊病的至今還不能下床,自然也沒辦法聆聽皇後教誨了。
連許棠夫人都不出頭,胡自然也歇了去宮中告狀的心思。
總之公主府與許家的梁子已經結下,又結合許清嘉去祭奠之時永寧公主的態度,便知心中毫不覺自家孩子錯了,要錯也是別人錯了。胡是覺得,永寧公主一步步鑽進了牛角尖,若是等明白過來恐怕不能,還是遠著些的好。
好在公主府辦完了喪事,就閉門守孝了,恐怕要有好幾年不在京中走。想一想也覺得鬆了一口氣。
傅二夫人帶著自家閨來看許珠兒的時候,還談起此事,倒與胡的態度一致。
胡與在外麵花廳裡聊天,傅小娘子與許珠兒在房裡說話。胡見似有倦意,便道:「這是冬狩回來還沒休息夠?怎的我瞧著你一臉倦容?」
傅二夫人長嘆一聲:「嗐!你哪裡知道最近我家都鬧翻了天了。」
國舅府的八卦胡還是十分想聽的,雙眼立刻亮了:「難道你家那位又往家裡引人了?」
傅二夫人橫一眼:「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家那位如今是消停了。以往也是那些江南的商人送的。他如今在大理寺,為表清廉,人銀子是一概不收的。」
這麼說傅二夫人後院如今還算捋順,那有什麼可嘆氣的?
傅二夫人見好奇的模樣,這才告訴了。
「……我家夫君不是兄弟五人嘛,大哥與夫君乃是婆婆所生,其餘的下麵三位小叔乃是姨娘所生。老三老四還算乖覺,倒也聽公公的話,如今都做個小蔭,唯獨最小的一位小叔從冬狩回來之後,就鬧著要做生意。」
胡眨眨眼睛,「做生意?」國舅府裡的小郎君不做卻跑去做生意,換做誰也不會同意吧?
對生意人倒沒什麼偏見,可是架不住這些當的歷來看不起生意人啊。
傅二夫人額:「誰說不是呢。小叔現如今十六歲,原本在國子監念書唸的好好的,冬狩還跟著去了獵場,生的倒是一表人材,但是回來之後就不肯去國子監念書了,隻道要去做生意。氣的公公差點打斷了他的,這幾日才從祠堂裡放了出來,他就日日在各房裡竄,找他這些哥哥們籌款,說是借些銀子去做生意。」
傅溫原本也沒指著庶出的兒子們頂門立戶,可好歹去做個蔭,於他麵兒上也好看啊。若是再努力一點,未必不會為長子傅明朗的左膀右臂。
可是傅五郎倒好,一門心思就要去做生意,以為打一頓就歇了這心思,卻沒想到他變本加厲的鬧騰了起來,這幾日就追在四位哥哥後討銀子。
傅大郎向來惟國舅馬首是瞻,是堅決不肯給的。傅三郎傅四郎在國舅府向來份不高,被弟弟磨不過,隻能各挪了一千兩銀子給他,這幾日傅五郎就在二房紮下來了,要跟傅開朗磨些銀子出來。
他覺得兩千兩太,傅開朗又是外放過的,手頭必然有份厚厚的家底,因此整日在二房等著要銀子,就算傅開朗出去了,他也守在二房。傅二夫人被他這厚臉皮給弄的一點脾氣都沒了。直恨不得國舅再生一回氣,將他繼續關起祠堂裡麵反省。也好省得放出來磨纏二房。
胡頓時笑的不行,「當真有這樣厚臉皮的郎君?」聽這靜似乎是個做生意的料。
生意人總歸要破厚心黑,若是顧忌臉麵哪裡賺得來錢。
傅二夫人在肩上捶了一記:「你就別幸災樂禍了,你是沒遇上這樣的小叔子!」
這種給他冷臉他也似沒瞧見,說了沒錢他就裝傻,怎麼也趕不出去,都要愁死了。
偏偏家二兒子是個缺心眼的,見到小叔叔天天往他們院裡跑,還纏著傅五郎過幾招。傅五郎與小侄子年紀本來就相差不了幾歲,還是年心,便陪著小侄子過了幾招。
結果此後傅五郎再說,叔侄倆就在院子裡擺開了架勢練一練。
