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許昌做了個夢。
他夢見秦軍來攻,自己帶領著趙軍殺得秦軍流河、鬼哭狼嚎。
許昌高高站在城頭舉劍迎風長笑。
那是威風八麵、萬人景仰、鑼鼓喧天、紅旗招展……
夢中的許昌甚至都笑出幾聲來。
這時就有兵士來報:
「將軍,大事不好!」
「秦軍來犯。」
「校尉請將軍親臨指揮!」
許昌驚醒,然後「騰」的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罵道:
「我還道是什麼事。」
「卻是那秦軍送死來了!」
「這是好事,又怎能『大事不好』!」
還不等兵士解釋,許昌又氣定神閑的道:
「來呀!」
「速速為我披掛。」
「再溫上一壺酒,待我拿幾顆人頭回來再喝上幾杯慶祝。」
兵士:……
待許昌帶著幾名親衛一搖一晃的走上城牆後,就見王柏等人神張如臨大敵。
許昌皺了皺眉頭,語氣中略帶責備道:
「校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等為一軍將帥。」
「應變不驚、逆不,如此方能為一軍之表率……」
王柏打斷許昌的話道:「將軍,秦軍似要火攻!」
許昌哈哈一笑:
「我早料秦軍會用火攻。」
「是以將木屑、樹枝後移。」
「看那秦軍又能奈我何……」
王柏再次打斷許昌的話:「將軍,秦軍似是要用投石機火攻。」
許昌又是一笑:
「不過是投石機而已。」
「我軍已趕製上千。」
「並且居高臨下,秦軍又如何能近得了……」
這是許昌突然收住了。
因為他的目已轉向城下。
而此時秦軍已點燃了火彈,星星點點的到都是火球,恍若一片火海。
許昌神大變,轉對王柏喊道:
「我等為何還不發石彈?」
「莫要讓那秦軍上來。」
「還有弓弩手……」
王柏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又何嘗不想發石彈。
但在秦軍點火之前,城下一片漆黑,又讓他往哪裡打?
此時想要阻止秦軍為時已晚。
隻聽城下一片「嘎吱」聲,數百枚火球便騰空而起朝城牆飛來。
火球的烈焰在山風中「呼呼」作響,破開夜幕就像一個個流星似的破空而至。
接著「騰」的一聲就砸上城牆。
四周立時就傳來一片碎木聲和慘聲,還有趙軍匆忙反擊聲。
然而秦軍發完火彈後旋又漆黑一片,趙軍投石機不過是瞎打。
此時的許昌已慌了手腳,躲在牆後不知所已。
倒是王柏穩住心神大聲命令:
「投石機,準備,勿要胡髮!」
「弓弩手,準備火箭,為投石機指示位置。」
「其餘兵士速去滅火!」
……
王柏不愧是征戰多年的老將,他第一時間就明白敵我優劣勢所在。
正如之前所說,秦軍選擇夜襲使趙軍居高臨下的優勢然無存。
趙軍投石機雖然能打得更遠卻看不見目標。
更重要的還是看不見自己打出的石彈。
於是就像瞎子象一樣隻能憑覺靠運氣。
古時投石機的命中率原本就不高。
便是改良版經過調校後才能勉強十投三中。
趙軍在黑暗中無調校髮打,十投能有一中就算不錯了。
於是,投石機就需要火箭。
用火箭照明。
然而趙軍準備不足,臨時備上一批火箭就稀稀拉拉的將下去……
那火就像是水中倒映出的一點星,稍閃一下照亮了秦軍殺氣騰騰的臉龐便消逝不見。
而這時秦軍就打得暢快了。
秦軍第一批打出的是火石彈。
之所以是火石彈,是因為隻有將城牆上的原木砸碎才更易引燃。
這一批打出的火石彈雖然命中率不高,但其火卻照亮了整座城寨。
於是,秦軍士便不慌不忙的調校距離。
下一批石彈的準頭自然就不一樣了。
隻見楊婷在前方勒馬長嘶,然後長槍往前一指:「放!」
立時一枚枚火球就越過楊婷頭頂直奔敵營。
又是一陣陣碎木之聲,城牆的火勢又大了些。
不過這隻是開始。
接著,下一批就是麻彈。
話說製作麻彈還有些曲折。
難在麻。
古時製作那工作量是相當大。
紡線、織布、裁剪……每一項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耐心。
尋常兵士有一套換洗就不錯了,哪還能捐出這許多麻來製作火彈。
沈兵沒想到這會為一個難題,這要是在現代哪算得上事啊?
但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代,一件又哪裡會是沈兵想的那麼簡單。
儘管那還隻是尋常百姓穿的褐(麻布)。
最後倒還是高車人想到了辦法:
「我等殺長城時砍翻了許多趙兵。」
「為何不下他們的服製作火彈?」
眾人聞言不由愣了。
這……是要去死人上的?
而且還是死了好幾天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
但是沒辦法,這麻彈對戰局十分重要。
甚至可以說能不能讓趙軍「裡外焦」就看這麻彈了。
於是最後還是組織起人手去……不過不是砲師。
沈兵找了個藉口向楊婷報告:
「砲師需要監製投石機及石彈的製作無法分。」
「是以這蒐集麻的事……」
楊婷想也不想就回答:「你且去監製,我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是什麼安排就不用多說了。
這事很快就落到田被及他製下的一乾兵士頭上。
據說田被和他的下屬被熏得整整一天都吃不下飯。
不僅如此,其它部隊還像躲瘟疫似的躲得遠遠的。
那田被隻把沈兵恨得咬牙切齒。
麻彈在戰時就發揮了作用。
一團團火球遠遠的到趙軍城寨。
由於麻彈由麻包裹而是以彈很好,落地時居然帶著火焰像皮球似的蹦蹦跳跳的到竄。
霎時營就火頭四起,帳蓬、木屑堆、樹枝等全都無法倖免。
趙軍趕忙四救火。
但滅了這邊那邊火勢又旺了。
滅了那邊這邊又死灰復燃。
好不容易滅得差不多了,剛要鬆一口氣,卻發現……
頭頂上卻又遠遠的飛來一批火球。