傅二夫人愈加覺得自家二兒子不長腦子了。
今日帶著閨出門,完全是為了躲上門討要的小叔子。
國舅府裡被傅五郎鬧騰的翻天覆地,而國舅爺管教完了兒子,又聽到一個糟心的訊息:養武輝的乃是史中丞許清嘉。
這訊息是從前傳來的,自然不會有假。
據說當日許家丫頭被摔下馬,寧王府小郡王親自跑去前哭求,向聖上借了賴宗泉去救治許小娘子。
國舅聽到這個訊息頓時坐不住了,當日就向後宮遞牌子要見皇後。次日上完了早朝,就被皇後召進了後宮。
「你說什麼?輝哥兒是許家養長大的?!」皇後聽到這個訊息也驚了。
「太子到底閉門讀書讀傻了,那許中丞分明是寧王的心腹,不然何以將庶長子託付給了他來養?皇後娘娘可一定要跟太子好生說道說道!」
國舅也覺得到太子如今對他的疏遠,又見太子對許清嘉信重,便覺此事都是鬼魅小人在作祟,引的他們甥舅不合。不然太子是多聽話的孩子,又仁厚,他做什麼從來也不會反對。這才過了多久,似乎是從許清嘉從雲南郡回到長安城,寧王下獄之後,太子就變了。
「難道是因為上次寧王下獄,許清嘉為了替寧王洗白,這才迷了太子,順便進了東宮?」國舅越想還越是這麼回事。
寧王雖在邊陲多年但自京幾年,跟著今上理政事卻是從來沒出大錯的。也許是他經歷過太多生死,凡事看的清楚明白,好多事今上都願意到他手上去做。國舅每每見到,都覺心驚。
這些事,原本可以給太子來做的。
歷任儲君都是要早早培養他理政事的能力,唯獨武坤是在書齋裡長大的,還是年初寧王下獄他才站在了朝堂之上。
皇後對國舅的話向來深信不疑,聽了他的推理也覺有道理:「定然是這樣!枉我還當太子長大了有了識人之明,哪知道卻連敵友都不分!」
兄妹二人正就許清嘉養武輝,以及是否對太子忠心之事討論,卻聽得外麵宮人來報,太子來了。
皇後心中焦燥,立刻傳他進來。太子進來之後見到國舅也在此,且皇後與國舅的神似有不虞,便先在心裡計較一番,想著最近又有哪些事兒引得國舅與皇後不快了。
行完了禮,皇後便開門見山提起許清嘉養武輝之事,十分的痛心疾首:「皇兒,你怎的連這點都分辨不了?那許清嘉既然能養武輝,定然是寧王心腹,如今你卻將他弄進了東宮詹事府,還十分信重,母後跟你舅舅都擔心此人不忠,你還是設法快快將他從詹事府弄走吧。或者找個藉口早早疏遠了,省得後麵再出岔子。」
武坤沒想到今日才進後宮,就聽到這話。他從小就聽皇後的話,對國舅也尊敬有加,當時年紀小,也不好,皇後與國舅說什麼便是什麼,偏聽偏信的厲害。後來自己漸漸開了竅,聽的多了想的多了,起初也隻是懷疑皇後與國舅的想法是否正確,後來就不能茍同皇後與國舅的想法了。
隻不過除了上次與皇後起過衝突之後,他與國舅從沒正麵起過衝突。
武坤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要與國舅深談一次:「舅舅總是思慮過多。就算是許清嘉養過輝哥兒,到底他是大周的臣子,是父皇的臣子,難道他還能做出什麼事害我不?」況且武坤從來也沒覺得寧王是存心要與他爭皇位的。因此以前就知道了許清嘉養過武輝,也沒覺得他會危害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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